第三十四章 行酒令
要說起行酒令,後世的行酒令真是五花八門,比如搖骰子,猜拳,兩隻小蜜蜂,老虎棒子雞等等,但畢竟文化不比科技,越發展越先進,古人的行酒令就不是後世所能比的,光是這格調也要比後世高雅得多。唐朝時候是行酒令盛行的時期,後人甚至用一句話來形容「唐人飲酒必為令,以佐歡樂」,而且酒令類目繁多,細分起來有瞻相令、手勢令、旗幡令、拆字令、不語令、急口令、四字令、雅令、招手令、鞍馬令、拋打令等等,通俗點,可分文雅令和通令兩大類。
顧名思義,通令平常人用得較多一點,雅令更多傳於文人雅士之間,而雅令也是多種多樣,但在這時期,最常見的還是對子和賦詩,對子算是新興的,賦詩主要是收魏晉之風影響,魏晉時,文人雅士喜襲古風之上,已之整日飲酒作樂,縱情山水,清淡老莊,游心翰墨,作流觴曲水之舉。這種有如「陽春白雪」的高雅酒令,不僅是一種罰酒手段,還因被罰作詩這種高逸雅緻的精神活動的參與,在士子之中最為流行。
當然,其他的雅令既然帶了個「雅」字,自然也不差到哪裡去的,只是唐時文學興盛,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人多了鬥爭自然也多了,文人之間的鬥爭不比武者,自然也要講究身份格調的,所以在文斗時,這雅令更偏向於賦詩。
「我們也不欺負你,怎麼出這個令由你出題。」蘇言大大方方地說道,這種事情他是駕輕就熟,可謂信心滿滿,一點都不擔心會被陳元給比下去。
「好,那在下就出令,諸位聽好--我徂南山,慆慆不歸,原是東,何為南,只因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一令道出,陳元悠然自得,「我徂東山,慆慆不歸」這句源自詩經中《東山》一詩,此令把「東山」改成「南山」,然後以陶淵明的一句詩,道出為何是南山而不是東山。這酒令他可是早就想好了,平時在一些酒宴上道出此令,別人無不叫絕,只因此令並不好接。現在用此令,這裡的人即便有接的上來的,那也最多是一兩個,不可能所有人都接的上,那蘇言說的這裡所有人才學都比他高一籌,就是個笑話罷了。
「只要你們能接得上來,就算我輸!」陳元冷冷道。
李白看著陳元得意洋洋的神情,嘿嘿一笑道:「這有何難,且聽我道來--窈窕淑女,小人好逑,原是君子,何為小人,只因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李白這酒令,也是以詩經《關雎》為首,陶淵明的《詠荊軻》釋。
陳元一聽,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料不到竟然會有人這麼快的接上來,臉上有些微辣。不過他還不擔心,一兩個人急智罷了,興許是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酒令,不足為慮。
「文王初載,地作之合,原是天,何為地,只因試酌百情遠,重觴忽忘天。」孟浩然介面道,也是《詩經》中的句子對陶淵明的《連雨獨飲》。
陳元的的臉又黑了幾分,原本以為這酒令很難,沒想到這兩人幾乎都沒有思索便接了上來,本來他這酒令,並不一定是要改《詩經》中的詩句,要對的也不一定是陶淵明的詩,只要格式對了都行的,沒想到這兩人都是照此而作,這分明是打他的臉啊!
可憐的娃。。。林然搖了搖頭,這小子今天撞上鐵板了,就算是自己也能答得上來,對於他這樣的中文系高材生來說,作詩可能還未必信手拈來,但是借用前人的詩詞,那就太輕鬆了,隨即朗聲念道:「舊樹蘭蕙葩,雜用杜蘅草,原是新,何為舊,只因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陳元目瞪口呆了,一個兩個就算了,這都三個人了,他們都是這般有才之人?還是自己太差了?
蘇言也介面道:「陟彼南山,言采其杞,原是北,何為南,只因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陳元已經無語了,這回無論如何,他這臉面都丟定了,還好還有一個王文達,只要贏了他,自己也挽回了一點顏面。
王文達看著陳元,面不改色,擠眉弄眼地道:「實在抱歉啊。。。」
陳元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贏了一次場了,最主要的是贏的是正主,這回看他王文達還有何話說!可還沒等他說話,王文達卻差點把他氣吐血。
王文達笑呵呵地說道:「實在抱歉,在下也接的上了,匏有苦葉,濟有淺涉,原是深,何為淺,只因山澗清且淺,遇以濯吾足。」
陳元臉色已是蒼白,心中儘是苦澀,輸了,自己就這樣輸了?這些人,個個都能對上自己得意的酒令,難道他們真的都比自己強么?他很是不甘,自己可是蘇州四傑之首啊!怎麼會輸?怎麼能輸?木然地看著眼前眾人,或是好笑,或是冷漠,或是淡定,或是同情,在他看來,這些人心裡肯定是在狠狠地鄙視自己。忽然,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因為他看見了另外兩個人,應該是兩個女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不是還有兩個女人在么,敢說所有人都勝我一籌,你這是胡說八道!」
張輕輕一聽,眉毛一挑,哼了一聲道:「有什麼好得意么,這有何難,秋日遲遲,卉木萋萋,原是春,何為秋,只因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
曾雪嘆了口氣,望向林然,林然嘿嘿一笑道:「接令吧,不用給他面子。」曾雪是什麼人,昔日杭州城的大才女,又豈會被這酒令難住呢。
曾雪聽了林然的話,點點頭道:「朝隮於東,崇朝其雨,原是西,何為東,只因在昔曾遠遊,直至東海隅。」
陳元突然笑道:「我知道了,定是你們平日已經聽說了我的這個酒令,早已揣摩透了是吧,早已還來和我比試,你們太過分了!」
王文達笑容僵住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道:「陳公子才是真正的不要臉皮,這耍賴之術比之在下,可高了不止一籌了,在下佩服,佩服!」
陳元滿臉通紅,偏偏又無話可說,最後忍不住道:「儘是一派胡言!你們沒聽過這個酒令,絕對接不上的,這樣勝之不武,這次不算,我要和你們比賦詩!如果我還輸了,那我就不要這蘇州四傑的名頭,以後見了你們就繞道走!」
蘇言給他逗樂了,這樣的極品怎麼也當得蘇州四傑的名頭?搖搖頭道:「你這是自討苦吃,自己把臉伸出來讓我們打的,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再輸了看你還敢不敢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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