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賭上命運的博弈
那白袍小將不是別人,正是高銘所召喚出來的猛將——冷麵寒槍俏羅成!
羅成一襲銀甲滿臉冷峻,背後戰袍被風吹起,墨發亦狂亂地飛揚著,手中一桿亮銀槍寒光懾人,威風凜凜。
此時他也正冷若寒冰般地凝視著對岸手提鐵槍的文丑,猶如凝視著獵物一般。
只要文丑有任何舉動,他手中長槍便能瞬息射出。
淮水東西,兩軍對峙。
高銘望著對岸的郭威,慢慢縱馬走到岸邊,滿含深意地高聲道:「郭公,許久不見了,近來可安好啊?」
耳聽著高銘的問候,郭威眼眸中掠過一瞬慍色。
因為就是眼前這個少年,將他原本穩在囊中的冀北之地,擾得雞犬不寧。
甚至還生擒了他的寶貝兒子,才導致今天不得不來淮水岸畔跟高銘談判。
而此刻,他還一臉虛偽地問自己近來是否安好,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郭威也策馬立於岸邊,厲聲喝道:「陳留王,你可見老夫身後的冀州鐵騎了么?他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所向披靡。」
「你應該清楚,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小聰明都只是笑話。」
郭威的話語中,夾雜著濃烈的威脅和不屑。
因為對岸的千餘齊軍在他身後的數萬森然鐵騎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只需片刻,便能碾為粉碎。
高銘身後的齊軍將士雖然年輕驍勇,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浩蕩的鐵騎陣仗,此時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緊張。
「郭威啊郭威,想不到多日不見,你還是這麼的自信得意......」在緊張的氣氛下,高銘非但不慌,嘴角反而慢慢揚起了一抹冷笑。
「把郭二公子請上來!」
高銘喝令著一揮手,只見他身後緩緩推出一輛囚車來。
那囚車中正坐著一個面容憔悴,頭髮凌亂的嬌貴公子,顯然多日來飽受精神上的折磨。
「二公子!」
郭威這邊的將領,看到那囚車推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驚訝叫到。
沒錯,囚車裡坐的正是被高銘生擒的郭尚。
那日出征前,郭尚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而此刻卻黯然無比地淪為階下之囚。兩種極端,眾人見到如何能不訝然。
「父親!我是尚兒!父親救我!父親快救我!」
坐在囚車中的郭尚被推出來,看見對岸的冀州鐵騎,就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非但絲毫沒有羞愧之色,而且還站起身來抓著那囚車的木樁,歇斯揭底地朝對岸嘶吼起來。
郭威好歹是一方諸侯,看見自己兒子如此狼狽不堪,當著三軍將士不顧顏面的大呼小叫。
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憤,但更多的,還是對高銘的仇恨。
當然,他更恨自己當日在鄴城,沒有直接把高銘給殺了,要不然也不會有今日這麼多事。
高銘撇了一眼囚車,然後玩味一笑,高聲道:「郭公,二公子北巡在我平原,近日來遊山玩水,可是頗為留戀吶。」
「高銘,你這個賤種.......」囚車中的郭尚聽著高銘無恥的言辭,破口大罵。
看著眼前此景,聽著高銘此語。
郭威拳頭緊握,鷹眉緊蹙,心中怒火隱隱燃起。
「主公息怒,切不可意氣用事,眼下局勢,還是要以保全二公子為主。」一旁許攸生怕郭威氣昏了頭,當即上前在郭威的耳畔提醒道。
郭威聽了許攸的話,那緊蹙的鷹眉微微鬆弛了幾分,然後沉聲喝問:「高銘,你也不必兜圈子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高銘劍眉一凝,冷然道:「郭公是聰明人,那本王也就直說我的要求了。我要郭公清點五千石糧草,十日之內送到平原城去。」
「這個要求,本公可以答應你,但你馬上要把郭尚給我放了!」郭威聞言,直接一口答應下來。
在他看來,五千石糧草送到平原並不會怎麼樣,到時候只要高銘一放人。
他就可以馬上集結兵馬拿下平原,而這五千石糧草也就會重新回自己的手中。
「郭子初啊郭子初,你還當本王是傻子么?」高銘一聲不屑的冷笑,旋即補充道,「糧草送到,三個月後,我才能將二公子安然無恙地給你送回鄴城。」
話音一落,淮水西岸所有郭軍將領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一片嘩然。
這哪是談判,這根本就是單方面的敲詐!
「狂妄!我們主公給了你糧草,你卻還要三個月之後才肯放人,我看你是存心找死!」
「主公,不如讓我出戰,我必能在萬軍之中,拿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
還沒等郭威發話,身旁的文丑就已經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手中鐵槍一挺,直指高銘就欲奔殺過來。
「誰敢動我家殿下一根毫毛,休怪小爺的長槍不長眼!」
眼見文丑蠢蠢欲動,羅成手中那桿亮銀槍陡然一轉,盪起陣陣寒風。
那冷絕若冰的槍鋒瞄準對岸的文丑,羅成滿眼少年傲氣,絲毫沒有懼戰之色。
郭威眉宇間滿是雷霆之色,喝問道:「高銘,你莫不是看不見本公身後的數萬鐵騎雄獅,只要我一聲令下,今日你必然命喪當場!」
此話一出,氛圍頓時更加緊張。
「殿下,眼下敵軍勢力浩大,若是真的動起手來,我們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張遼對兩軍實力差距看得很清楚,當即上前在高銘耳邊輕聲說到。
「好一個命喪當場,那就看看是誰先命喪當場!」高銘冷笑一聲,那年輕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的畏懼之色。
緊接著,高銘使了個眼神示意田彪,田彪會意地點了點頭,當即上前抵著那困住郭尚的囚車,一點點地往淮水岸崖推去。
「王八蛋!你們要幹什麼!」車中的郭尚驀地驚覺囚車在往河崖邊上以東,不由自主地怒罵驚叫起來。
對岸的郭威看見這一幕,心知高銘這是準備玉石俱焚。
如果今日他發動鐵騎進攻,那高銘就會先當著他的面把郭尚給淹死。
轉瞬之間,那囚車就已經有接近一半體積,懸於湍急的水流之上了。
只要再前進半分,郭尚就會和囚車一起被急流所淹沒。
一邊的高銘表面風平浪靜,內心早已風起雲湧,那額頭上也浸出了絲絲冷汗。
因為這是一場關乎命運的豪賭,如果賭輸了,那他將陷入無路可退的境地。
但高銘同時也別無選擇,今日若不絕境謀生,明日郭威必會兵臨城下。
想要在這群雄亂世間謀得一線生機。
那每一步都必然是在刀刃上舔血。
就在囚車即將捲入淮水的千鈞一髮之際,郭威那微凝的雙眼,陡然一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