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眾生皆苦

忙了一天，謝清顏晚上直接吃掉了兩碗米飯。

而且今天救了不少人，她的心情也好多了，不再像來的時候那般，看見路上的那些災民們，總有種無力感。

飯後，謝清顏摸著肚子靠在了椅子上，一邊打嗝一邊問：「意意，你這臨時的診所打算開幾天啊？」

「能開幾天算幾天，反正我在這知州府里也沒事做。」寧知意道，「多救一個人就救一個人，不是挺好的嗎？」

謝清顏點頭：「好是好，我就是怕你太辛苦了。」

「不累。」寧知意搖頭說。

沒多久，謝靖承回來了。

他們已經到了陽州有幾日了，謝靖承自從來了之後就出了門，寧知意這幾天一直沒有見到他。

謝清顏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出去前還瘋狂朝寧知意擠眉弄眼。

謝靖承在寧知意身邊坐下，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半晌，裡邊什麼動靜都沒傳來。

謝靖承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肚子，問：「他現在怎麼不踢我了？」

「許是睡著了吧。」寧知意隨口道，「畢竟現在也已經晚了。」

「那還真是個好孩子，知道心疼她母親。」謝靖承有些得意地道，「將來出生之後，一定是個貼心小棉襖。」

「你怎麼就知道是一定是小棉襖？」

「我掐指一算。」

寧知意笑出了聲：「我只知道占卜觀星是洛出塵的能耐，什麼時候你也有這本事了？」

「沒錯，就是他算出來的。」謝靖承說。

「哦？」寧知意坐直了身子，拉近了和謝靖承之間的距離，「洛出塵真的告訴你了？真的是個女兒？」

「真的，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謝靖承想起當時的情景，其實是有點兒無語的。

他不在意孩子的性別，所也也沒有特意問過大夫們，想著等寧知意生產的是時候再知道孩子的性別，也算得上是一種驚喜。

倒是洛出塵，好似看不慣他這喜滋滋的樣子一樣，在他臨走前，賤嗖嗖地非得告訴他，他快要有女兒了。

謝靖承心中的期待和驚喜霎時間就沒有了。

他不想打破寧知意的驚喜，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

「女兒挺好的，一定長得漂亮。」寧知意說著，就岔開了話題，「話說你這幾天怎麼樣？」

「挺順利的。」謝靖承說，「太子比我們早來，他第一時間救助的就是陽州這邊。陽州的知州為官清明，底下的百姓們也都十分配合，倒是不難處理。主要就是廉州那邊，因為地方官跑了，群龍無首，倒是一團亂麻。」

「所以太子現在在廉州？」

「嗯。」謝靖承點頭，「他已經去了廉州半日有餘了，廉州那邊北上的災民是最多的，他現在帶著人在安撫廉州城內的剩餘百姓，倒也有了起色。」

「這就好。」寧知意說，「一切都要趕緊好起來才是啊，否則最後吃苦的還是老百姓們。」

謝靖承同樣點頭：「是這樣。」

他將椅子朝著寧知意那邊挪了挪，靠近她，將下頜撣在了她的肩膀上：「你今天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不知道，外邊的陽州百姓們說你妙手仁心，對你讚不絕口呢。」

「是吧？」寧知意明眸含笑，臉上透露著狡黠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們會誇我。」

「是啊，你做得好。」謝靖承望著寧知意，輕輕撫了撫她的長發，感嘆道，「你此次能下來歷劫，的確是東昌百姓們的福氣。」

這話旁人說也就罷了，但是讓謝靖承這麼說出來，寧知意總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道：「也沒有啦，沒有那麼偉大，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一幫總是好的。我也沒那麼大本事，不能逆天改命，很多人也是幫不了了。」

「但是已經足夠了。」謝靖承說，「你幫的不僅僅是每一個人，還有他們背後的家庭，有很多家庭因為你救活了那些人而沒有變得支離破碎，這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寧知意則是道：「我現在總算知道，天界的那些仙官們，為何全都有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了。」

想必那些仙官們之前歷劫的時候，和她的經歷差不多。在歷劫之前，不諳世事，一心只知道修道。來這人界歷劫一遭，見到芸芸眾生，知曉人生疾苦，知道人間不光有貪嗔痴恨愛惡欲，還有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知道不是這三屆內芸芸眾生都是可以得償所願的，有太多的無奈和心酸。

所以他們有能力者，要慈悲為懷，要心懷善念，要廣施援手。

要度厄困，化怨恨。

接下來的幾天，寧知意都在和知州夫人找來的陽州大夫們一起，為陽州成的百姓們看診拿葯。

第二天和第三天的人是最多的，到第七第八天的時候，前來看病的百姓們已經少很多了。

天依然灰濛濛的，在淅淅瀝瀝地下雨，感覺人好似都要發霉了。

在陽州呆了十來日，謝靖承才說，要去廉州。

寧知意打算在廉州的時候效仿在陽州的做法，也給那邊的百姓們看診發葯，讓他們身體無虞。

無字天書還在弱弱地說，自己快要被寧知意給薅禿了。寧知意知道無字天書上記載的所有草木，她要是拿下來的話，無字天書就會自動補上，遠沒到可以變禿的地步。

無字天書很無語，卻又沒有辦法反駁。

算了算了，她又沒有人權。除了聽他們的，她一本破書還能怎麼辦呢。

倒是在一邊的通天鏡嘲笑無字天書小氣，摳摳搜搜地拿點兒藥材出來都不願意，這點兒肚量竟然還敢自稱是藏書閣的鎮閣之寶，這是讓人笑掉大牙。

無字天書立刻反唇相譏，和通天鏡吵得你死我活。

寧知意覺得自己的腦袋幾乎都要爆炸了。

謝靖承一個眼神看過來，無字天書和通天鏡立刻閉嘴噤了聲。

「天君好可怕。」無字天書弱弱地對寧知意道，「感覺他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殺氣，而且他的眼睛在發光。」

不是她瞎說，是真的，每次謝靖承一個看透一切的眼神望過來的時候，她都覺得挺害怕的，覺得他的眼睛裡邊有種奇異的光。

到了廉州之後的幾天，寧知意和在陽州的時候一樣，設立臨時醫處，為患者們診治。很明顯廉州的民風比陽州的要差一些，尋釁滋事的，故意跌皮的有好幾個，甚至還有人聲稱自家的老人被謝靖承給治死了，讓寧知意賠的。

弄得謝清顏都生氣了，覺得這群人過分，簡直不配讓他們來幫忙。

幾日後，京中傳來了另外一件讓人覺得比較意外的消息，慶德帝在御花園摔了一跤，以至於病倒了，情況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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