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擊

陽光微醺，撥開草木的遮掩，幾個少男少女出現在畫面中，

兩個打架的少年似乎被人打了，各自腦袋上多了一個腫的老大的大包，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遠處，一隻藍色的貓咪背著包袱，手裡一根木製簡陋吊杆，用枯木條做成浮漂，專心致志盯著水面，

緋色頭髮的少女一身鐵甲，背靠著大樹，雙手抱胸，目光漸漸飄遠，

金色頭髮的少女拿著筆記本，不斷塗寫著什麼，在她對面是一個乳白色彷彿史萊姆的小球，他們正在交談。

「嗯，老爺子，外界很好奇你對評議院的看法，當年評議院把您的稱號搞丟了，過了很久才改回來，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個倒是無所謂，本來也就是一個沒什麼價值的名頭，有和沒有都不能影響什麼。」

露·普通魔導士·西：「……」

她腦子裡飄出幾個畫面，

1，車站擁擠的人流里，金髮的少女死命的往車廂里擠，手裡的行李好幾次險些脫手。在不遠處，一群人擁簇這一個模樣模樣帥氣的魔導男星，他踩著紅毯，漫不經心的走進專門布置過的車廂，臉上神情卻並不怎麼歡喜，可能是覺得這輛列車格調不夠。

2，高大奢華曾經上過魔法周刊的高級餐廳對面，金髮少女在一家自助餐廳里狼吞虎咽，誓要吃回本。一輛輛貨車駛來，從上面搬下最新鮮、優質的食材，直接送入餐廳，供一個魔導明星挑選，最後再送進后廚由大廚烹飪。

3，熱鬧的歌劇院現場，金髮少女為了賺錢，打扮成女僕給前排和包廂內的客人送上果汁酒水和甜點。在劇院後台，幾箱鈔票靜靜躺著，作為明星的出場費。

在每個場景的最後，「沒有價值」幾個字變成立體，轟然砸下，金髮少女臉著地，當場打出GG，嘴裡飄出幽魂，再起不能。

露西皮笑肉不笑，努力壓抑心中濃濃的即將爆發的吐槽欲：「老爺子……你還真是豁達。」

「說起來，老爺子您長什麼樣子的，我能拍張照嗎？」

「照片嗎？如果你有辦法記錄下我的樣子，我不反對。」

說完，派派跳到湖心中央，與湖心轉動不息的圓球緩緩合為一體，其中的人影顯露出來，一個渾身纏繞光芒的身影，恬靜而專註。

露西下意識的去掏包里的鑰匙，準備打開一扇門，讓星靈把行李從星靈界帶回來，手指剛碰到鑰匙，突然有些愣住，「嗯？那是誰？我為什麼要給他拍照？老爺子去哪兒了。」

相比露西，艾露莎就聰明多了，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去看派派長什麼模樣；至於納茲和格雷，還在昏迷。

「這是我的能力的副作用之一，使人產生認知障礙，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沒有什麼魔法器能記下我長什麼樣子，甚至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長什麼模樣。」空中又凝聚出一個圓鼓鼓的小球，開口說道。

轉動的圓環再次把派派覆蓋，

露西這才如夢初醒，感覺剛剛好像做了一場夢。

哪怕現在，不管怎麼回憶，她也只能想到一團光，而且無論如何她也沒法把剛剛那個存在和眼前的小球聯繫起來，哪怕理智告訴她，他們是一個人，也不行。

有一種力量從認知上就阻止了這一切，

她有些后怕，拍了拍胸口，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老爺子，我們這個照片就算了吧，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

「好。」

「您平常做的最多的事是什麼？」

「割圓，求π。」

露西還是有點數學常識，很快反應過來：「因為可以不斷算下去保持注意力嗎？」

「對。」

「您喜歡什麼？」

「沒有。」

「您覺得現在的菲歐雷王國怎麼樣？」

「沒感覺。」

……

「嗯，那麼老爺子您有出去的想法嗎？」

記下一個個有的沒的的問題的答案，露西正要結束，忽然隨口問了一句。這個問題其實沒什麼意義，派派在這裡待了這麼久，還是自願的，想出去早就出去了，怎麼也不會忽然改變主意。

不料派派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嗯，有這個想法。」

露西呆了呆，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誒，老爺子，您是說您最近打算出去？！」

連艾露莎也被驚動，有些意外，其他就沒了，她並不完全相信派派對外的說法，畢竟公會裡還有一個基爾達斯，也是一不小心就能造成巨大破壞。

馬格諾利亞有一套完整的機制去應對基爾達斯。

拿來對付派派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真的嗎，老爺子，你真的要出去。」昏倒在地的納茲忽然跳起來，臉上的淤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露出燦爛開懷的笑容。「會長知道了一定高興。」

納茲之後，格雷扶著頭一點點爬起來，看向納茲的眼神仍然有些不爽。不過聽到派派的話，也同樣露出笑容。

公會要更熱鬧了。

「不不不，我覺得會長一定會更頭疼。」露西在心底默默說道。妖精的尾巴公會全員問題兒童，成天闖禍不斷，其中翹楚當屬納茲，破壞力驚人。

幾乎每次任務都要造成不小的破壞，經常上魔法周刊，收到的投訴更是數不勝數。

好在馬卡洛夫身為會長的威嚴在，雖然頭疼，但還能管。

可現在要多出一個長輩……

露西想象著這位老爺子闖禍之後，會長站在他面前，輩分沒人家大，實力可能也沒有人家強，想罵又罵不出口，想算了又氣不過，一臉便秘、絕望，卻不得不去給派派擦屁股，

心裡竟不由有一些心疼。

一個老人啊，在有了一群成天闖禍的孩子后，還多了一個不斷闖禍的長輩。

那滋味，想想都酸爽。

「只是有這麼個想法，畢竟外面現在也想起我了，我也想親自去看一看究竟發生了，為什麼我能被記起來，跟之前的情況對照一下，找一找根源。」

「您自己也不能阻止自己被忘記嗎？」之前還沒注意，被派派點出來后，露西忽然感覺混沌魔法看上去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沒有什麼是萬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