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今生之後，我會是誰
朝陽初升，四下大明。
蘇城睜開眼睛，感覺一身疲憊盡去。
連夜轉進上百里，又牽扯到觀世音菩薩降世的漩渦之中，現下蘇城縱然沒事，心靈卻十分疲憊，經過了一天一夜的休養調整，方才感覺休息過來，透過窗檯，看著初升的朝陽。
這無疑是一片新天地。
穿戴好衣服，推開門扉，蘇城向著外面走去，待到瞧見院落晾衣繩上面掛著的衣服時候，微微一愣。
「你醒了？」
妙善正在伙房忙碌，看到蘇城走來，連忙走出，瞧著蘇城在看晾衣繩上的衣服，臉面羞怯，別過半臉，說道：「早上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看到你的衣服丟在一邊，就幫你打理一下。」
蘇城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妙善窈窕身姿，感覺有些彆扭，但還是說道：「多謝了。」
他連夜轉進百里，自然是風塵僕僕，昨夜洗了澡，衣服就扔在一邊，原本準備今天打理，沒想到妙善已經洗了。
蘇城相信，妙善洗這些衣服，完全是因為自己勤勞，善良，並非是因為他和妙善的未婚關係，但是這對蘇城來說，卻感覺很惶恐。
擔當不起啊菩薩！
「飯已經好了。」
妙善準備碗筷，讓蘇城去一邊洗漱，說道：「昨天我看你吃飯，好像都沒有吃飽，今天早上我多給你留了兩個饅頭。」
蘇城笑了笑，說道：「你真貼心。」
跟著菩薩混，一天餓三頓。
從昨天早上到現在，蘇城就沒有吃飽過飯，特別是和尹松，尹氏，妙善坐在一起吃飯，飯桌上面是山野菜配稀飯，這讓蘇城都是淺嘗即止，依照蘇城現在的飯量，就像是喝了幾口涼水。
妙善聽蘇城的話，眉頭簇在一起，臉面更是緋紅，連連解釋道：「這是待客之道。」
蘇城笑了笑，走到一旁洗漱。
大香山泉水甘冽，蘇城咕咚咕咚的喝上幾口，感覺在泉水的沖刷下，自己的血液都純凈幾分。
興許是因為菩薩出身之地，人傑地靈，這裡的泉水極有神異，蘇城吃飯吃不飽，但是因為這泉水緣故，血軀修行，一毫也沒有拉下。
大香山這邊的泉水，也是蘇城留下的原因之一。
「吃飯吧。」
妙善將飯菜擺在蘇城身前，說道：「爹娘都去山上砍桑葉了，爹在走前吩咐我，讓我帶你去學堂那邊。」
這是昨天就說好的，讓蘇城在這裡辦鄉學，而昨天在尹松帶領下，蘇城已經和這裡的人碰面。
大香山原本也有一個鄉學教師，那個人姓鐵，為人比較畜生，在大香山這邊做了幾件噁心事，被人送到了衙門裡面，鄉學也由此空了下來，蘇城是由尹松打了包票，因此被這邊的人很快接受了。
蘇城接過碗筷，坐在妙善身邊，目光不期然的在妙善臉上打個來回，問道：「你吃過飯沒有？」
妙善看到蘇城坐在身邊，連忙起身，立在一側。
在尹松尹氏沒有在身邊的時候，妙善是不會和蘇城同處一席的。
「去把你的碗筷也拿來，我們一起吃。」
蘇城見此不怪，將饅頭遞給妙善，說道：「我昨天是因為連夜奔波，所以比較餓，平時飯量不大的。」
蘇城看出來而來，這多留的饅頭粥飯，都是原本妙善的那一份，因此果斷就將這一份還給妙善，省的欠下菩薩因果。
菩薩的一粥一飯，搞不好要人用命來還。
並且蘇城的飯量大，原本就是因為修行血軀，大香山這邊泉水靈異，蘇城的飯量也自然能降下去。
妙善接過粥飯，滿臉緋紅，躲在伙房。
「對了……」
蘇城在外，三口兩口將饅頭吃完，又將粥飯喝完，問妙善道：「這養蠶織絲，一年下來，你們大約有多少錢？」
妙善在伙房裡面剛剛端碗，聽到蘇城的話，一時茫然，片刻之後如實說道：「這織就的蠶絲到了城裡面，換上一些家用物品，也就沒了。」
「哦……」
蘇城點了點頭，自己將碗筷洗刷乾淨，說道：「我在郢城的時候，聽到一個故事，說是某甲一家在養蠶，養了五年，蠶絲所收入不敷出，等到第六年的時候，乾脆就不養蠶了，而某甲的鄰居某乙則將這生意接管過來，他不去販賣蠶絲，而是販賣蠶蛹，這蠶蛹在郢城裡面大受歡迎，某乙也因此發家致富，若是家中養蠶入不敷出，不妨也將這蠶蛹試著賣出去……」
蘇城為尹家出謀劃策，所說的案例也確有其事。
即便是到了現代，蠶蛹仍舊受人追捧。
「這不是罔造殺孽嗎？」
妙善在內，聽到這話之後，連忙出來制止，說道：「一個靈魂，轉生世間，它是和我們人一樣的，都是在走生老病死的這個過程，我們養蠶，不過是在它們生老病死的過程中，取出我們所需蠶絲，何苦要造這殺孽，荼毒蠶蛹生命呢？」
所以你家的蠶蛹全都化成蛾了？
不過你這發言真夠菩薩。
蘇城有心反駁，卻都咽在肚子裡面。
菩薩說蠶蛹有魂！那就是有魂！
菩薩說那是造殺孽！那就是造殺孽！
不辯解！
「依我看來，這某甲來生，必然另有造就，而某乙如此荼毒生命，將來必有報應！」
妙善信誓旦旦的說道。
蘇城連連點頭，看著妙善認真的模樣，拱了拱手，問道：「妹妹是在哪裡看到的高論？」
妙善正面對著蘇城，又覺不好意思，立時別過臉去，糯糯說道：「我自己想的。」
哦……
原本根本沒有依據啊……
蘇城點了點頭，看著妙善又笑道：「妹妹可曾讀書。」
總該有一兩本佛經啟發一下你吧。
妙善搖了搖頭，羞慚說道：「只是蘇伯伯在這邊的時候，我跟著蘇伯伯認識幾個字罷了。」
原來如此，現在的你是幼兒園水平。
那麼我若是教導妙善文字，會不會讓菩薩欠下我的人情，讓西方教對我另眼相看，從而擺脫現在的局面呢？
蘇城感覺大有可為。
興許因為這一件大公德，直接就讓他成了正果呢？
「沒關係。」
蘇城對著妙善露出「溫柔」的微笑，說道：「尹伯父讓我在這邊辦鄉學，就是教導大家文字禮儀，若是你想要學，我完全可以教你。」
「真的嗎？」
妙善正對著蘇城，欣喜中又有幾分驚疑。
「自然是真的。」
蘇城笑道：「我辦鄉學，不拘男女，人人皆可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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