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隨你
「李師兄這是何意？」陳潮安三兩步追上李道心，故作不解道。
「你要真想買，就給個實誠價，要不想買就別擋道，我還忙著呢。」李道心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找茬，說話也就不怎麼客氣。
陳潮安伸手攔住李道心，壓低嗓音笑著說：「嗨，你看咱們師兄弟……意思意思得了，你還真想在師弟我身上賺靈石啊，過分了啊。」
李道心愣了一下，失笑道：「咱倆的關係……沒這麼鐵吧？」
「嘖，師兄你這就見外了不是？」陳潮安摟著李道心的肩膀說道。
李道心撥開陳潮安的手臂，認真道：「別，親兄弟明算賬，該多少就多少。」
被三番五次的拒絕，陳潮安終於有些掛不住臉。
「師兄這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李道心只覺得好笑，轉身便走。
陳潮安卻不想就這麼放棄，他再次攔住李道心，道：「我即將築基，真的很需要這瓶養魂丹，師兄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嗎？」
李道心微微皺眉，感情牌打不出來，又要搞道德綁架嗎？
果然，還不等他說話，就聽見陳潮安開口道：「這些丹藥雖然珍貴，但對你而言根本沒什麼用，你將它賣給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但於我而言卻不同，它關乎我今後的大道，對我意義非凡，師兄為何如此狠心，非要斷我大道、毀我前程？」
這話一出，周圍那些原本認為陳潮安恃強凌弱的人，瞬間就覺得是李道心在故意為難陳潮安。
「你又沒什麼用，就賣給他唄，何必毀人前程呢？」
「就是……」
……
圍觀者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唯有心繫師兄的周倩雲還保持理智，這個陳潮安，太陰險了。
陳潮安見周圍弟子的情緒已經進入自己的節奏，當即開口勸道：「再說了，靈石你又用不了，還不如拿些金銀財寶，也不至於在紅塵俗世里挨餓受凍，何樂而不為呢？」
在他看來，李道心註定無法通過外門考核，做回凡人是遲早的事。
「對啊，我看這小子就是嫉妒陳師弟的天賦，故意為難陳師弟。」
「唉，你自己不能修行，也不能遷怒別人啊。」
……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陳潮安就把自己從恃強凌弱的強盜，變成了遭人嫉妒的弱者。
而李道心，則自然而然的成了大家眼裡嫉賢妒能的小人。
周倩雲臉色陰沉，但還是忍著沒有發作。
倒不是她脾氣好，而是害怕別人說師兄的閑話，說師兄吃軟飯、靠女人。師兄那麼要強的性格，聽了這些肯定會受不了的。
小師妹的想法，李道心無從得知，他面色平靜，用平淡且不帶任何情緒的口吻說：
「第一，丹藥是我的，賣不賣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第二，你築基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第三，靈石怎麼用，那是我的事，你犯不著操心；第四，丹藥可以賣給你，但得按雲市的價格來，買不買，也隨你。」
李道心條理清晰、邏輯通順，讓陳潮安有些無言以對。
但很快，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李師兄非要斷我大道、毀我前程嗎？」
李道心皺起眉頭，不悅道：「我說過了，丹藥可以賣給你，但要按雲市的價格來。」
「師兄，你明知我拿不出這麼多靈石，還非要……」
不等陳潮安說完，李道心直接冷聲打斷：「閉嘴吧你，你不就是欺軟怕硬，看我一個鍊氣三層的廢物好欺負么，你怎麼不拿著二十斤靈石去找掌門真人買丹藥？」
「師兄這是不打算講道理了？」陳潮安的臉色冷了下來。
李道心繞路便走，不再理會對方。
「李道心，我要挑戰你。」氣急敗壞的陳潮安朗聲喝道。
李道心腳步微頓，擺手道：「沒興趣。」
「怎麼，師兄不敢？」
「無聊。」李道心邁步離開。
陳潮安臉色鐵青，滿眼怒意。
不識好歹的雜碎，等外門考核那天，看我不把你的丹田捶個稀巴爛，讓你一輩子也無法感受靈氣。
平時礙於宗門規矩他不能對李道心出手，但在外門考核當日，同境界弟子卻是可以相互挑戰的，且被挑戰者不能拒絕。
屆時，自己在戰鬥中不小心突破，再「失手」打死那個廢物，相信執法堂也不會多說什麼。
廣場上，圍觀眾人忍不住想，李道心得罪了陳潮安這個陰險又愛記仇的傢伙，最終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是在外門考核當日被失手打殘，還是無故慘死在後山深崖的下面？
猜測的同時，他們又隱隱有些期待。
李道心死後，周倩雲又會是怎樣的態度？會不會與陳潮安拚命？
他們不喜歡惹事，但卻喜歡看別人惹事。
待李道心的身影消失在廣場，周倩雲來到陳潮安面前，笑著問：「陳師弟，切磋一下？」
周倩雲的笑容很好看，讓陳潮安心神一盪。
他尷尬一笑，結結巴巴道：「周師姐說笑了，您是築基境，我哪敢跟您切磋。」
言辭之中，盡顯「得體」二字。
周倩雲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麼，踩著飛劍向回日峰飛去。
陳潮安鬆了口氣，見周圍眾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當即打開摺扇，裝腔作勢的離開了廣場。
……
……
翌日，天光漸明。
李道心來到雲海劍宗山門前，等待雲市的到來。
所謂雲市，就是建立在雲海之上的交易市場。
初次看見雲市的時候，李道心還以為這是海市蜃樓，直到師父帶他逛了一次后，他才相信這是真實的。
山門前除了李道心，還有一些人也在等雲市的到來。
不過此時的李道心戴著面具，氣息樣貌與真實的自己大相徑庭，倒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這副面具是他在金丹境時期煉製的，戴上之後會變成一個白面書生。元嬰之下的修為，根本瞧不出半點異樣。
忽然，喧鬧的叫賣聲從天際的雲層傳來。
很快，一座隱匿在雲層里的城市輪廓逐漸明顯，緩緩地靠向這邊。
雲市愈來愈近，裡頭的景色也愈來愈清晰。
其中，有閣樓高高聳立，有廳堂錯落相排，有街巷縱橫穿插……一個個清晰又真切的出現在大家眼前。
忽然，一陣大風颳起，雲層被撕開一道缺口。
而那，便是雲市的入口。
山門前，眾人踏劍升天，拖曳著各色流光朝雲市入口飛去。
李道心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佩劍，只得朝雲市那邊一個勁兒的招手。
鍊氣期的他，不依靠飛劍法寶是無法飛行的。
片刻之後，一道碧綠色的流光從雲市入口飛出，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圓。
圓的一端與雲市入口相切，另一端則與李道心之前所站的位置相切。
而此刻，李道心已經入了雲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