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趕赴金陵
金陵位於江州,乃是江南地區第一大城,這裡人口眾多,交通發達,因此很是繁榮。
吳王的王府正在金陵城中,按理來說,各地藩王的王府,必定在他的封地之中。
而大周皇朝強幹弱枝,各地藩王被大受限制,封地不可能存在金陵這種繁華城市。
自然,金陵也不是吳王封地,他的封地要在金陵城東另一片土地上。
只不過先皇寵愛這位吳王,臨死之前,恩准吳王居住在金陵之中,距今已經幾十年時間。
這段時間裡,吳王娶妻生子,開枝散葉,不斷地擴建吳王府,如今的吳王府內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好不熱鬧,後面更有一座佔地面積巨大的花園,其內芳草鮮美紛雜,湖泊溪流遍地,多有珍奇異獸存在,縱然皇宮亦不能比肩吳王府。
規模如此之大的吳王府,勢必引起有心人的攻擊,不少人上奏朝廷,聲稱吳王為了擴建王府,強行令周圍上千戶居民拆遷,造成上萬百姓流離失所。
看見這樣的奏摺,大周皇帝也只是呵呵一笑,令從皇宮之中撥出銀兩,分配給受到影響的百姓。對於吳王之罪,不加一辭,甚至還下旨安撫,賞賜了眾多珍稀寶器。
吳王之盛寵,縱覽古今史書,前所未有,世人對於其罪行,不敢再言。
吳王妻妾眾多,他的妻子早死,此後未有正妃,只有一個側妃管理家中事物。
由於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因此姬啟桓這位吳王世子並不被這位側妃重視。
廣大的吳王府中,世子居住之地雖說整潔乾淨,符合世子的禮節與地位,可是位置實在偏遠,距離吳王常常活動的區域,要有極遠的路程。
吳王沉浸於音色之中,早已沒有了教導孩子的心氣,每日只知道耽於絲竹酒肉之中,對於自己的孩子漠不關心。
可是這一日,他還是破天荒地步入益氣館,這是姬啟桓兄妹在吳王府中的住所。
「父王。」姬啟桓跪在地上,雙目流淚,他極為懊悔,不該為了一時意氣離家出走。
吳王甩開姬啟桓,徑直走到床邊,看著已經痴傻了的姬紫瓊,雙目流淚,一臉心疼。
「父王……」姬啟桓正要陳述經過,卻被吳王一巴掌掄了過來,這一掌極為用力,打的他眼冒金星。
若是以往,姬啟桓挨了這樣的巴掌,少不得要大吵大鬧一通。
可是今天,他又跪在地上,哭求道:「是我對不起妹妹,對不起死去的母妃,父王,你一掌將我打死吧。」
吳王雙目流淚,極為痛哭,最終說道:「你在路上就該死,何必等著回家才死?這樣說,只不過是貪生怕死,想讓我饒你。」
姬啟桓不驚不怒,直接哭著說道:「終究是我錯了,我這就一死,若是上天垂憐,就讓妹妹康復!」說罷,他就要動手。
可是關鍵時刻,李秋攔住姬啟桓,他同樣下跪說道:「啟稟吳王,造成郡主傷勢如此之重的,該是那個願靈,而不是世子,他……」
「你又是什麼人?」吳王冷聲問道。
李秋回應:「卑職誅妖司成員,駐地在大溝縣李家村。」
「這麼說來,孤王的瓊丹郡主,孤王的好女兒,就是在你那裡成了這幅樣子?」吳王痛心疾首,不肯再看姬紫瓊。
「正是在卑職家鄉的老黑山與風口嶺兩座山峰中的老風寨里遇到的願靈。」
「我管你什麼老風寨!」
吳王站起來,大怒道:「來人啊,給我帶上府兵,趕往大溝縣李家村,將那裡的村民全部殺了!另外,放火燒山,一棵樹,一塊石頭也不能放過,務必滅了此地,寸草不生!」
李秋一驚,他可從未聽過吳王有這等殘暴之舉,他急得不行,跪行到了吳王身前,哀求道:「吳王明鑒,錯在那一尊天生地養的精靈,與李家村村民何干?吳王此舉,豈非錯怪了人?」
吳王一腳踢開李秋,恨聲道:「這是孤王的女兒,如今成了一個痴獃,孤王殺幾百個人,滅幾座山頭,平息怒氣,不可以嗎?」
李秋仍舊道:「吳王不可!」
見吳王執意如此,李秋一咬牙,站了起來,手中拔出斬妖刀,喝問道:「吳王瘋了嗎?」
吳王喘著粗氣,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拔刀質問,看著這人,這刀,他似乎回憶起許多年輕時的事情。
終於,他鬆了一口氣,只顧流淚,一個人坐在地上,任憑誰勸說都不肯起來。
過了半晌,還是姬紫瓊從床鋪上爬下來,她已經痴獃了,可還是爬到了吳王身旁,流血眼淚抱著吳王,口中吐出兩個音節。
「不哭……嘿嘿,不哭。」
吳王聽了一愣,可還是抱住姬紫瓊,悶頭大哭。
李秋收回斬妖刀,扶起姬啟桓,對吳王說道:「卑職帶著世子與郡主一路趕往金陵,看了許多大夫,雖然未能為郡主治癒病症,可那些大夫還是以藥石暫且穩住了郡主的傷勢。只要吳王延請名醫,必定能夠使郡主康復,一如往昔。」
「你懂個屁!」
吳王怒斥道:「你是氣玄士吧?你可知道神宮穴對於神玄士來說,與氣源穴對氣玄士一模一樣重要。她的神宮穴先被封印,後來又被強行打開,可謂傷上加傷,如今已經痴傻了,還能怎麼治?」
李秋無奈道:「卑職……卑職是體玄士。」
「體玄士?」吳王愣住,他似乎回憶起什麼,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直伺候他幾十年的王恩想起了什麼,對吳王說道:「殿下,那一句批語,你可記得?」
吳王一拍大腿,倒把一旁的姬紫瓊嚇了一跳,他急忙吩咐倒:「快,快去取批語來。」
王恩為難道:「殿下,你忘記了,自從王妃去世之後,記載批語的條子被您燒了。」
吳王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那種重要的東西,竟然因為他一時衝動,直接給燒了。
吳王對姬啟桓說道:「幾十年前,曾經有高人給我看相,留下幾句批語,一直是所言皆中,可是你母妃被刺殺那時,我將批語燒了,只記得後面的大致內容,詳情卻忘記了。」
姬啟桓看見希望,催問道:「父王,批語上怎麼說?」
按照他的性格,別說一個沒有來歷的所謂的高人,便是玉皇大帝下凡,將天機全部泄露給姬啟桓,他也只會笑一笑,一個字都不信。
奈何自己的妹妹成了這幅樣子,他也不能不信。
吳王仔細回憶著,那張批語他看過了不知道多少遍,只是最近這裡面耽於聲色犬馬之中,記憶力極差,已然全部忘記了。
「有了!」
他只能回憶起大概,說是吳王的子女要有一場大劫難,這場大劫難只有一個體玄士能夠解救。
此言一出,李秋愣住,他看了看自己,默然無語。
「自然不是你,憑你什麼能耐,也能救我的女兒?」
李秋也是這樣想的,但凡他有這樣的本事,從大溝縣道金陵這一路,他們也不會如此慌張急切。
王恩思路開闊,心機頗深,他走到吳王身邊,小聲勸說了一些話。
吳王聽了之後,一直在點頭,最終對李秋說道:「你在誅妖司的工作停一停,暫且給你留著編製,先到孤王的王府做事。」
李秋瞬間明白吳王的用意,萬中之一的幾率,他真的可能是解救姬紫瓊的劫難的人。吳王不肯放人,也屬正當。
有吳王開口,不愁誅妖司不肯放人,第二天一大早,金陵誅妖司的批文就被下發到了李秋的手裡。
不僅准許他在吳王府任事,聽憑吳王差遣,在誅妖司內的一應職位全部保留,還按月發放三倍薪酬。
說是要李秋在吳王府內做事,可是偌大王府,每個職位都有人做,哪能需要他做什麼,一連十幾天時間,李秋只能待在益氣館中,無所事事。
這裡有專門的人看守著,李秋根本無法走出去,似乎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有人注意,只是他尚且無法察覺具體是何人。
這段時間,不止金陵,甚至還有外地的名醫進入吳王府,為姬紫瓊診斷,可是能夠開出方子的大夫寥寥無幾,敢打包票能夠治癒的更是一個沒有。
如此消沉了一個月時間,李秋雖然不是姬紫瓊的親兄弟,可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更不要說姬啟桓,已經瘦的脫相,沒有了一個人樣。
這一天一大早,吳王衝進益氣館,他哈哈大笑,口中喊道:「我的女兒有救了,有救了!」
姬啟桓立刻衝出去,問道:「父王,你請來了?」
吳王滿臉激動,說道:「請來了,白雲觀的觀主下山了!」
白雲觀是金陵附近的道觀,也是一處修行門派,觀主道號玄遙,乃是當世絕頂的神玄士。
與此同時,他精通醫理,常常為人診治病痛,功德無量無窮。
李秋站在房門之後,悄悄看著進來的老者。
他彷彿有一百多歲,渾身青玄色的道袍,乾淨素雅,他一頭白髮白須,模樣真的與天上的神仙相差不大。
玄遙道人走進益氣館,一直目光平靜,直到他走到了李秋身前。
他打量了李秋片刻,對吳王說道:「救治郡主之疾病的關鍵,大約就在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