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弱水(7)
「為什麼你這麼不能容忍我對你有情?在那個異世,愛一個人是所有人的權利,即便你那時候認為自己是女子,不能接受這份愛,可又何至於每每見到我化身的慕姝就沒有好臉色,怒臉相對?你堂堂道祖,即便沒有記憶,思想覺悟也是極高,何至於如此對我?」
「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腳又在退了?」浮白笑看著君繁。
君繁微僵,頓住身形。
「還有,你快把我的手捏斷了,你是在緊張嗎?你慌了。」浮白趁著君繁鬆手,猛地湊近上前,與君繁幾乎呼吸相接,「為什麼慌呢?你不是一向冷靜自持嗎?就連明心用音律那樣迷惑你,你也依舊鎮定從容。怎麼現在就慌了?你解釋啊,你解釋給我聽啊!你解釋不了,因為你知道你早已經對我動情。」
「你一直在遏制自己對我的旖念。你雖沒有梵鈞的記憶,不知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潛意識卻也會阻止你自己生出私情。所以,你用怒意壓制你對我的情念,找各種理由懷疑我、遠離我、甚至厭惡我,卻不忍殺我。」
君繁眼神冷寒地看著浮白,指尖似有動作。
「你看你又生氣了,又想對我動手了。可是,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奈我何嗎?你的靈力對付不了我,你又不捨得對我用寂魂印,你根本拿我沒辦法,就像我之前說的,天也不能奈我何。」浮白笑得十分得意,嬌潤紅唇距離君繁幾乎沒有空隙,卻似觸非觸,似撩非撩。
君繁暗聲開口:「說夠了嗎?」
「沒有。你不親口承認,我就一直說下去,徹底揭下你的道貌岸然,揭下你偽裝的清心寡欲,讓你直面你對我的感情,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情魄。」唇近在眼前,浮白卻忽然退離,曖昧的氣息遠離,撩完就跑。
君繁的眼神卻漸漸變得幽深。
浮白感受到君繁的心緒混亂,笑得十分歡快,嘴上更是不停,不給君繁絲毫回歸冷靜的機會。
「當初,慕姝那般激怒你,你卻沒有殺她,若說最初你是顧及慕姝是南慕僅剩的皇族。那麼,後來呢?你應該很快就發現那個慕姝是他人奪舍,原主的元神也尚在體內,你完全可以將奪舍的情魄滅了。可你沒有。」
「後來,我的情魄跟著你去了異界,你也完全可以直接將其滅殺。情魄消亡在異界,不會有任何後患,甚至可以說是永絕後患。可,你依然沒有,反而將我帶在身邊,教我異世生活,遷就我、縱容我,甚至在幽暗無人的海底強行親吻我……別說那是為了救我上岸,就算那片海域真有什麼人監視,以你的能力難道還不能悄無聲息地帶一個人上岸?」
「承認吧,你就是對我動了心思,你的清心寡欲都是假的。」
浮白完全不給君繁說話的空隙,將君繁的「罪證」像倒豆子一樣道出,力求君繁無力反駁,不得不認。
此時,君繁的眼神已經深冷得猶如無底黑淵,有些可怕:「你這是在逼我對你打下寂魂印嗎?」
浮白一驚,但很快感應到君繁的心緒完全是另一種情況。
他勾起唇,飛快地在君繁唇上啄了一口:「那你打呀?你捨得嗎?在異世時,你已經數次放縱自己親近我,甚至因為我的情魄附身女子,你就將自己徹底變成男子,你現在綁著我,又這樣瞪著我,還想傷害我,你就不怕以後追妻火葬場嗎?」
君繁:「……」
「你喜歡我,這顆心就該是我的,它不該被一群禿頭和尚圍著念經,應該放在我這。」浮白囂張的宣誓主權。
君繁這次沒有反駁,閉上眼,努力平息混亂不受控的心緒。
見狀,浮白湊近君繁耳邊,輕聲低語,如情人呢喃:「還記得異世那片海下嗎?你當時是怎麼吻我的?你禁錮著我,不准我動,不准我反抗,霸道鉗制著我,讓我只能任你予取予求。這裡也是海下,這裡也沒有人,我也已經被你的天輪縛著,動不了,反抗不了……」
浮白又在君繁的喉結上咬了一口,還囂張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君繁猛地睜開眼,眸色幾乎暗到極致。
浮白得意笑著:「你覺得你還壓製得住嗎?你的偽裝已經被我揭下,你的怒魄還壓製得住情魄嗎?你……」
浮白的眼睛忽然被手蓋住,緊接著喋喋不休的唇被同樣的溫軟堵上。
浮白愣了一下,內心瞬間被狂喜填滿,連忙應和。
可,他對情事實戰其實一竅不通,身上又縛著天輪,主控權始終在君繁手裡,他只能被動承受。
這個吻隱忍,又帶著一種克制的掠奪,只一會兒,浮白就有些承受不住,腿軟下滑。
君繁將人攬住,不容人退。
直到浮白呼吸不上來,君繁才退開,也放下了覆在浮白眼上的手,聲音微啞:「滿意了?」
浮白身上的天輪不知何時已經撤去,整個人都靠在君繁身上努力平復急促的氣息,深紫色的眸子水光瀲灧地看著君繁,簡直撩人至極。
良久,浮白緩過氣,唇角揚起:「不滿意。知道魔是什麼嗎?魔是貪婪的,魔也最擅長引發人內心的慾望,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能將它激發出來,讓它一發不可收拾。」
浮白的身上漫出濃黑的魔氣,魔氣將浮白完全包裹,很快又散去,只片刻,浮白修長的男兒身就變成了風姿妖嬈的女子身:「而我的貪婪是你,我要的也絕不只是這一點。」
浮白本就是敞著衣襟,如今的風情可想而知。
君繁沉著臉將浮白的衣服攏好。
浮白掙開君繁的手:「我已經破了你的偽裝,你還裝什麼?親近我怎麼了?我又不會影響你治理東麒,以後你恢復真身,我也不會影響你治理三千世界,我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我……」
「元神才剛聚攏歸位,身體也才蘇醒,還想散魂一次?」
浮白被這關心責備的語氣驚了一下,等再回過神來,人已經被君繁打橫抱起。
「你……」浮白不太清楚君繁想做什麼?
君繁將浮白抱到殿後的寢殿,放在床上,眸色深深地看著嘴唇紅腫的浮白,開口:「我以為我是來這裡改變一些悲劇,沒想到我竟是來應自己的劫。」
浮白聽懂了,勾住君繁的手,笑問:「那你想好怎麼對待這個劫了嗎?」
君繁嘆了一聲,握住那隻手:「好好調息。」
雖然,君繁沒有直言答案,浮白卻從君繁動作和心緒知道了答案。
這場局,最終是他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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