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打不相識
此話一出，本來是挺熱鬧的議論，一下子冷場了。
大家的神色變化不小，隨即便是唉聲嘆氣了。
「不瞞您說，雖然這幾年都是不錯的年景，糧食收穫的也不少。但說實在的，我們這些人也就勉強吃飽而已。」張姓老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
「是啊！就這，還大半都靠著粟米和黍才能夠撐過去！」
「賦稅雜捐太多，交了朝廷的，剩下的也就將將夠吃而已！」
「這還是豐年，要是換個災荒年景的話，恐怕大家都得餓肚子了！」
大家議論紛紛，顯然對當前的現實有頗多不滿。
此時的言論還算開放，所以，大家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太多顧忌，尤其是在這樣的偏僻之地。
大家似乎都想一吐苦水，一說起來就很容易引起了共鳴。
陳謙也不插嘴，就在一旁默默的聽著。
在這樣的時代里，無論是太平還是戰亂，其實對於百姓來說都是過苦日子啊！
這之間的差別只不過是哪個更苦而已。
等到他們說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我看大傢伙也是起早摸黑，不敢半點偷閑，這才養活了家人。如今這豐收在即，眼前這糧食卻無法收穫，想必大家心有不甘吧！？」
「這話說的，可不是嘛！唉，天殺的王全忠，這是要逼死我們啊！」張姓老農憤然道。
其實看都看得出來，如果不是因為不甘心的話，他們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看了。
畢竟，現在這裡已經和他們都沒有關係了。
「嗯，說起這個來，我還想問一句。當初王全忠讓你們退租的時候，應該答應過什麼吧！？」陳謙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悠悠問道。
正如這些人所說的，他們此時退租田地，損失可是不小。
這是關係到他們活命的事情，恐怕不是王全忠口頭威脅一下就能夠辦到的。
「這....唉，事到如今，我等也就不瞞您了！那王全忠答應過我們，日後他買下這田地，還租給我們耕種！也是我們糊塗，既然答應了他，實在是對不住您了！」聽到這話，幾人都是面露尷尬，最後，還是張姓老農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陳謙早就想到了，那王全忠肯定是威逼利誘齊上，才讓這些人不得不答應的。
這些佃農雖然不壞，但終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在裡面。
這事雖然與他們相關，但又沒有致命的利害關係在，所以他們才會答應了。
因此，陳謙雖然不怪他們，卻也不同情他們。
「這樣吧！看在咱們合作多年的份上，我可以將之前的租約續上！只要你們願意的話，這片地照樣由你們打理！」沉吟片刻，陳謙對幾人說道。
本來他是打算找新佃戶的，不過，在這個時節去找人，未免有些太急迫了。
更何況，大家都要開始農忙，怕是誰也沒有時間。
想來想去，倒不如用這些舊人。
一來是有了合作的基礎，二來他們對這片田地也更熟悉不是。
聽到這話，這些佃農不由的愣了一下，隨即卻是露出了一絲喜色來。
「郎君此言可是當真？若是如此，我等真是感激不盡了！只是，那王全忠怕是不會輕易放手，如果他再來鬧事咋辦？」張姓老農想了一下后，拱手問道。
「這個你們就不必管了！想必你們也聽說了，那傢伙最近兩次找我麻煩，都被我打的落荒而逃了！他要是敢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隨時來找我便是！」陳謙露出一絲兇狠之色，淡淡說道。
見他如此神情，幾人都不敢再說什麼。
只是看起來倒像是卸下了一個大包袱似的，臉上都露出了輕鬆之色。
「不過么，咱們的規矩得改一改！如果你們同意的話，那咱們就正式續約！」就在這時，陳謙悠悠來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麼規矩！」說到這個，幾人頓時將耳朵豎了起來。
「第一，這兩年的租子你們要全部交給我！當然，之後兩年我可以免你們一些租補償。第二，這田地里的事情，我說了算！怎麼樣？」陳謙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他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儘快的積蓄起糧食來，好用來給自己換個爵位。
他現在要一個起步，所以，哪怕只是第一級的爵位也夠了。
以這五十畝地的產量來看，大概在一百五六十石左右，兩年加起來就是三百石左右。
至於吃飯和交稅的糧食，則完全由另外一塊地上的收穫來支付就行了。
按照大趙的律令，納粟四百石的話，就可以獲得第一級的公士爵位。
所以，只要老天不出差子，自己再去想辦法籌集到剩下的那一百石糧食，這一個爵位基本上就可以拿下了。
只要有了這麼一步，他便有了進身之階，接下來的許多事情就好辦許多。
而聽到這個條件的佃農們，此時是面面相覷。
畢竟，一點租子都不留這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不過，陳謙後面也說了會有補償，似乎也可行。
至於第二條么，他們倒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這是陳家的田地，陳家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頂多，到時候見到不對的地方，自己這些人提醒一下便是了。
「好，我們都答應了！就按照郎君說的辦！」幾人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下之後，最終答應了下來。
「很好，那從今天開始，這片田地就交回你們照料了！不過，我醜話得說在前頭。如果因為全部收成都交給我，就偷懶馬虎的話，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面啊！」站起身來，陳謙點頭道。
該有的敲打還是要的，對於人心這東西，他可不是完全信任。
「陳家郎君放心，我們哪能幹那種缺德事呢！要是到時候出了問題，您儘管來找我們！」聞言，幾人連忙是拍著胸脯，嚴肅的保證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謙也就不再多言了，客套了幾句之後，便轉身往家裡的方向而去。
等到他頂著烈日回到臨水裡，遠遠的便看到在自家門口處，正有一個傢伙在那裡不斷往裡張望著。
那傢伙形跡可疑，頗有些鬼鬼祟祟的感覺。
「這光天化日之下，莫非還有賊人敢上門不成？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大膽的小賊，竟敢盯上我家！」一見之下，陳謙立刻警惕了起來。
掃了周圍一眼，順手撿起一根胳膊粗細的樹棍，向著那傢伙迅速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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