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古怪的婦人
崔道成點點頭。
「剛剛路過，順便過來看看舊相識，宋大夫，別來無恙？」
宋廣春打個哈哈：「托道長鴻福，小老兒身體健康，倒也無病無災。」
崔道成眨眨眼道：「那就好。」
宋廣春皺皺眉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的表情，全都落在崔道成的眼中。
崔道成假裝沒看到：「宋大夫，今日你這鋪子，前來診病的人，不甚多。」
宋廣春見崔道成這樣說，不由咬牙切齒道：「……唉！
道長有所不知……」
他指指斜對面林幼春的診所道：「崔道長，自從對面那家林氏兒科開了以後，小老兒的生意一落千丈，那小子，八成有點邪門，不知道為什麼，凡是小兒患病，經他診治過後，一副葯就好。
崔道長，你說邪門不邪門？
這天下，哪有一副藥包治百病的道理？」
崔道成點點頭：「嗯！不錯，百種葯治百種病，他又不是神仙，怎能藥到病除？
這小子，定有古怪。」
宋廣春一拍大腿：「哎……還是崔道長慧眼如炬，我就說，那小子必有古怪。
可是……崔道長，你看他門前絡繹不絕的求診者就知道了，那小子，必定是有些名堂的。
不怕道長笑話，小老兒這店裡的生意，都被他搶光了，就連海川兄的診所……」
宋廣春指指旁邊滿臉陪笑的李海川：「……就連海川兄，隔著好幾條大街，生意都被那小子搶得差不多了，真是可惱。」
李海川忙點點頭，表示對宋廣春的認同。
崔道成皺皺眉頭：「有錢大家賺，有飯大家吃，這天下，沒有一個人吃獨食的道理。」
宋廣春與李海川一頓足：「……可不是嘛！」
「還是道長慈悲為懷，人情世故看得通透，那小子……他自己恐怕還不知自己正往絕路上走。」
崔道成點點頭：「嗯，二位稍待，待我去會會他，看他究竟有什麼真本事。」
……
……
林幼春很忙，忙得額頭上起白毛汗。
人太多了。
他抬抬頭看看鋪中，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可是，鋪子里還有十幾個帶著患兒前來診病的家長，林幼春不由吐了一口氣。
「噓……」
不急。
快了。
身為醫者，最最需要的就是耐心與定力，不急不躁，凡事有頭有臉，這樣，才能將繁雜的事情抽絲剝繭，化繁為簡。
林幼春晃了晃腦袋。
他看了看門外。
還好。
門外已經沒有繼續前來的客人了——除了一個抱小孩的婦人。
林幼春示意蘇錦書：「錦書，門外還有一個大姐，你招呼一下，我加快速度替這十來個孩子看，有幾個是從郊區來的，不要耽誤他們回家，眼看著，天色漸漸晚了。」
蘇錦書點點頭。
幸虧有她。
雖然她的工作沒有林幼春那麼繁忙，也不必像大醫院的護士那樣，一會兒替人掛吊瓶，一會兒替人量體溫，可是，在人來人往的患兒與家長中穿梭不停，維持秩序，回答問題，時不時還要跟一些討好她的人應付答話，一天下來，也是忙得她腳不沾地。
若是普通人。
恐怕早就累得腰酸背疼了。
蘇錦書看看門口，門口那婦人頭上包著一塊頭巾，懷中抱著一個沉沉入睡的孩子，她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就扯了一張板凳讓那婦人坐了。
婦人並未開口，只是沖她點了點頭。
蘇錦書轉身去招呼其他人，她卻沒有看到，就在她轉身的剎那間，那個婦人的眼中，忽然露出了兩道凶光。
蘇錦書忽然感覺背上一涼，她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於是，迅速回身，往後看去。
見她轉身。
那婦人眼中。
凶光。
轉瞬即逝。
這婦人，有點古怪。
婦人又恢復了老老實實，看上去甚至帶著一絲絲可憐的模樣。
蘇錦書有點莫名其妙。
她修鍊《九天玄女符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修為日進，對於許多事情，她已能洞悉先機，雖然，目前以她的修為還達不到前知三千年，後知五千載的境界，可是，小小的吉凶禍福之類的預測，她卻不在話下。
並且。
隨著她修鍊的日益精進，她的感知能力也愈來愈強，周圍有什麼問題，蘇錦書也能通曉個七七八八，此時，當她感覺到了背後的涼意后，不由深深看了那婦人兩眼。
婦人垂著頭。
一聲不吭。
忽然，蘇錦書背上的涼意，煙消雲散了。
這時。
有個抱著患兒的男子瓮聲瓮氣對蘇錦書道：「林夫人，林夫人？
能否給你討盅茶吃？小兒口渴得緊。」
蘇錦書應了：「哎！好的。」
她忙去斟茶，對於剛才莫名其妙的心悸之感，隨著那感覺的消失，也就顧不上追究了。
那婦人見她去斟茶了，暗暗咬了咬牙，朝林幼春那邊看了看。
林幼春看得極快，此時，他正不停拉著抽屜，將葯東一把、西一撮抓出來，放在紙上包好，再用繩子打個結，遞給患兒家長。
患兒家長千恩萬謝遞過銀子，拿了葯走人。
「下一個……」
婦人數了數：「一、二、三……六，還有六個人。」
快了。
快輪到她了。
六個人，每個人佔用三分鐘，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能看完了。
婦人看看那些患兒父母的臉色。
那些人，無一例外都帶著無比的信任，帶著一種將心已經放在肚子里的表情，看來，林幼春的醫術，絕對是有一套的。
一個……
兩個……
三個……
六個……
終於，前面那六個患兒看完了病，除了一兩個患兒得的病不甚厲害，家長仍在鋪中與蘇錦書聊天的之外，其他人都走了。
而此時。
天色已晚。
一輪紅日如熟透的柿子，掛在天邊緩緩下墜。
天際。
掠過一群密密麻麻的飛鳥，也不知是麻雀，還是烏鴉，正遠遠地投向密林深處。
「呀……」
「哇……」
飛鳥投林，牛羊入圈。
婦人抱著孩子，坐到了林幼春的面前，她輕言細語對林幼春道：「大夫，麻煩你幫我看看孩子。」
林幼春點點頭。
他伸手揭開襁褓，看了看裡面包著的嬰兒。
看上去，那嬰兒不過三四個月大的模樣，此時雙眼緊閉，不哭不鬧，似在熟睡。
林幼春忽然感覺不對勁。
他忙伸手試了試嬰兒的鼻息。
一試之下。
不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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