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萬曆選妃
陳皇后喜笑顏開的說道：「咱們鈞兒又長個了呢。
你瞧瞧，像個男子漢。」
李彩鳳眉開眼笑，她也有日子沒見著陳皇后了。
陳皇后沒事就在慈寧宮待著，綉綉女工，聽聽小曲，沒事也學李彩鳳念念經，小生活也不無聊。
她也是明白人，雖然這麼些年跟李彩鳳情同姐妹，李彩鳳呢，並沒有因為朱翊鈞當了皇帝而變得趾高氣揚，反而比以前更加的客氣熟絡。
平時對自己也是多有關心照顧。
陳皇后也就放下懸著的心。
這不今天李彩鳳帶著皇上來了，
陳皇后本就沒有子嗣，平時將朱翊鈞當親兒子看待。
有好吃的都會留給朱翊鈞。
朱翊鈞調皮受罰她也心疼，私下裡，沒少為他說好話。
朱翊鈞對她也比較親昵，有時候的表現讓李彩鳳醋意大發。
李彩鳳玩味的跟陳皇后開玩笑，說這孩子不是自己親兒子，應該是陳皇后的。
陳皇后也知道李彩鳳是開玩笑，也不放在心上。
便打趣的說道：「天底下就咱鈞兒有兩個親娘。」
可見陳皇后多疼朱翊鈞。
今天又見著朱翊鈞，拉著他的手就不放開，噓寒問暖的，甚微親昵。
「嗯。鈞兒在過年也就噓十六了，你這個當娘的是一點也不著急。」
李彩鳳翻著白眼：「姐姐啊，妹妹如何不著急，咱也想抱孫子呀！」
朱翊鈞聽后，小臉通紅。
「呦，咱們小皇帝害羞了，咋了想找媳婦拉。」
「沒，才沒有！」
陳皇后往朱翊鈞的額頭輕點：「小壞蛋，跟你爹這個時候一個德行。」
「姐姐，聽你一說，咱也覺得是時候了，鈞兒也不小了，人咱先選好了，再擇黃道吉日，咱就等著抱孫子咯。」
二人又說了會話。
李彩鳳說皇帝今日的課程還沒學完，便帶著朱翊鈞回去了。
皇上選妃，當然不是朱翊鈞做主。他被趕到東暖閣學習，李彩鳳召見了張居正。
「張先生，最近氣色不是很好？」
「讓太後娘娘關心了。臣近日與陳瓚碰了面，商討督察進程。個種事情還要反覆思量。」
「是皇上上次說的事？」
張居正點點頭。
「張先生有心了，回頭讓太醫給開點補方，大明有先生算是有福了。」
張居正規規矩矩的回道：「都是臣應該做的。」
「先生，今日召你來，是想跟你商量商量皇帝的婚事。」
張居正先是錯愕，然後也就釋然：「是啊，皇上也不小了。太後娘娘不說，不穀還以為皇上是給孩子。」
這話說的親近，李彩鳳當初也是如此想的。
她沒想到，跟張居正想到一塊去了。
正所謂心有靈犀，李彩鳳小臉瞬間嫣紅，她覺得臉頰發燙，好在張居正沒往這邊看，也就甩了甩手帕假裝遮掩過去。
「先生以為呢。」
張居正沉思片刻便說道：「給皇上選妃，臣以為可，但皇上歲數還是小了點，婚事可往後延遲些時日。」
李彩鳳還想早點抱孫子，皇上婚事應該越快越好，她並不想拖，於是問道：「先生為何要延時。」
張居正抬頭瞄了李彩鳳一眼，今日的李彩鳳依然穿的那身大紅的天鵝絨長裙，斜插了三兩支翡翠鬧蛾兒，白皙的臉龐帶著羞澀的紅韻，如同少女般婀娜的身姿，身體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繞是張居正磐石一般的心腸也怦然心動。
張居正聳了聳鼻子，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有虧身體。」
李彩鳳聽完，瞬間低頭，孤男寡女，張居正竟然說這樣的話。
馮保在李彩鳳身後瞪了張居正一眼。
張居正偷偷的回了一眼。
不過李彩鳳明白，張居正說的沒錯。
為啥隆慶皇帝在位六年就死了，還不是整天的沉迷女色，雖然自己與馮保設計弄死了奴兒花花，可皇上依然念念不忘，整天要死要活的，要奴兒花花。
還有那個孟沖將假道士介紹給皇上，皇上成天的吃大補的葯，還能有好嗎。
前車之鑒，李彩鳳怎麼能不明白，隆慶可就死在自己的眼前，她怎麼能讓兒子跟老子一樣的命運呢。
「先生說的在理。那依先生所言，這事就交給禮部吧。」
張居正點點頭。
馮保送張居正出殿。
張居正本欲回內閣，被馮保攔下。
馮保叫過中極殿的管事開了間房。
張居正不想與馮保如此接觸。
二人並非第一次，但是越是如此，張居正越要小心。
讓人知道了再參自己內外串通要挾皇權，那就不好了。
雖然現在朝堂之上已經沒有其他的聲音，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長大的皇上，難免不會有什麼想法。
馮保也看出張居正臉色不善，不難猜到張居正的想法。
於是肆無忌憚的說道：「張先生放心，有老夫在，沒人敢嚼舌頭。」
張居正正色凜然，他沒接馮保的話頭。而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方才皇後娘娘忘了說了，與皇上選妃，當慎之又慎。」
張居正眼神機警，銳利的盯著馮保。
他清楚這必定不是皇後娘娘的意思，而是他馮保的意思。
張居正內心頗為不滿，明祖制止：凡天子、親王之後妃宮嬪，慎選良家女為之，進者弗受，故妃后多采之民間。
他張居正焉能不知道。
既然馮保也知道該提醒自己。那說明什麼。
馮保作為內相，就不該插手朝廷的事情，自古太監不得干政，這也是祖制。
但是張居正知道，馮保依然深受朱翊鈞的喜愛，馮保更是得皇後娘娘的信賴。
改革大業還沒完成，他需要馮保的支持，有些事他必須要妥協。
但是並不意味自己要一味的忍讓，皇上選妃是禮部的事，還輪不到他馮保多嘴。
於是張居正不滿的說道：「不穀心中明白，會妥善安排禮部著手相關事宜。倒是讓馮公公操心了。」
張居正特意在「操心」兩字上著了重音。
馮保何其精明，哪能聽不出來，他訕訕一笑：「皇家事，天下事，老夫分內事。」
張居正呷了口茶：「那就請馮公公做好分內事，不穀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馮保起身將張居正送了出去，他眼神陰彌的看著張居正的背影。
二人誰也不清楚，在中極殿牆角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