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久違久違
黃友仁,個頭不高,一臉的書生氣,嘴唇上是八撇胡,沒事他就愛梳理自己的鬍子。
黃友仁讀過書,考了六年才考上個秀才,又連續考舉人不中,他自認為沒有當官的命,於是便不在考科舉。
他自認不凡,胸中頗有點墨,哪年他倒是有些記不起來了,總之吳道直還是四川金堂縣的縣令,正好缺個師爺,他便報名了。
還別說,吳道直盤問了幾個問題,黃友仁答對如流,侃侃而談。
從那個時候起,黃友仁便成了吳道直的師爺。
當吳道直平步青雲的時候,黃友仁能力便不足了。
吳道直只好另謀他人,但是跟隨自己多年的黃友仁雖說能力一般,可衷心耿耿,於是吳道直便讓黃友仁做了管家。
還別說黃友仁做了管家以後,吳府就沒那麼多自己操心的事了。
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黃友仁搭理的井井有條。
最重要的家裡的銀錢從沒有短缺過。
而且這個人用的非常的順手,自己有什麼事交給他,都能給你辦的利索。
甚至有些自己不好出面的事,也是如此。
吳道直是嘉靖三十二年的三甲進士,現任兵部右侍郎,吳道直頗有軍事才能,萬曆初年,四川敘州土司都掌蠻叛亂,吳道直薦劉顯率領官兵十四萬出征,「克寨六十餘,俘斬四千六百名,拓地四百餘里,得諸葛銅鼓九十三」。
去年,升任兵部右侍郎。
吳道直奉命閱視三邊,返京后,立即上書神宗皇帝,建議改革邊事懈馳、儲餉不給、偷惰自逸等邊防弊病,獲神宗嘉許,令其提督三邊防務。
所以吳道直與軍方的總督總兵多有熟悉。
吳道直除了才能出眾意外,鑽營能力更是一般,他曾送馮保銀兩若干,今日能有右侍郎的位置,也是馮保與張居正通了氣的。
游七之所以找到他,主要原因有幾點,第一此人愛財,第二此人官至兵部右侍郎,第三此人是張居正點名任命的,第四吳道直巡視三邊,與三邊的總督夠的上話。
為什麼游七不找同是兵部左侍郎曾省吾,主要原因是曾省吾是張居正的門生,而且是兵部的二號人物。
曾省吾時常的會去看望張居正,而且張居正會留曾省吾吃飯,可見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更何況曾省吾為官清勤,稟性剛直。自己再傻也不會去觸他的霉頭。
天色一黑,燈市口一帶的夜市便囂騰熱鬧起來。所謂夜市,唱主角兒的無非是歌樓舞榭,酒肆飯莊。
在燈市口大街東有一座二郎神廟,在二郎神廟南折有一條街,便是廟右街。
從街頭到街尾,清一色都是各具特色的高級食府,達官貴人多半在此燕飲餉客。
黃友仁坐了二人轎子來到煙雲閣,煙雲閣有專門的轎廳,可以供達官貴人的轎夫喝茶吃飯。
等待的小二高聲唱道:「貴賓樓上請。」
還沒等小二唱完,便有人攔住他,並跟黃友仁問候:「黃老爺,咱們老爺等候多時,樓上請。」
黃友仁忙跟隨來人上樓。
來人推開一雅間,黃友仁忙走進去長揖一禮,笑容滿面謙卑的問候:「讓楚濱先生久等,罪過罪過!」
游七站起身回禮:「哪裡,哪裡,咱也剛到一會。
咱也是久聞玄德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黃友仁也是應了這個時候的氣節,給自己取了雅號:玄德。
倒是跟三國劉皇叔一個字,他可沒有劉皇叔大耳長臂的特點,更沒有劉皇叔那份智慧銳利,僅攀附爾。
「呦,咱了當不起楚濱先生的誇讚。楚濱先生的大名玄德是如雷貫耳,神交已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楚濱先生乃我輩楷模。」
游七要不是雨徐爵,郝一標待久了司空見慣,否則按以前的性子還真不好意思。
「來玄德兄,咱們邊吃邊聊。」
「請!」
二人手拉手的同步而坐,就好像是久違的摯友,相見甚歡。
黃友仁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席間就他們兩個人,甚為高興的說道:「楚濱先生,就咱們兩個人?」
游七端起酒杯:「玄德兄,可不就咱們兩個,難不成咱還請別人啊。來滿飲此杯。」
黃友仁沒想到,游七竟然請自己吃飯,而且是單獨。
這份殊榮不是誰都能有的。
要知道現在的游七,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在京城有大把的人排隊請游七吃飯,還不一定請的到。
如今確請客自己,黃友仁覺得這是何等的榮耀。
人人都要面子,這要說出去,又是一番美談。
當然他心裡也知道,游七既然請他,必然有求與自己。
至於什麼事,他八成也能猜的到。
當然他也不是不知道眉眼高低,飯是游七請的,但是錢不能讓人家花,等一會抽空自己就把賬結了,得讓人家知道自己識時務。
「楚濱先生,你今日找我,必然有事,只要玄德能辦,覺對讓楚濱先生滿意。」
游七八面玲瓏,哪裡不知道黃友仁的心思,於是他開口道:「玄德兄,楚濱哪能讓玄德兄做犯難的事情,都是小事一樁,事不著急。
既然來了,楚濱怎麼也要近地主之誼。來來來。」
游七大聲的照顧,門被輕輕的推開。
魚貫而入一群婀娜多姿的美女。
黃友仁眼睛一亮,其中一女子沖他擠眉弄眼,搔首弄姿,撩撥的他心癢難耐。
不過他心裡忐忑,游七不說,他也不好追問,但是美色近前,他又不敢,於是他不斷的拿眼色瞟著游七。
游七哈哈大笑,看著黃友仁膽小如鼠的樣子,他便開口說道:「玄德兄,你還怕咱游七吃了你不成,今天你就放開了玩,雖然咱們初次見面,但是咱一眼就覺得跟玄德兄有緣。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玄德兄,在要拘謹,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黃友仁看出遊七有些不願意了。
也罷,人給臉,咱不能不接啊。
「楚濱先生這是哪裡的話。咱就這不是想著讓楚濱先生挑嘛!」
游七沖女子指點兩下:「你,你,留下,剩下的玄德兄。」
游七沖著黃友仁擠眉弄眼,深色頗為淫蕩。
黃友仁索性放開心思。
選了兩個姑娘,其他的姑娘便悻悻而去。
有了姑娘陪伴,氣氛瞬間被推向了高潮。
游七大聲嚷嚷道:「你若想咱喝酒,得很咱交杯。」
姑娘白了游七一眼:「討厭!楚濱先生欺負人。奴家又不是你的娘子。」
游七嘿嘿一笑:「今夜你就做咱的娘子,好不好。」
姑娘浪笑:「呸,下流!」
黃友仁不勝酒力,面色潮紅,看到此情此景,心中蕩漾。
他便也放開了,要與身邊的女子划算助興。
不過他倒是不傻,定了一個規矩:如果黃友仁輸了喝兩杯,但是其中一杯得女子喂他。女子輸了喝一杯即可。
游七撇了黃友仁一眼,這老小子本性暴露出來了。
於是笑罵道:「玄德兄還知道憐香惜玉,此法大可大可。」
黃友仁絕對是玩拳的高手,游七看的真切,他故意輸了幾合,目的就是想多親幾下姑娘的櫻唇。
「玄德兄,此情此刻,咱倒是想到咱老爺說的話。」
黃友仁雖然喝的手腳不相隨,腦袋還算清醒,放下的酒杯倒了,灑了滿桌子的酒。
聽到首輔說的話,他不得不洗耳恭聽。
「咱老爺說的啥?」
「咱家老爺說,人上一百,種種色色,因稟賦、地位、才情各不相同,這男歡女愛的形式,也就因人而異。」
「怎麼個因人而異?」
「這第一嘛,就是游龍戲鳳。」
黃友仁搖搖頭:「不懂。」
游七哼笑,他也不懂。
「第二就是憐香惜玉。」
黃友仁接話:「這個咱明白,小娘子,你看咱不就憐香惜玉嗎,生怕你多喝。」
說著黃友仁的手便伸向女子的衣內。
「啊。不要!」女子矯呼。
「這三。就是尋花問柳。」
另外一姑娘搭話:「呵呵,二位老爺不就尋花問柳嗎。」
黃友仁眉眼橫飛,他還不忘梳理下鬍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女子錘他胸口:「錘死你。錘死你。哼!」
黃友仁鬧夠了問:「那第四種呢?」
「偷雞摸狗!」
游七黃友仁哈哈大笑。
「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