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稱屍天平
嘶！
陳平倒吸口涼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脊背升起竄至頭頂，瞬間頭皮全麻了。
沒有絲毫猶豫，他揚手將茶杯扔了出去。
閃電轉瞬熄滅，窗外再次恢復成了深沉的黑暗，茶杯破碎的聲音遠遠傳來，而那個老人卻詭異的消失了！
下一刻，房門被狠狠的踢開，一個臉色青灰的老人，氣哼哼的走到陳平面前，用力一拍桌子。
「混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拿茶杯丟我！？」
陳平關了房門，隨後嬉皮笑臉走到老人身邊，語氣無辜到了極點。
「師傅，誰叫您三更半夜的跑來嚇唬我，沒拿椅子拍您，已經不錯了……」
「小子欠打！」
王老氣的臉上更青了，抬手作勢要打。
陳平趕緊拿起掛在牆上的煙袋遞了過去，嘴裡誇張的叫著。
「欸，別打、別打。先抽袋煙消消氣，我手上有準兒啊，肯定砸不到您。只是您一天都不見人，到半夜才回來，是幹嘛去了？」
同時陳平心裡也有些犯嘀咕，王老雖然腰腿靈活不遜年輕人，怎麼這次速度快的就跟不是人似的……
王老冷哼一聲接過煙袋，卻反常的沒有裝煙絲，只是握在手裡。
嗯？
陳平愣了一下，老爺子平時煙癮大得很，尤其是討論案情的時候一定要抽兩口，怎麼今天轉性了？
不過不抽煙自然是好事，陳平也樂的如此。
「師傅，我知道您不愛聽，但有句話我還得說，這個案子之後，我想辭職……」
說完，陳平小心翼翼的看著王老，雙手抱住後腦勺，生怕一個巴掌打過來。
不過今天王老似乎轉性了，雖然依舊板著那張臉，但卻沒有動手，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有去處了嗎？」
同、同意了！
陳平先是一愣，隨後就是大喜。
王老一直都想自己繼承他的衣缽，怎麼今天突然改主意？
「您放心，我這一年也攢了點錢，做點小本生意也餓不死。」
陳平把胸脯拍的啪啪直響，那雙丹鳳眼都眯成一條縫。
王老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臉上陰的都能滴出水來了。
「小本生意不好做。這樣吧，我在怡紅院認識人，可以介紹你去那裡做小相公，憑你的長相，應該能比小本生意賺得多。」
「咳咳！不用，真的不用……」
陳平差點被一口吐沫嗆死，從來不苟言笑的王老，什麼時候會說這種冷笑話了。
自己只是想轉行而已，可不是想變性，成為葯娘啊！
不過像王老這麼古板的人，居然會認識春城第一大青樓的人，還真是奇怪，難道那裡有他的老相好？
陳平正在瞎琢磨，突然就感覺後腦勺一疼，抬頭就看到王老收回去的巴掌。
陳平訕訕一笑，趕緊把話題扯到案子上。
「師傅您看看這是塊什麼皮子？」
王老拿起鑷子，仔細看了看上面那塊枯黃的皮子，隨即臉色驟變，厲聲問道：
「這個東西你是從那裡找到的！？」
陳平嚇了一跳，「從死者掌心找到的，師傅這有什麼問題嗎？」
王老沒有接話，拿著鑷子放到油燈旁，用燈火燒著那塊皮子。
那塊皮子被火焰一燒，邊緣緩緩焦黑，一股熟悉的焦糊味道，直衝陳平鼻孔。
陳平的臉上立馬慘白一片，他的嗅覺很好，一般聞過的東西都能記住。
而這味道，他曾經在一具燒焦的屍體身上聞到過。
「這難道是……人皮！」
「不錯，這就是一塊人皮，而且還是被剝下來，至少三十年的人皮！」
王老凝重的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難看到了極，手上繼續用燈火灼燒那塊人皮。
「申文彬的死應該與它有關，我現在試著燒掉它，要是能燒掉應該就沒事了。」
陳平吞了一口唾沫，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火焰中的人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能燒掉嗎？
應該能吧，天機鈴都沒響，應該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
人皮在火焰的灼燒下，邊緣逐漸的發黑、碳化。
雖然很慢，但還是有效果的。
陳平長出了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緩緩放下。
看來自己猜的沒錯，這人皮果然沒什麼了不起的。
砰！
房門突然被什麼東西撞開，徹骨的陰風驟然席捲整個斂房。
桌上的油燈被風一吹，突突跳了幾下，猛地化成碧綠顏色，就彷彿墳地里的鬼火。
那片人皮也在鬼火中，快速復原。
叮叮叮……！
天機鈴急速的震動，那一聲聲清脆的鈴音，聽在陳平耳中就像一顆即將爆炸的定時炸彈！
「快閃開！」
王老陡然一聲爆喝，身體極退向門口。
陳平來不是思考，身體也彷彿條件反射般竄了出去。
轟！
一道散發著屍臭的黑影閃過，那張桌子瞬間化成碎片，連帶著三尺方圓的青轉地面，都被打成粉碎，剎那間砂石四濺。
陳平雖然被砂石打的生疼，但他卻顧不上了。
此時他不可思議的望向那道黑影，身體一陣過電般的酥麻感覺，全身汗毛倒豎，喉嚨中好像卡了什麼東西，莫大的驚悚與恐懼徹底將他籠罩！
那是……申文彬！
他居然詐屍了！
心臟瘋狂跳動，陳平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不受控制的軟倒下去，眼瞅著就要暈厥過去。
「快跑！」
王老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遙遠而不真切。
陳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猛然從恐懼中脫身出來，再向前看時，卻發現申文彬的屍體已經沒了。
陳平猛地轉頭，發現驗屍台上也是空空如也。
申文彬的屍體哪去了？！
啪嗒！
一滴粘稠的紅色的液體，滴在了陳平的臉上，那股腥甜腐臭的味道直衝鼻腔，熏得他差點吐了。
這味道陳平十分熟悉，那是死人血的味道！
在上面！
陳平猛地仰頭，看到一雙不停向下滴血的慘白眼珠！
血腥的味道刺激著他的神經，眼前驚悚的場景，不停的衝擊著他的理智。
陳平狠狠一咬牙，把即將出口的慘呼聲給壓了下去，但心裡還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三個字。
我要涼！！！
突然，陳平雙眼一花，恍恍惚惚，他來到一片詭異的空間，面前是奔騰的大河。
河水玄黑，其內群屍沉浮，妖魔鬼怪，人神仙佛不一而足。
突然黑水翻騰，一尊通體慘白，仿若骸骨搭建的巨大天平緩緩升起。
緊跟著一道信息傳到了他的腦子裡。
陳平立馬知道了巨大天平的名字。
稱屍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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