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紙人抬轎
「好，太好了……」王老眼中閃著激動的光。
「陳平你知道嗎，拔魔衛里有專門的仵作機構，名為照魔所。
裡面的仵作專門負責勘驗那些，被邪祟殺死的屍體，大冥朝的『衛所』一詞就是這麼來的。
你才二十歲，還很年輕，驗屍天賦也好，將來有很大機會加入照魔所。
一旦加入，不但立刻成為有品級的驗屍官，更能授予修行功法！到那時……」
「打住打住。」
陳平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那種地方太危險，不適合我。還是春城好，我準備干到退休。」
陳平對於照魔所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自己擁有稱屍天平，修行功法什麼的，只要多驗幾次屍體肯定能有，幹嘛還要去招惹那些髒東西？
留在春城還好，要是去了照魔所給拔魔衛驗屍，獎勵可能會豐厚一些，但也會伴隨著危險。
畢竟小命可只有一條！
春城現在就相當於遊戲中的新手村，雖然怪的經驗值很低，但也能升級，而且很安全。
總不至於新手村還能跑出滿級大號吧。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王老鐵青著臉，抬腳就踹了過去。
但陳平卻似乎早有準備，屁股一扭就躲過了這一腳，邊向前跑嘴上還不閑著。
「我跟您說，老是體罰可是教不好徒弟的，您得對我好一點，多笑幾次，認識您一年多了，我都沒見您笑過……」
「笑你個大頭鬼！碰上你這麼個孽徒，我笑得出來嗎！站住，別跑！」
王老這個氣呀，自己當初怎麼把他一巴掌拍死，居然還收了他當徒弟，真是造孽呀！
鬧了一會兒，陳平扶著牆，上氣不接下氣的擺著手。
「師傅別追了，我錯了……」
他轉頭看向王老，突然咦了一聲。
「師傅，平時沒看出來您體力這麼好，跑了這麼久居然都不帶喘氣的。」
王老眉毛微微一挑，再次大聲罵道：「臭小子瞎說什麼！死人才不喘氣呢，老頭子我起碼還有二十年好活！」
頓了一下，王老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我最近白天有事要忙，晚上才會回來。你早點休息吧。」
「知、知道了。」
陳平喘了幾口勻乎氣，這才朝著院門走去。
斂房其實是一座兩進的院子，後院是驗屍的斂房，前院是仵作住的地方，畢竟沒點特殊愛好，誰也不會跟屍體住在一起。
走到院門，陳平卻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身後竟然空無一人！
有的只是灑滿月光的院子，死寂的斂房，平靜的可怕。
……
擔驚受怕了半宿的陳平，剛一回到前院自己的房間，連衣服都沒脫，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隨後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的，他做了一個夢。
夜露更深，陳平獃獃的站在一間陌生的小房間里。
房間不大，牆面四白落地。
擺設更是簡陋，只有一桌一椅，桌面鋪著一垂到地的桌布，上面還有一盞孤燈。
借著橙黃色的燈光，陳平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房間，好像陌生中還帶著一絲熟悉。
地面上有許多雜亂的，滿是泥水的腳印，其中有一對腳印看起來很眼熟啊。
這裡好像是……申文彬死的那間號房！
陳平猛地瞪大了眼睛，今晚下過雨，地面泥濘濕滑，凡是來過這間屋子的人。
腳上都沾了泥水，他之前被叫來勘查現場，同樣也把泥水帶了進來。
沒錯，就是這裡，可自己怎麼回來到案發現場？
還沒等他想明白，桌上那盞孤燈火苗，陡然變的慘綠。
不好！
陳平嚇得一個激靈，恐懼激發了他趨利避害的本能，那就是跑！
一腳踹開屋門，陳平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外面烏雲遮月，漆黑的天空猶如墨染。
只有一排排開著門的號房裡，閃動著碧綠的鬼火，彷彿這根本不是貢院，而是一片荒墳！
陳平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可是無論他怎麼跑，似乎都出不了貢院範圍。
跑過一排號房，還有一排號房，無窮無盡。
聲聲烏鴉叫聲，伴著呼嘯的夜風，似乎都在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鬼打牆嗎？怎麼破！
就在陳平愈發焦急的時候，身後突然亮起了紅色的燈光。
陳平猛地轉身，發現來八個身穿白衫的人，他們手提紅色燈籠，肩膀上抬著一頂白色的轎子。
初次出現還在極遠處，可人影一閃，他們赫然來到了十間號房門口！
陳平看的頭皮發麻，他們腳不沾地，赫然是飄的！
因為他們都是白紙紮成的紙人！
八個紙紮人抬著一頂紙糊的轎子！
他們一個個嘴唇鮮紅，眼眶漆黑，表情似哭似笑。
那雙明顯是畫上去的眼睛，閃動著難以言說的邪光，齊刷刷的盯著陳平。
雖然很抽象，卻莫名神似一個東西。
陳平腦子炸裂，猛的想了起來。
他們都畫著同一張臉，申文彬的臉！
陳平乾澀的吞了口吐沫，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紙紮人想幹嘛？！
一陣陰風呼嘯而來，吹開了轎簾，裡面空空如也。
紙人被吹得再次飄起，頃刻間來到陳平上空，紙糊的空轎子朝他罩下！
「吃！」
尖銳到了極點的聲音，從八個紙紮人的肚子里冒了出來。
陳平頭皮一麻，身體如墮冰窟。
難道是因為我身懷不化骨氣息，所以這些邪祟想要吃我？
可它們怎麼都畫著的那張臉……
難道人皮草人通過申文彬感知到了我的存在，所以派紙紮人來找我了？
可我現在什麼都不會，該怎麼自救！
就在陳平一籌莫展的時候。
砰！砰！砰！
三團黃中帶綠的火焰，突然從陳平頭頂和雙肩上冒了出來。
這是三把本命火，人天生自帶的火焰，由三魂催生，可辟邪祟。
而真正讓陳平躲過一劫的，是隱藏在本命火裡面，那抹綠火，不化骨氣息！
凡事有利有弊，不化骨氣息侵魂染魄，讓魂魄變成了香餑餑，但也加強了本命火的驅邪能力。
一般二般的勾魂邪術，還勾不走他的魂魄。
八個紙紮人被火光一照，頓時發出一陣刺耳的鬼嚎聲，渾身冒著白煙，身體爆退直到五間號房以外，這才停住。
但紙紮人們卻不甘心，硬頂著三把變異本命火，再次逼了過來。
只不過這次它們是用走的，而且走得很慢，紙紮的身體更是冒起了濃濃的白煙。
一步，兩步，三步！
陳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變異本命火能不能頂得住。
不過那個人皮草人這麼執著，難道有什麼必須要馬上突破的理由？
當八個紙人走過一間號房，來到距離陳平第四間號房外時，那三團本命火突然暴漲，剎那間天地寸寸碎裂。
陳平感覺一陣強烈的失重，彷彿前世坐過山車一樣。
「啊！」
猛地睜開眼睛，陳平心有餘悸的望著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好半天這才平復下來。
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陳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我雖然惜命，不想招惹你，但你卻想要我的命。看來我要更積極的驗屍，多撈一些保命的資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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