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弔喪
第十七章弔喪
邛都縣西面禿子張的主營,已經用來做軍中文官的辦公室。在東面主營中,吳樂天坐在主帥位上,和另外十人,正在聽取韋豐的彙報。
「神威大將軍趙倫說,劉璋已肅清沈彌、婁發和甘寧叛亂之事。正在整頓兵馬,下一步就會來攻我越雋郡。」
韋豐才回來就碰上葉向問幾人的事,還未來得及說出他此行的事情。吳樂天一聽甘寧二字,將劉璋要來攻打都忘了:
「甘寧不是在江東嗎?怎麼會跑來益州了?」
吳樂天一肚子想不通,他還以為甘寧天生就在江東。韋豐說:
「甘寧字興霸,巴郡臨江人,並非江東。主公認識他?」
「聽說過,」吳樂天有想法了:
「甘寧被打敗,他現在在哪裡?」
只看吳樂天的臉色,韋豐就知道他想幹什麼:
「聽說甘寧已經去了荊州投劉表,劉表是漢室宗親,威望比劉璋大得多。就算我們找到他,只怕也沒能力將他招過來。」
吳樂天神色一暗,他家太窮了,又沒什麼名。真要將甘寧騙來,說不定對方會再次叛亂。
「這越雋郡的幾家勢力和一些情況我忘了,韋大叔說說現在的形勢。」
大家雖才知道吳樂天正常,今天他辦的事,已經將所有人折服,韋豐說:
「目前越雋郡被我們三大黃巾勢力佔領,神威大將軍趙倫佔了定莋縣、遂久縣、靈關三城之地,兵馬七千多人,實力最強。天雷大將軍獨眼劉佔台登、會無二縣,有兵馬四千多人,實力次之。以前怕劉璋攻來,大家還算團結。現在看這樣子,趙倫有吞併我們之意。」
「趙倫想吞併我們?」韓新權說:
「他就不怕發生內訌,白白便宜了劉璋?」
韋豐苦笑道:「他也不知怎麼想的,說我們的兵馬並不少,只是一盤散沙,就算聯盟,也很容易被劉璋各個擊破。要是大家能顧全大局,合併在一起,就算劉璋舉兵來犯,我們也不用怕。」
「他還真敢想,」柳白騎問:
「軍師,獨眼劉那邊你接觸沒有?」
韋豐點點頭:「那邊也派人去了,我和獨眼劉的軍師季周聊過,我們可聯合起來,不讓趙倫得逞。不過這樣一來,恐怕會影響大家聯手對抗劉璋。要是劉璋從蜀郡派兵來攻,我邛都縣會首當其衝。他們如果不派兵助戰,我軍危矣!」
眾人吸了口涼氣,就算宗義如此有自信之人,也沒敢說要摘掉劉璋腦袋之類的話。馮樹堂問: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說不定劉璋不會來攻。」
韋豐嘆聲說:「劉璋此人雖無大志,他手下法正、張修皆是才智之士。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以前益州常有亂事發生,歷賈龍、沈彌等人叛亂,又加上與漢中張魯反目成仇,沒有經歷處理越雋之事。現在沈彌等人的叛亂也已平息,劉璋不會放過這個統一益州的機會。」
有些事謝春花兩女也不知道,聽了半天,吳樂天已知道當前他們的形勢了。說白了就是外有劉璋,內有趙倫的威脅。這些人隨便一家他們也應付不了,才奪回大權,可能就要成亡國之君了。
「如果我們三家合併在一起,能不能與劉璋抗衡?」
有些人以為吳樂天要向趙倫投降,十分著急,馮樹堂說:
「主公,與趙倫合併,不如投劉璋。劉璋乃漢室宗親,又是朝廷委任的益州牧。投他主公還能得一官身。」
「就算三家合併,也難與劉璋抗衡。」韋豐沒直接說投降話:
「劉璋父子已在益州經營十年,文有法正、張修等人。武有張任、嚴顏等將。無論是比兵還是比將,我們三家都非其敵手。但要是真合併在一起,他們一定會心存顧忌,可以談些條件。」
吳樂天看了大家一眼,說出他的想法:
「我沒有投誰的意思,我只是想先將趙倫和獨眼劉這兩股勢力合併起來。我相信只要能得到他們的兵馬,一定能與劉璋一爭高低。」
眾人互看一眼,一臉懵呆。還好吳樂天今天的表現讓他們驚嘆,韋豐好心提醒:
「主公,這三家我們的實力最差,比趙倫整整懸殊了三倍。」
帳吳樂天自會算,他笑了笑:
「打天下這種事,人多的一方不一定能勝。至於如何吞併他們,你們暫時不用管。一句話,只有自身強大了,我們才不懼任何人。我們的武器數量有沒有一個統計?」
這幫土匪總算沒讓吳樂天失望一回,韋豐回答:
「當年老主公是馬相的手下大將,馬相兵敗,得到不少武器。我軍現在有長短刀一千多把,長槍兩千多支,弓箭也有近千把。」
「太好了,」吳樂天驚喜說:
「我再拿出三百金,多買些糧食,必須要讓眾弟兄吃飽。只有吃飽了,他們才能訓練好。」
……
一間寬敞的卧室,一縷陽光從打開的窗戶照射進來,趕走昏暗。在床上的胖子睡得正香,從門外傳來一陣喊聲:
「少爺,起來吃早飯了,等會你還要去葉家和張家。」
這道熟悉的聲音,將吳樂天喚醒。他從床上比較艱難爬起,兩女從外面進來,忙活了一會才將他的衣服穿好。張秀問:
「少爺,我們的斥候面試還未完,你去那兩家,什麼時候才去軍營?」
干工作比干服侍人的活更有興趣,吳樂天暗自一笑。大家昨天干到深夜才回來睡覺,今天要將所有的兵種分完,明天開始訓練。但在去軍營之前,必須要去葉向問那幾家做做樣子。
「等會你們不用陪我,先去軍營忙事。我在那裡看看就去軍營。」
「好,我們就在軍營等少爺。」張秀一聽可以直接去軍營,十分興奮:
「依我看,少爺去不去看他們都行。那兩人身前根本沒將少爺放在眼裡,還起心加害少爺,何必要前去弔唁?」
吳樂天也不想去:「我也不想,必須得做做樣子。他們領軍的時間不短,有些人仍對他們忠心。」
吳樂天喝了兩碗白米粥后,帶著三個護衛來到一座圍牆阻斷的宅院前。大門上寫著葉府的牌匾,已被白綾包裹。從這裡也可以看出裡面烏煙瘴氣,彷彿能聽到一點點哭喊聲。
「拜見主公,」門口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身穿孝服的男子向吳樂天行了一禮。吳樂天進入宅院,裡面更熱鬧。
讓吳樂天有些惱火,在這裡忙活的一些人,此時本應該在軍營編隊,他的三曲副軍候張國維也在這裡。和他打招呼的人不少,他恢復正常的事,現在已經傳遍縣城了。
吳樂天在中年男子的帶領下,走進一座樓房大廳。正中間擺著一副被白布蓋頂的棺材,左邊跪了七人。除了兩個中年人,有四個都是年青,並且長得不錯的少婦。其中一個少婦還抱著一個男嬰。見他到來,葉向問的老婆蔣氏帶著眾人朝他一禮:
「拜見主公。」
吳樂天此時的想法很驚人,他聽張秀兩女說過,葉炳已經娶了四個老婆。不用說,穿孝服的四個少婦肯定是葉炳的老婆。這年頭娶得起老婆的人很少,都被少部分能娶得起的人娶了,連宗仁宗義都沒有老婆。要是將這四女介紹給他的部下?
總算吳樂天沒有以前那麼傻,帶著一臉的傷感回禮:
「大家還請節哀。」
吳樂天乾巴巴說完,接過中年男子的香,親自點上。他很自然想到諸葛亮哭周瑜那齣戲,本想將諸葛亮的戲搶了,想了想還是因為臉皮薄,沒好意思哭被他幹掉的人。但必要的話得說,他用悲傷的聲音喊道:
「葉將軍,你怎麼就走了?老天無眼,老天無眼啊!使我天龍軍損失一員上將,使我損失一臂。悲哉痛哉,悲哉痛哉。」
吳樂天沒說損失兩臂,還有一臂給禿子張留著。他這番話,將七個孤兒寡母給引哭了。靈堂又熱鬧起來,吳樂天感覺有人看他,側過頭一看,右邊站著的幾人全都在看他。其中有一人,和張國維站在一起。此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年青人,額寬大眼,頭上系著一條文士巾,長得很精神。看他也很專註,臉色有些驚訝。
以為人家懷疑他,吳樂天在心裡罵了一句,將香插上后,又朝棺材拜了三拜。跑到幾個孤兒寡母面前:
「人死不能復生,大家節哀順變。夫人現在有何打算?」
蔣氏看了眼身後的家人,抹了把淚說:
「老爺本是豫州人,現在炳兒也去了,我們打算送老爺和炳兒去豫州,也算落葉歸根。在豫州將孫兒養大成人,為老爺這一脈續下香火。」
吳樂天一聽她們要走,在心裡打了一把叉叉。他除了替手下考慮,也有替這幾個年青女子考慮之意。要是跟著蔣氏去了,說不定這輩子都會守活寡。
「夫人此舉只怕不妥,我們畢竟是黃巾軍,現在雖已平息,難保那些地方不會追究。萬一回到豫州受了牽連?到時我們鞭長莫及,豈不是害了家人?」
一個女人哪有什麼見識,蔣氏一聽被嚇了大跳,再次朝吳樂天一禮:
「主公說得是,要不是主公提醒,愚婦差點害了家人。現在愚婦心智已亂,主公以為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吳樂天看了四個少婦一眼,不得不承認,有三個都比他的謝春花和張秀好看。
「目前到處戰火不斷,就算當地不追究,你們也不益遠行。就留下來吧!葉將軍雖走了,還有我們在。有什麼難事,可隨時去找我。」
「多謝主公,」這次四個少婦也給吳樂天跪下了。吳樂天正要開口,後面傳來一道聲音:
「能如此對待部下遺孤,大將軍真乃仁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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