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梅竹馬
第11章青梅竹馬
蘇梨不曾注意永滄河對面是醉山樓，更不知道醉山樓裡面的攝政王大人險些暴走。
此刻，她正興高采烈地和闊別許久的小哥哥談天論地呢。
「阿梨釀的酒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喝！」林宋將白瓷小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嘴饞地看著蘇梨手裡的酒，一雙烏黑的眸子不時瞥向蘇梨，「自從你們搬去現在的定遠將軍府，我就再也沒喝過這麼好的酒了。」
「我後來也很少釀酒。」蘇梨淺笑盈盈，又給林宋滿上，「再說了，兵部尚書家怎麼會缺好酒呢？你就別笑話我了。」
「誰說的！我可沒有笑話你，我說得是真的！」見她不信，林宋有些著急，剛仰頭，一口酒嗆進鼻腔里，瞬間傳來刺痛，難受得皺起五官。
蘇梨撲哧笑出聲來，放下酒，替他拍拍後背順順氣，「你著什麼急呀，我信就是了。」
這麼多世，林宋從來沒有變過，無論是今日突然遇見，還是前幾世最後才相見，他都是這般莽撞。可蘇梨知道，林宋之所以莽撞，皆是因為喜歡。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喜歡。
想著想著，她便收回了手，淺笑看著林宋。
這一世，她不能再像前幾世那樣對待她的林宋哥哥了，如今她已經篤定要嫁給攝政王，就必須與林宋劃清關係，否則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待林宋擦乾淨臉上的酒漬，蘇梨冷不丁問道：「林宋，我要嫁給攝政王的事，你聽說了嗎？」
林宋的動作陡然慢下來，英朗的麥色面孔毫不掩飾地寫滿了逃避。
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所以才會不顧爹勸阻，闖到裙幄之宴來見見她。
「聽說了，」林宋失神地看向手裡的帕子，乾乾淨淨的白色方帕，沒有任何多餘的點綴，「但是我想，是不是因為大小姐和二小姐不願意嫁，所以你才被推出來的？」
他認真地低頭，盯著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女子，拳頭攥緊，小心翼翼地許下諾言：「阿梨，如果你不願意，我……我有辦法幫你。」
這話，蘇梨聽不懂。兵部尚書確實身居重位，但對上謝臨川和皇帝，也依舊是毫無勝算。
她抬頭，眼睛笑成了一彎月牙：「我是自願的，你不用擔心我。我在錦衣閣見過攝政王一次，他人很好，不似傳聞那般可怕。」
除此之外，蘇梨還想起來一件事，「林宋，你覺得攝政王此人如何？」
說話間，蘇梨將酒封好，放在食盒裡面，食盒裡還有她做的一些馬蹄糕和杏脯，她不想送給旁人，便放在一起，準備一同送給林宋。
「我未曾見過他，但軍營中對他的評價倒是……功過參半。」林宋撓撓頭，有點不甘，又有些崇敬，「雖說他把持朝政，但他年紀輕輕便縱橫沙場，從無敗績，隻身闖敵營取蠻王首級，所做之事皆是為了大越，也不是個壞人吧。」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眼神飄忽不定地看向四周，壓低聲音道：「阿梨，我不討厭他，但忠君之事，我也不可能與他為伍。」
蘇梨轉頭看著四周根本看不見他們，神色漠然的人群，仰頭看著林宋，純良的目光悠悠淡然，輕輕點頭，沒有讚許也沒有反感。
所有人都說謝臨川把持朝政，可他們都忘記了，這是謝家的天下，謝臨川也是先帝最信任的幼弟，就連攝政也是在當朝太后的支持下開始的，並非仗勢奪權。
但，也不能怪他們誤解，沒有人在意真相，他們只看自己想看到的一面而已。
「林宋，不要相信別人的話，要相信自己感受到的。這是謝家的天下，只要皇帝姓謝，就還是謝家的。」蘇梨淺笑著將食盒遞給他，「這裡還有一些糕點，配上錯認水更好，你都拿去吧。」
林宋接過食盒，卻並沒有多開心，他知道阿梨這是在為謝臨川說話，可是，可是，她怎麼會為那個魔頭說話？
「阿梨，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林宋還是個毛頭小子，在軍營歷練一段時間，更加直來直往，「以前的你好像沒這麼深沉。」
「對啊，以前的我也沒想過會嫁給攝政王嘛。」蘇梨笑容燦爛，目光一一掃過林宋身邊經過的人。
前世的裙幄之宴「精彩紛呈」，這一世也當是如此，她須得注意。
手中拎著食盒，林宋也鼓足了勇氣，瞄了一眼蘇梨問道：「那你以前想嫁給誰？」
「以前還小，從來沒想過成婚嫁娶的事情呀。」蘇梨獨有的軟軟的聲音像是孩童一般，聲音輕柔地繞在林宋耳邊。
林宋本就動了心，此刻更是只顧得上心上人，轉頭看去，卻見她也正看著自己。
阿梨的臉那麼近，那麼近……
然而，蘇梨的視線徑直越過了他，看向林宋的身後，笑道：「裙幄之宴龍蛇混雜，幾位貴人的安全極其重要，你可得注意些呀。」
這話像是對他說得，卻又不像是表面那麼簡單。
林宋看著眼前眉眼未曾改變的小姑娘，明明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蘇梨，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好，我聽阿梨的。」他擠出笑容，彷彿看見自己和蘇梨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大。
見他的神情，蘇梨便知曉他會放在心上，也就收回了視線，心卻還是禁不住提到了嗓子眼兒。
方才她口中的貴人並非是昭陽公主和靖陽公主，而是當今聖上，謝元晟。
天子龍顏，常人所難得見，但蘇梨已經見過多次，自然不會忘記，她不過一瞥便看見那張前世見過無數次的臉。
無論林宋日後是追隨小皇帝，還是追隨攝政王，至少現在他當行忠君之事。
更要緊的是，前世小皇帝就是在裙幄之宴被蘇玉暖救下，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看著小皇帝的身影沒入人群中，蘇梨咬唇，眼神不自覺地收斂起來，四處尋找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蘇玉暖。
裙幄之宴名聲在外，場面之恢弘盛大，京城少有，又是最受寵的皇帝之妹昭陽公主所辦，風流才子窈窕佳人更為此平添幾分盛名。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蘇梨沒有看見蘇玉暖，這令她有些疑惑，難道只是提醒了林宋，就已經改變蘇玉暖和小皇帝的命運了嗎？
她找得著急，連身邊赫然出現的蒙面男子也未能注意，直到林宋扶助她，才小心未曾撞到人家。
「是我莽撞了，你沒事吧？」出於禮貌，蘇梨抬眼看過去，卻在對上目光時愕然怔住，瞬間鬆開林宋遞過來的手。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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