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撞死她

第16章撞死她

無論哪一世，謝臨川都沒有傷害過蘇玉暖，但蘇玉暖從頭至尾都將矛頭對準了謝臨川，即便謝臨川與她無冤無仇。

蘇梨不明白，蘇玉暖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殺了謝臨川做投名狀，為什麼要去傷害一個沒有傷害過她的人？

這一次，蘇梨依然不明白。

她開始厭惡蘇玉暖，甚至是憎恨，憎恨這個是非曲直不分的姐姐。

蘇玉暖毫無察覺，恢復了神智，四處張望，沒有看見躲在街角的謝臨川，也不知道被她忽視的蘇梨就在她身邊。

她起身離開巷子，接下來還有要緊事去做，就算沒能救到小皇帝，也得在兩位公主面前穩住地位。

可是她還是想不明白，借虎營衛，製造箭雨動亂，救下小皇帝，究竟哪一環出錯了，為什麼小皇帝沒有按照她的計劃出現在永滄河畔？

蘇玉暖哪裡會知道，是蘇梨提前告訴了林宋，讓林宋捷足先登，壞了她的計劃。

看著蘇玉暖的身影消失，蘇梨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只是寬大袖口掩住的拳頭久久沒有鬆開。

「阿梨。」謝臨川從街角走出來，原本喧鬧的街市因為那場箭雨安靜無比，這會兒一個人也沒有，面對面走過去的他們像極了方才的李墨堯和蘇玉暖。

聽到謝臨川的聲音，蘇梨陡然一驚，她怎麼忘記還有這個人的存在了！那剛剛他一定注意到自己的特殊了吧？

僵住的身體彷彿被凍住一般，蘇梨緩緩轉身，對上謝臨川深邃的眼眸，「王爺，你都看到了？」

謝臨川做好了被糊弄的準備，他知道阿梨充滿神秘，但他從未想過要質問，等到阿梨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自己。所以，當他聽到蘇梨主動提起這件事時，除了詫異，心底還多了一絲驚喜。

「他們真的看不見你？」謝臨川開門見山地問道。

聞言，蘇梨鬱悶地點點頭，「不止他們，實際上，除了王爺您和我的丫鬟，好像也沒有人能看見我。」

不對，蘇梨忽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人也可以，就是讓您不開心的那位兵部尚書之子，林宋。除此之外，我的父親姐姐都看不見我。」

「這麼多人看不見你，阿梨豈不是很孤單？」謝臨川伸手拍了拍她烏黑的發頂，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對她疏離。

「那倒沒有，有紅泥綠蟻陪著我，我還是很開心的。」蘇梨低頭，乖乖地讓他拍，心底湧出一股異樣溫暖的情愫。

「以後還有本王陪著你，更不會孤單。」謝臨川執拗地加上自己，彷彿這樣就能把他們栓在一起。

但很快，他又想起什麼，收回手問道：「你說林宋也能看見你？」

「對。」蘇梨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嚴肅認真。

謝臨川沉吟不語，他能看出來林宋對阿梨的心思，難道是喜歡阿梨的人就能看見她？可星魂洛羽在錦衣閣也看見了阿梨，他二人難道也喜歡阿梨？

思緒越展越開，謝臨川的眉頭已經皺成一團，只是他自己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胡思亂想。

看著兩手空空的蘇梨，謝臨川終於鬆開眉頭，挑眉問道：「星魂送給你的酒，你拿到了嗎？」

蘇梨搖頭：「星魂侍衛也看不見我。」

這個回答讓謝臨川喜出望外，看來星魂是沒有那個心思的，隨即他又疑惑：「他在錦衣閣的時候還能看見你，怎麼會突然看不見？」

「在錦衣閣的時候，王爺應該也在吧？或許是因為王爺您的緣故，星魂侍衛才能看見我。這一次他單獨出現，沒有在您身邊，自然看不見我。」蘇梨猜測道。

不過她也說不準，現在能確定的只有林宋和王爺，這兩個人為什麼能看見她，也是個謎。

「這樣倒也解釋的通。」何止能解釋得通，這解釋深的謝臨川的心，就差奉為圭臬了。

只除了林宋那個小子也能看見阿梨讓他有些許不爽。

「其實能不能被人看見，我是不在意的。」蘇梨搖頭淺笑，「就算被人看見，我的話也不會有人聽，更不會有人在意，那倒不如像現在這樣被人忽視，也算自在。」

她沒什麼大抱負，也沒有文武才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不被人在意的一生，雖然難熬，但又何妨呢？

「阿梨不可妄自菲薄。」謝臨川上前一步，低頭對上她的視線，那巴掌大的小臉平靜得讓人心疼，「本王能看見你，就足證你的非同尋常。」

「哈哈……那倒也是。」蘇梨乾笑附和，並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這麼多世被人忽視，蘇梨已經習慣了，她知道自己只是俗世之中的沙粒芥子，也不奢求自己能有什麼波瀾壯闊的人生，只要能逃出輪迴，好好活一次，她也就無憾了。

明知道她在敷衍自己，謝臨川也只是短暫地蹙眉，不再執著此事。

「箭雨已經停了，虎營衛此刻應當往這邊來了，我先送你回去。」謝臨川耳力極佳，聽到動靜，安排好了一切。

洛羽早就駕車在巷口等著，兩人飛速趕過去，前腳上了馬車離開這裡，虎營衛的人後腳就趕過來，望著空空如也的巷子發獃。

身為宣武侯府的人，李墨軒清楚其中的曲折，但其他人不知道，還沿著巷子查找，被他叫了回來，「我們救那些百姓耽擱了不少時間，那群賊匪早就桃之夭夭，不用再查了。」

「老大，那現在怎麼辦？萬一陛下追究下來，咱們虎營衛可就顏面盡失了。」李墨軒身邊的少年急得團團轉，絲毫沒有先前的冷靜沉著。

「慌什麼？」李墨軒瞥了他一眼，「裙幄之宴在京兆尹趙恆那邊有過記錄，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京兆尹和京城禁軍失職，無論如何也怪不到我們的頭上來。」

「可京兆尹和禁軍都是攝政王的人，咱們真的能要回公道嗎？」有人質疑，但也不無道理，他們才剛剛被星魂壓了一頭，以謝臨川護短的性子，只怕不會搭理他們。

「咱們要不回公道，但是陛下可以。」李墨軒冷哼一聲，「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謝臨川想反不成！」

此言一出，立刻鼓舞了士氣，虎營衛營眾就差直奔攝政王府討公道了。

然而，謝臨川此刻還在路上，穿過一段擁擠的人群，馬車終於快速行駛起來。

車內，蘇梨坐在謝臨川的對面，二人之間的小桌子上擺放著一香爐，爐煙繚繞，安神靜心。

突然，外面傳來洛羽的聲音，蘇梨也豎起耳朵聽：「王爺，屬下看到了蘇家大小姐。」

他的聲音不大，蘇梨聽得吃力又勉強，但在聽到是蘇玉暖時，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謝臨川，又迅速收回視線。

只是這麼快這麼小的動作，還是被謝臨川逮住了。

瞧見阿梨的袖口凸顯出來的小拳頭，謝臨川莞爾一笑：「不必理會。」

他只在意阿梨在意的，阿梨不在意的，他也沒有心思在意。

但他不知道，蘇梨心中所想並非如此。

她悄悄展開帘子，看見前面蘇玉暖的身影，再想起她每每對謝臨川莫名的狠毒，心便不由得驟縮狂跳。

此時此刻，蘇梨滿腦子只有三個字——撞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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