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比懸殊
不過,正如執行者下令大範圍地搜索比對信息時所說的那樣,只要他存在,他的磁場信息就不可能搜不到。
終於,一個數據觀測員發現了一個與信息模型高度匹配的人。
但令在場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是,這個人居然不是逍遙在陽光之城的幽靜場所或是高科技科研所里,而是在一個叫做嶺城的小山城裡。
這樣的山城他們搜索過不下千個,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而且,雖然他們雖然奉命搜索他,但就他自己本人來說,不應該知道自己正在被他們這樣一群人所關注,沒理由躲到那麼一個犄角旮旯的小縣城。
而且更令他們吃驚的是,他們要搜尋的人,信息資料上不是說早就上頂尖學府一個月了么,怎麼竟跑到這個小縣城的高中里當起了高一學生呢?
當然,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關於索菲文理學院所在的模擬空間,只有空間的建立者們知道,即使駕車穿過量子空間通道的那輛白車中的三位離開者,也只是感覺異樣,尚來不及探查其詳情。
而執行者一干人只接指令執行,就像所有的組織一樣,從不問為什麼。目前他們的任務就是根據提供的資料信息搜索一個名叫阿寶一的少年。至於其他,就不是他們所能了解。
當然,就目前為止,不會有人知道阿寶一的蹤跡,即使磁感應器也無法搜到,那個古堡空間是完全隔離的自旋量子空間,不會和其他任何的量子糾纏產生對外信息。
現在,執行者等人搜索到的這位嶺城一中的高一學生,並不叫阿寶一,而是叫陳明亮。
當然了,名字可以改,但長得一模一樣,有點巧。雙胞胎弟弟嗎?以組織對數據搜索的廣泛度和分析的精深度,不可能出這麼大的紕漏。
但若非如此,又怎麼解釋這位山城裡的高一男生呢?按照阿寶一的數據資料顯示,他養尊處優,生活得猶如一個貴族,一心只搞研究,完全沉浸在他的大腦勢能的發展中。
而這位,看看他此刻雙手托腮,手指的指甲縫裡似乎還夾著黑泥,一副上課時身在課堂心在外的懵懂樣子,而且還在講台上的女老師被台下的男生懟出教室后,敲桌子歡慶不用上課了。
那種大腦混沌狀態折射出來的眼神迷懵,能經得起他們的儀器掃描探測,絕不是裝出來。以他現在這個樣子,要真是那一位,可真是脫胎換骨了!
執行者的目光膠著在屏幕顯現的視頻中好一陣,還是不能完全確認:
「將他調度出來,再做一遍所有數據的比對。」
「光譜預測基因吻合度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差遠了,怪不得不是一個物種。但謹慎為先,既不能錯過,也不能放過。
「繼續收集新數據,先把他鎖定。」
執行者的嘴角一彎,吩咐完,繼續看著視頻里那位男生,陷入思考。
「內部神經元的化學傳導物質電波的具體波數搜索不到。好像是,是被什麼干擾了,有磁感應干擾屏障。怎麼辦?」
數據觀測員發現了異樣。
「為什麼?被什麼干擾,干擾源在哪?」
執行者警覺起來。
無果。只知道被干擾了,但不知道干擾源在哪裡,是什麼,只是初步判斷應該是一種強力磁干擾,似乎將整個嶺城,連帶其周邊的二百多個村鎮都庇護其中,難以搜集到它的確切數據。
「所以,這百分之十的差異,估計就是這個干擾屏障導致。」
「嗯,沒別的辦法了?」
「只能說繼續匹配其他地方的新數據,看是否有匹配值更高的出現,或是解析出嶺城的干擾屏障並破除它后做更全面深入的匹配了。」
執行者聽了觀測員的建議,沉吟了一會,將情況如實地傳遞給了面具老大。
很快,面具老大的回信就來了:想盡一切辦法查清磁感應干擾源,先不要急著驚擾目標,結合目標周圍人員的行為數據,做出預測模型,參與其中,達成目的。
「好吧,如果你之前裝傻,現在真的又莫名其妙地跑來這裡賣萌,那我就來當一回你的陪練吧!你可真榮幸!有這樣機會的人你還就是第一個。哼!」
執行者在心裡自語了一番后,鼻腔里哼出了聲。
「把他叫醒帶過來。」
執行者突然想起身後那隻奄奄一息的病貓。
於是,將近兩米的圓椅噗一聲落下,降落到和周圍椅子一樣的正常高度,正暈厥得舒服的白衣年輕人被人左右開弓啪啪兩下打醒了,幸好下手不重,白皙的臉只輕微泛紅,沒有起印子。
他似乎虛弱得雙腿打顫,眼睛半睜未睜地被帶到了執行者一圈人當中。
「認識嗎?」
年輕人眯著雙眼看了一眼少年的全息影像,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給他上意識測謊儀。」
於是,年輕人此前坐的圓椅子自動溜到了他面前,他被重新安放上去。
「知道他是誰嗎?」
執行者旁邊一人問。
年輕人再度搖頭。
「大哥,他真的不知道。」
坐在圓椅子背後的一名連線人員回答。
執行者親自走到連線人員跟前的顯示屏上看數據。還真是,這人腦海里的意識彷彿休眠一般,居然空白一片,一個念頭都沒有。他忍不住啞然失笑:
「這麼秀逗的大腦也能在這世上活這麼久?」
「傻人傻福。大哥。」
執行者沒有理會身旁那位自作聰明的說話者,說話者卻彷彿冷風來襲,脖子一縮,只剩討好的乾笑。
「好了,把他弄走吧,別在這礙眼。」
執行者嫌棄地揮揮手。
「是,大哥,丟海里還是?」
「丟什麼海里,老大一再強調,不能傷及無辜,你們比他的大腦還秀逗啊?先儲藏,靠岸后丟了,自生自滅。」
執行者懟手下時語氣其實也蠻溫柔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本人就是規則的化身,說一不二,所以對他懼怕有加,也唯命是從。
年輕人被丟棄到了甲板下寂寞孤獨的儲藏室,那裡有很多各式罐頭,餓不死,的確是厚待。
「那,他呢?怎麼辦好?」
有人指著全息影像里正從座位上搖晃著身子起身的少年,詢問。
「他又逃不了,等老大的訊息吧,我們也跟著看看他演的電影是有趣還是乏味。」
於是,一船的人,除了三位數據監測者必須坐在數據訊息變化的屏幕前,其他人,都圍在執行者身旁,認真地盯著全息影像,看起了電影。
被丟棄后即被遺忘在儲藏室的白衣年輕人,疲憊地閉眼攤在室內甲板上,趁勢貪婪地昏睡。
只聽得全息影像里那位少年,被站在門口的老師點名,屏幕上出現一行字:
「陳明亮!出來!」
老師金剛怒目,少年期期艾艾。圍觀的人爆發出一陣不由自主的笑聲。
執行者讓大家看著這位愣頭愣腦的少年輕鬆的時候,已經同時給部門各負責人員下指令,要求綜合與陳明亮所有相關人員的行為數據,做出預測模型發送給他。
直覺告訴他,就算這小子不是那小子,也肯定和那小子有關係。
更何況,他還得查清這奇怪的磁場干擾源。這跟找那位小子一樣重要的大事。
當晚,執行者收到了關於陳明亮及其有關係的親人朋友同學老師的匯總數據,連夜帶人一起做出數據梳理和增刪,搭建了一個方向明確的發展預測事件群模型。
經過獨自一夜對著海面的深思熟慮,執行者勝券在握地將計劃一一布置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海上日出將海水染成一大片的猩紅,執行者完成了所能搜集到的數據的最後一次綜合分析與比對,並確認前一日所獲得的相似度在90%為最高時,全員人等下了艦艇,依執行者的計劃行事。
開船的人員最後總算沒有忘記關在儲藏室里的白衣年輕人,將他搖醒,催他下船快走。
年輕人揉著惺忪的睡眼,似乎還不明所以。臨走,回望堆了半個儲藏室的罐頭食物,戀戀不捨,強烈要求船員同意他提走幾罐。
他最後蹭了滿滿兩大塑料袋的罐頭食品,才跌跌撞撞地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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