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添頭
林晨和楚然並肩而走，慢悠悠的晃著，如同一對逛街的小情侶。
楚然頭上帶著一頂太陽帽，和周圍的英倫風相得益彰，吸引了不少所謂紳士的目光。
一路上林晨倒也看見了不少真東西，好東西。
但以他如今的眼界來看，這些物品，只能算是勉強而已，算不上高檔。
他走馬觀花的看著，兩小時過去，依然沒有任何收穫。
不過他今天也不是為了撿漏，所以心情倒並未受到影響。
這時，他忽然目光一動，來到一個攤位前。
攤主是個白頭髮的老太太，見有客上門，笑著推敲起來。
不要小看這些攤主，比起魔都的那些小商販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要你購買慾望足夠強，要起價來那是毫不手軟。
林晨抬手拿起一枚胸針，看上去非常漂亮。
上面是一隻天堂鳥的造型，鑲嵌了不少小鑽石。
在陽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輝。
「小夥子，這可是老物件。」
一聽到這話，林晨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還別說，有內味兒了。
「你別不信，這可是我祖母傳下來的。」
老奶奶非常健談，一口純正的霧都腔，「它和你的女朋友非常般配，如果你買下來送給她，她肯定會非常喜歡的。」
楚然在一旁聽著，欣喜不已，再加上也確實喜歡這件東西，當即就問道。
「多少錢？」
「八千鎊。」
老太太來了勁頭，笑道。
「喜歡嗎？」
林晨笑望向楚然，「這東西應該是卡地亞飾品，有點年頭，但不會太長，頂多相當於民國時期。」
「做工還是很不錯的，你要喜歡我就送給你。」
「喜歡。」
楚然羞澀地點了點頭。
「好，包起來。」
林晨大手一揮。
經歷了佳士得的血腥廝殺，這八千鎊對他來說，也就是毛毛雨罷了。
「好。」
老太太喜笑顏開，滿臉褶子。
「你再看看其他的，都挺不錯的。」
「你女朋友真漂亮，是女明星吧？」
「這裡經常有女明星出沒的。」
楚然被她誇的，已經找不到北了。
在攤位上尋摸半晌，又挑選了一個腰帶。
腰帶明顯是華國風，上面鑲嵌著幾塊碧綠的翡翠，水頭不是很好，但也馬馬虎虎。
林晨也覺得這東西不錯，笑眯眯地點點頭，又拿起幾件飾品，歸攏在一起。
「這些，全都要了。」
老太太驀然一震，樂的不行。
楚然卻蹙了蹙黛眉，有些不樂意了，「你要這麼多幹嘛？」
「是不是打算打包帶回去，送給某個等著你的狐狸精？」
得嘞，又吃醋了。
林晨走過去，在她耳畔輕聲說了幾句。
楚然美眸一亮，很快又恢復淡然的表情。
「一共多少錢？」
林晨蹲在攤位前，笑著問道。
「三萬一千鎊。」
老太太飛快把視頻打包，生怕林晨反悔似的。
林晨皺了皺眉頭，「買了你這麼多東西，也不打個折？」
「不如抹個零頭，三萬鎊怎麼樣？」
老太太一聽愣了愣，急忙擺手，「我這都沒賺多少錢的，花不了一千鎊。」
不管林晨怎麼說，她死活就是不同意。
林晨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隨後隨意拿起攤位上的一塊石頭，「這玩意當成添頭，你要再不同意的話，我就不買了。」
老太太一愣。
這石頭是她用來壓綢布的，根本不值錢。
她連忙點頭，幫林晨一併裝好。
付好款后，林晨帶著楚然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待走出一百米之後，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廳。
要了鹽焗蝸牛、鵝肝、牛排，價格不菲，一頓少說也得幾萬軟妹幣。
不過兩人都沒計較這些，趕緊把那塊石頭拿了出來。
這石頭造型又扁又平，上面的邊角上雕刻有不少精美的花紋。
如果是歪果仁，可能不明就裡，不知道這究竟是幹啥的。
但華國同胞，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方硯台。
文房四寶之一。
「英格蘭這邊，瓷器才是大熱門，他們都覺得，華國的東西越大越好。」
「而這硯台，在他們眼前，不過是沒用的石頭而已，所以剛才那個老太太才會用來壓綢布。」
「而在華國就不一樣了，市場上非常熱門，頗受一些文人墨客的追捧。」
「試想一下，用著澄心堂紙的畫，再加上一方頂級硯台。」
「先不說字寫得怎麼樣，這逼格就直接上去了！」
林晨笑著解釋起來，輕輕拿起這塊顏色比較黑的硯台。
入手冰涼，份量不是很重，甚至有種發飄的感覺。
這也正是硯台的特性，質地剛好。
這東西若是太重了，攜帶反而會不方便。
隨後，林晨伸手在磨盤上摩挲一陣，一股細膩柔軟的感覺傳來。
「好東西，一點坑坑窪窪都沒有，絕對的上品無疑。」
所謂的磨盤，就是用來研磨的那個凹槽。
質地細膩與否，也是區分優劣品的一種方法。
「我上上手。」
楚然也來了幾分興緻，接在手中之後，細細感應起來。
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恰好一抹陽光投射而來。
隨後令人驚艷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磨盤上面，本來是一片黑色區域，竟然乍現一抹驚艷的湛藍。
稍縱即逝。
「等一下，保持這個角度。」
林晨囑咐一句。
「怎麼了？」
楚然剛說完，也發現了磨盤上的詭異變化。
那抹湛藍，絢麗而奪目，隨著她手腕輕輕轉動，竟然又變成了墨綠色。
「這，這……」
她頓時說不出話來了，為這一幕感到神奇。
林晨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灼熱起來。
「質地堅實幼嫩、溫潤如玉。」
「無論是酷暑還是嚴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
「這是端硯啊。」
聽到這話，楚然渾身一震。
雖說她對古玩的涉獵不如林晨，但畢竟是拍賣行老闆，見識不凡。
在華國的硯台圈裡，有四大名硯，分別是端硯、歙硯、洮河硯、澄泥硯。
而其中，端硯為四大名硯之首。
隨著近些年國內收藏風的暴漲，各種古董文化的價格，一路飆升。
其中就包括端硯。
石製品中，看漲的東西不多，除了翡翠玉石之外，也就這種被賦予文人氣息的硯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