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人心叵測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人心叵測

這一晚,三軍將士睡得安穩,卻是有些人的不眠之夜。

軍營角落,一間營房裡,此刻擠滿了人。

大家擠在一起,席地而坐,密密麻麻的人頭大致數一下,約莫有三四百。

天寨下來的,都在這裡了。

為了能從虎口逃脫,有一半的人永遠的留在了牧山。

不過這些人更加淡定,畢竟自下定決心當馬匪起,就沒幾個認為自己能得善終的。

能在最後輝煌一把,為祖國出點力,已經算是給先祖爭光了。

死了的人一了白了,活著的人卻心事重重。

大家以前可都是馬匪,攔路搶劫的黑活兒,現在集體投誠,等待他們的結果是什麼,沒人知道。

營房裡的空氣令人窒息,有人忍受不了,首先開口道:

「陳沖,是你帶大家下來的,你拿個主意吧。」

陳沖撓著發癢的頭皮,為難道:「我能有什麼主意,等候王爺發落唄。」

一名臉上有刀疤的男子不樂意了,「你話說得輕巧,你有功在身,當然不怕,我們這些沒有起頭的,豈不是生死任由他人拿捏,誰他媽願意?」

「我不願意。」

「我也不願意,好不容易自由了,難道又要被官府抓去關大牢不成?」有人冷笑著說道。

「當初上山就是看不慣官府魚肉做派,誰要聽他們發落啊。」

「對,我不服!」

「我也不服!」

有一個人帶頭,很快吵了起來。

都是亡命徒,哪有誰願意老實認罪?

門打開,秦家兩兄弟從外頭走了進來,屋裡數百雙眼睛同時看向他,弄得兩個少年略微有些慌亂。

「怎麼……了?」

「沒事,你們過來。」

陳沖使了個眼色,招手把兄弟倆叫到身邊,隱隱有保護之意。

屋裡的人,又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

秦珏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秦放打了個暗號示意他淡定一點,稍等了一會,忽然道:「陳叔,我有事要跟你說。」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不少離得近的都豎起了耳朵。

陳沖道:「什麼事,你說就是。」

「我剛出去打水,聽到有人在聊如何處置咱們。」

「嘶,怎麼說的,小秦你說清楚點。」

陳沖還沒開口,話就被人接了過去。陳沖翻了個白眼,也懶得理會了。

秦放靦腆了笑了下,「就是……有接收我們的意思。」

「接收?具體一點?」

更多的人湊了過來。

秦珏開口了,「哎呀,就是要帶我們一起北上,將功贖罪吧。」

「好啊,這個好。」

「將功贖罪,對,應山王還是有義氣啊,沒有拋棄我們的意思。」

「就跟著他混了,至少還有口飯吃,有個活路不是。」

氣氛一時緩和,不少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不過……」

秦放眨巴著眼,突然來了個轉折。

眾人的心又懸了起來,「不過什麼?秦小哥,你倒是快說呀,急死人了都。」

小哥都喊上了,這可是秦放從未有過的待遇。

秦放咧嘴一笑,輕描淡寫的道:「不過也是分人的,聽他們說,如果昔日殺過無辜百姓……王爺就不會輕饒了。」

「這……」

這話一出,不少人驀然變色。

天寨里當然有見過血的,而且從還沒上山的時候,就見過的都有。不少都是亡命之徒,殺了人犯了事,這才逃往牧山。

最開始說話那個刀疤臉,跟旁邊幾個兄弟交換了一下眼神,面沉如水。

陳沖皺眉問道:「不輕饒是什麼意思?你說明白一點。」

秦珏兩手一攤,「還能有什麼意思,殺人償命唄。」

「呵呵,有的人要麻煩了呀。」

「還好我有原則,劫財不劫人,拿人性命這事兒,我可從沒幹過。」

有人冷嘲熱諷了起來。

三百來人,大多數人都面色如常,只有刀疤臉那一圈人,明顯變得孤立了。

陳沖見氣氛不對,擺手道:「好了好了,小秦也是道聽途說,具體怎麼辦,明天再看嘛。都睡吧,折騰了一天,你們不困?」

他說著就把秦家兩兄弟拉到自己內側,和衣躺了下來。

有人戲謔的看了刀疤臉他們一眼,各自躺下,不再說話。

報應來了,誰也躲不過。

既然王爺要追責,追就是了唄,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其它營房的人打了個招呼,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就和陳沖說的一樣,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大家都很疲憊了,得到了大概的消息,總算能安心睡個好覺了。

房裡,慢慢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但在一片黑暗中,刀疤臉等人眼睛放著精光,慢慢移到了門口的位置。

午夜時分。

將士們把糧草停靠在入口不遠的地方,做好了明天上路的準備,開始陸續回營休息。

整個軍營都安靜了下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幾十個人影,陸陸續續的從角落裡摸了出來。

帶頭的,正是一臉兇相的刀疤臉。

三個營房裡出來的人碰了個頭,有人捏著嗓子問道:「老大,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逃唄,難不成真留下來任人宰割?」

刀疤臉語含恨意,陰惻惻的道:「就知道應山王也不是個好東西,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們走!」

「對,走!後面的,跟上!」

約莫有三四十人,鬼鬼祟祟的貼著大營一側,往入口方向摸去。

大營里的守備異常薄弱,興許是今天經歷了大戰,放哨的人也累得不行,在塔樓上睡著了。

一行人,一直摸到營地門口,也沒被發現。

偶爾有巡邏的人路過,都被他們躲了過去。

刀疤臉忽然一抬手,逃命的隊伍停了下來。

「老大,幹嘛?前面就是大門了,等什麼呢?」

刀疤臉指著路邊的馬車,獰笑起來,「你們看那是什麼,像不像糧車?」

馬車一個個的蒙著布,壘得高高的,可不就是糧車嗎。

「是啊,怎麼了?」

刀疤臉急促的說:「我們跑了,能去哪,你們想過嗎?」

「這個……再找個山頭?」

「說得簡單,吃什麼?吃樹皮啊?」刀疤臉回頭瞪了小弟一眼,繼續道:「我們逃了,那就是大齊的通緝犯了,大齊肯定是待不得了。北涼人既然派庫托索來斷糧道,那肯定就不止他一個。」

「我們要是能幫北涼做點事兒,你說……他們會不會更加乾脆的接納我們?」

「應該是……但老大,我們幫北涼做這等惡事,是不是有點數典忘祖啊。」小弟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刀疤臉一巴掌就抽了過去,「蠢貨!齊國要我們死,我們幫北涼又怎麼了,說不定經年之後,我們還能在北涼混出點名堂,當個小部落首領,草原美嬌娘,要多少有多少,不好嗎?」

「美嬌娘……好啊,老大說得對,我贊成!」

這伙亡命徒,色慾當頭,瞬間就把老祖宗拋到了腦後。

刀疤臉陰森的笑了,「那好,都聽我的,去找一些燈油,咱把糧車給點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只要能逃到北涼那邊,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好,干特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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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道皇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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