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上皇
「情非得已，孩兒只能自保，請父皇恕罪。」
林潛並沒有否認。
林風玄輕輕頷首：「七日後，如果你傷勢無礙了，就一起參加考驗諸皇子文武德行的廳殿試吧。」
林潛心頭一松，點頭應聲道：「孩兒一定好好準備。」
「望你，好自為之。」林風玄沒有多說什麼，起身朝外側走去。
「孩兒……恭送父皇。」
……
將便宜父親送走後，林潛吩咐鎖了書律宮，讓雪兒等人將燒開的熱水送入進來。
雖說因為原主已死的關係，體內大部分毒素也隨之消除了，但多少留下了一些。
林潛浸泡在熱氣四溢的木桶中，將從宋太醫手裡搜刮來的銀針拿出來，開始排毒。
醫者難自救，但他，卻是個例外。
前世身為林家百年來的第一天才，雖然年輕，但醫術卻早已超過了家中長輩。
這一泡，便過去了兩個時辰。
等到林潛起身，原本清澈的熱水早已渾濁不堪，甚至帶上了黑灰之色。
體內殘留的毒素，全部清除，只要好好調養幾日，等到箭傷癒合，身體便能恢復如初了。
換上一身乾淨衣衫后，靜心下來的林潛，開始細心分析當前的局勢。
自己沒有死。
暗中出了手的人，肯定還會再次動手。
如今想要自保，必須要有屬於自己的勢力，畢竟父皇這條大腿，不可能傍一輩子。
他方才跟林風玄最後的對話，也間接說明了自己的內心，要參與這一場儲君爭奪戰。
林風玄並沒有拒絕。
只是無論林風玄還是林潛，都明白，奪儲之戰，是一場兇險至極的惡戰。
昔日的林風玄，也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在這場大戰中，他不會過多去保護林潛，一切，都要靠林潛自己的本事，爬上去。
目前的朝堂中，分為三大派系。
太子一派、四皇子派和中立派。
其他兩派固不必說，人數最多的中立派，大多是在朝堂中摸爬打滾了幾十年的老臣，只要能爭取到中立派的支持，就大有可能殺出重圍，成為大齊儲君。
然而，要想做到那一點，絕對難如登天。
哪怕太子與四皇子，都在竭力拉攏那些人，但都沒有起到太好的效果，耗費了不少精力，連點水花都沒見到。
「或許……想要得到最大的這股力量的支持，七日之後的廳殿之試……是個關鍵。」
林潛喃喃自語，眼中有精光閃耀。
那些中立派，基本都是追隨太上皇打天下的老臣，一股連太子和四皇子都要忌憚無比的強大力量。
宋柳身為大齊太醫院一把手，跟這些老臣多有交情，這也是林潛賣了宋柳一個好的原因之一。
林風玄，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說他「開始不安分了」。
當然宋柳的確是被冤枉了，身為太醫院院正，他就是一個老好人，今日之事，林潛也算是和他結一個善緣吧。
在制定了接下去的路線之後，林潛便準備休息了。
但不知為何，在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雪兒的影子。
清純如天仙一般的面孔，還有那火辣辣的魔鬼身材，嘖嘖……
「本皇子身為書律殿之主，讓雪兒侍個寢，或許不過分吧？」
「咳咳……還是算了，剛在父皇心裡留下了些許好印象，可不能讓他覺得，本皇子也是個好色之徒……有些事，就等以後再說吧。」
沒過多久，他便沉沉睡了過去。
……
翌日清晨。
還未天亮，林潛就被雪兒的急切叫聲吵醒。
「殿殿下！大事不不好了，殿下！」
滿臉驚慌的雪兒，聲音惶恐，急的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林潛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坐起身看著她道：「發生了什麼事？別急，慢慢說。」
他心中清楚，雪兒肯定有急事稟報，否則肯定不至於一大早打擾自己的靜養。
得到安撫的雪兒，聲音平靜了些許：「回，回殿下，太太上皇病危，陛下下令，讓所有皇皇子，前往見最最後一面。」
什麼？
林潛渾身打了個激靈，睡意全消。
太上皇，可是自己思忖過想要抱上的粗大腿之一，原打算過幾天去額頭問安，竟然……病危了？
「快！快！給我更衣！」
林潛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榻，讓雪兒幫他更換衣服。
這種寬袖大袍的衣衫，很有幾分魏晉遺風，構造複雜，林潛就算知道怎麼穿，但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穿戴整齊之後，他就在侍衛陪同下，火急火燎的朝著太上皇清休的碧龍宮趕去。
此時天還是灰濛濛的一片，但宮中上下，燈火通明，所有人都籠罩在一片幽怨當中，時不時還能聽到一陣陣的哭聲。
「父皇，皇爺爺他……」
來到太上皇寢殿，林潛便見到太子，還有另外七位皇子，都守跪在殿內，兩邊更是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太醫。
宋柳，排在第一個。
寢殿當中的紫檀木龍床上，躺著一名身材高大，卻面容乾枯，雙眼半閉的方面老者。
林風玄的臉色十分難看，嘆氣道：「你皇爺爺突發熱疾，現在已經昏迷，怕是……」
「宋院正，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辦法了么？」
林風玄身旁，一位穿著黃色蟒袍，年約三十不到的青年男子，眼角垂淚，痛心疾首發問。
「稟太子，微臣……能力有限，讓陛下和殿下失望了。」
宋柳滿臉愧疚，只能對著龍床磕頭。
林風玄搖頭道：「生老病死，皆有定數，太上皇昔日久經沙場，身上大小創傷無數，加之年事已高，無力回天也是無奈之舉，宋太醫……不必自責。」
話雖如此，但他眼中，卻充斥著極為濃郁的不甘之色。
太上皇一死，朝中有些事，或許會讓自己格外頭痛。
就在眾人都在一臉悲傷之時，林潛卻突如的往前走了幾步，居然一直走到了太上皇的床榻之前不遠。
他面色慎重，此刻，正在通過太上皇的面色，判斷太上皇林淵的病情。
的確是熱疾，十分嚴重，但如果說必死無疑，那還沒到這一步。
看了幾眼后，林潛伸出手，徑直撐開了太上皇的右眼眼皮子，開始仔細觀察病情。
「你……老六，你在做什麼？」
「還不快快下來。」
太子林晟吃了一驚，口中發出爆喝。
林潛救人心切，一時沒有注意，但這舉動落在其他人眼裡，那可特么的絕對是大不敬之罪。
太上皇都已經昏迷在床了，林潛這個二愣子，居然莫名其妙的上去扒拉他老人家的眼皮子？
特么的他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