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清晨,黃沿睡眼朦朧地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卓成笑坐在窗台上慢悠悠地晃動著兩條小腿。

雖然對方的眼眶底下有些泛青,但看起還是一副非常精神的模樣。

他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靠在髒兮兮地床板上問道:「小弟弟,一整晚都沒有睡啊?」

「嗯,有點害怕,不敢睡。」卓成笑點了點頭,從窗台上跳了下來。

他平穩地落到了木地板上,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

昨晚他在窗檯邊上站了整整一夜,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他能夠清晰的感受自己的整條左腿都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令人難以忍受的麻癢從腳趾縫一直蔓延到了膝蓋。可他就這麼硬生生的挺著,不敢發出半點奇怪的聲響。

嚴封照假寐時的呼吸聲,從他撓到自己小腿的那一刻,就變得不再沉穩。

卓成笑猜得出來,對方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所以一時間不敢再做出任何引人懷疑的舉動。

不過幸運的是,那股難耐的癢意在凌晨接近日出的時候開始慢慢地減緩,之後,他的腿便又恢復了正常。

他用手擋在嘴邊打了一個哈欠,微微抽動了一下鼻子,又聞了聞掌心的氣味。

隨後發現自己身體的那股爛木頭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泛著橘子酸澀氣息的果味。

這味道難道還要跟香水一樣,分前調、中調和后調的嗎?

「雪停了?」嚴封照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邊整理著身上的大衣,邊朝著窗檯走去。

「嗯,後半夜就停了。」卓成笑半蹲在地上,將自己脫落到腳面的棉襪向上拉了拉,掩蓋住了自己白皙的腳踝。

隨後他像對方一樣,也仰頭看向了窗外,驚嘆道:「真的太漂亮了,這還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雪。」

漂亮個屁,他雪盲症都盯快出來了。

嚴封照若無其事地將視線從他的腳踝上移開,輕聲道:「等以後出去了,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北方的雪。」

卓成笑將兩邊的襪子都整理好后,站直了身子,他欣喜地點頭道:「好,那我到時候報個北方的學校。」

「得,這個副本還沒出去,就開始約上了。合著全都是些理想主義者啊。」黃沿嗤笑了聲,坐在床邊將自己的鞋子重新穿好。

「咚咚咚——」

眾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了被敲響的房門上。

「請進,門沒鎖。」嚴封照摩擦著窗台上出現的新抓痕,有些漫不經心地喊道。

房門被慢慢地推開了,匹諾曹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幾位客人,下去吃飯吧。」

「匹諾曹,你的腿怎麼了?」卓成笑注意到小木偶出現問題的那條腿,似乎也是左腿。

匹諾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膝蓋的位置,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昨天晚上下樓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摔掉了一條腿。」

「不過沒關係的,爸爸早上幫我重新裝上,只是現在還有點不適應而已。」

「………………」

「是嗎,這麼不小心啊,那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黃沿盯著他長了一寸的鼻子,挑眉道。

匹諾曹點了點頭又轉身一瘸一拐地朝著門外走去,還衝著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一起下去。

下樓后,卓成笑借著洗手的理由,去廚房逛了一圈,可惜除了木製鍋碗瓢盆以外,沒有發現其他有攻擊性的刀具,想來應該是被刻意收起來了。

相較昨天那驚心動魄的「豬食」,早餐看上去總算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碗燕麥粥和一個巴掌大的硬麵包,燕麥粥的表面還撒了不少的椰子脆片,此刻正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旅館老闆在做好早餐之後,便又回到卧室休息,而匹諾曹則抱著一大碗燕麥粥吃得十分香甜。

卓成笑聽到了自己肚子傳來的叫聲,他局促地看向了眾人,小聲問道:「能吃嗎?」

令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動勺子的居然是看上去最謹慎的白桃味。

白桃味將硬麵包掰成了稀碎的小塊丟進粥里泡軟,她邊用勺子將麵包塊壓倒碗底,邊抬起頭道:「同樣的招數,用第二次就沒有意思了。」

卓成笑見狀,又看了一眼嚴封照,見對方也贊同地點頭后,便有樣學樣地將餐盤裡的麵包塊掰成了小塊。

雖然肚子的確很餓,但他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甚至在張嘴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口腔里的那股酸澀橘子味。

餐桌上沒有一個人發現他身上的味道,同樣,也沒有一個人有跟他相同的味道。

他低頭吹了吹勺子里的燕麥粥,隨後將它塞進嘴裡慢慢地嚼著,穀物的香氣完全被橘子味掩蓋住了,他嘗不出任何味道。

「昨晚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嗎?」嚴封照艱難地咽下了口中粗糙的硬麵包,看著對面的白桃味和林戒煙。

白桃味咀嚼著嘴裡的燕麥粥,漫不經心地說道:「半夜的時候有人在撓我們的門,但我們出去的時候外面什麼東西沒有。後來房間里就突然開始急降溫,他差點就被凍死了。」

卓成笑握勺子的手一頓,他抬起頭看向了她身旁穿著單薄的男人,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

「應該只是想逼我們下樓,熬過去就沒事了。我用了個道具,並沒多大問題。」

林戒煙將已經空了的碗推到了一旁,面無表情地干吃著硬麵包。

隨後,他抬起眼皮涼涼地看向已經準備拉拉鏈的卓成笑,冷聲道:「我的道具還沒失效,但是你想被凍死嗎?」

卓成笑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又乖乖地將手放下了。

鐵粉、活性炭還有蛭石的味道,林戒煙口中的道具怕不是個暖寶寶。

想到這,他垂下了眼眸,一臉后怕的說道:「昨晚有人往我們房門上敲了個木釘,嚇得我一整晚都不敢睡。」

聽完卓成笑說的話后,反應最大的人是匹諾曹,他的臉上罕見地帶上了一股憤怒,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去,大步地朝著門的方向跑去。

原本還有些不適應的新木肢,似乎因為憤怒的緣故,變得格外的靈活。

大門被打開后冷風猛地灌了進來,匹諾曹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睛盯著門板上的木釘。

半響后,他突然情緒失控地用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著木門,憤怒的吼道:「少了兩根,少了兩根!」

砰砰直響的砸門音,多少聽上去有些嚇人。

這是這麼久以來,大家第一次看到這個總是笑嘻嘻的木偶男孩發脾氣,實木的旅館大門被砸得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巨響。

匹諾曹手背上的木頭,也因此龜裂開來,看起來並不比門板好多少。

「咳……咳咳!」卓成笑像是被粥給嗆了一下,整個身子都貼在了餐桌上,低頭咳地臉都有些泛紅。

他一隻手伸進了衝鋒衣的領子處按住了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又咳了好幾聲。

「卧槽,粥里有毒?」黃沿被他搞得心理陰影都快出來了。

一察覺到他的動靜,就立刻將手中的勺子丟到了一旁。

「咳,不,只是……」卓成笑擺了擺手,又忍不住捂著嘴咳了兩聲。

「匹諾曹,你在發什麼瘋!」大廳里的聲響將補眠的旅館老闆吵醒了,他睜著兩隻布滿血絲的大眼,拎著一隻大鎚又一次憤怒地從卧室里走了出來。

匹諾曹這才從憤怒中驚醒,看到憤怒的父親,他的表情變得又驚又懼,「對,對不起爸爸……」

哦,又開始了。眾人漠然地將手中的東西放回到桌子上,做好了隨時勸架的準備。

旅館老闆看了一眼歪倒下來的大門,惱怒道:「你總是在給我添麻煩,總是!」

「我,我……」這一次,匹諾曹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卓成笑還在止不住的咳嗽,像是被燕麥卡到了氣管,這一次他沒能開口為匹諾曹解圍。

「我們會幫您把門修好的,您先回去繼續睡覺吧。」白桃味思索了片刻,想出了一個解決方法。

聽到這句話后,旅館老闆慢慢地將手中的鎚子放下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好,出了旅館,前邊再走一段路就有木頭。」

看到他這不懷好意的笑容,眾人的心頭頓時就湧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如果午飯前,門還沒有修好的話,匹諾曹,我就拿你去修門!」說到最後,旅館老闆又放下一句狠話。

「咳,咳……」卓成笑又咳了兩聲后,將壓在舌根下的椰子片慢慢地吐到了餐盤上。

然後,他將身子朝後靠在椅背上,鬆了一大口氣,臉頰和鼻尖都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像是剛剛被嗆得急出來的。

嚴封照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紙巾,遞了一張給他,「慢點吃,不要著急。」

「嗯。」卓成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然後用雙手接過了那張紙。

「………………」

「我,我不能離開旅館,不然會被凍成冰塊的。」在聽到眾人希望自己帶路后,匹諾曹白著一張臉,連忙驚慌地搖了搖頭。

他的鼻子並沒有變長,這說明他的確說了真話。

這可讓大家有點為難了,外面或許會有危險。

可若是將匹諾曹獨自留在旅館里,恐怕會更加麻煩,如果他再次激怒旅館老闆,就沒有人再幫他解圍了。

「我留在旅館陪匹諾曹吧。」黃沿舉起手說道,看到眾人意外的神情后,他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外面可沒有廁所,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眾人立刻贊同了他的提議。

卓成笑輕輕地用手指摩擦著自己的嘴唇,他昨晚一夜沒睡,自然是注意到黃沿在那期間沒有再上過一次廁所,巴豆汁的時效多半是過去了。

他有些猶豫該不該和對方一起留著旅館里……

最終卓成笑還是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的旅館,在臨走前還順便借了黃沿的外套給林戒煙。

雖然暴風雪停了,但地面還是積了一層厚厚的雪,眾人一踩一個深坑,若不是借了旅館的雪地靴,此刻恐怕鞋襪早就濕了個透心涼。

「我懷疑旅館里除了我們之外,可能還有其他的玩家。」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嚴封照突然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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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成笑:我討厭沒熟的橘子,尤其是冬天!

感謝東方鏡君、木可、灰水望幾位小可愛的營養液~

目前大概就是幾個戲精瘋狂互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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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生存遊戲搞測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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