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七叔，我們家小夏怎麼樣了啊？」

「沒事，休息幾天，多吃點好的補補就行。」

耳邊傳來一陣模糊的說話聲，漸行漸遠，葉如夏頭痛的睜開眼睛，看著自家破舊的屋頂，上面掛著一些蜘蛛網。

旁邊坐在小凳子上，一直看守著她的小傢伙，看到她醒過來，高興的咧嘴笑：「三姐，你終於醒了啊！」

說完，不等她回答，小傢伙已經飛快的朝著外面跑去，大聲喊起來：「娘——阿娘——三姐醒過來啦！」

不一會兒，一個黃瘦的婦人葉馮氏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擔心的神色：「小夏，你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隨即萬分慶賀的說道：「真的是太好了。沒有發熱。」

葉如夏下意識的靠了過去，然後在對方懷裡顫了顫，撒嬌的喊道：「娘……」

葉馮氏聽著她撒嬌的語句，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拍了拍她背部：「娘在哎，看你下次敢不敢再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娘，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葉如夏靠在對方懷裡，感受安心的感覺，兩輩子的記憶湊在一起，她腦袋還有一些難受。

之前跑出去的小傢伙正是她的小弟——葉如安，端著一碗涼白開進來，裡面加了一點金銀花，小心的來到她們面前：「三姐喝水。」

葉如夏不清楚自己躺了多長時間，但還真的是口乾舌燥。

從她娘懷裡退出來，接過碗，一口氣把水喝完，加了一點點金銀花進去，還帶著一點甘甜的味道。

「別喝那麼多水，廚房裡還熱著你的粥，小安陪著你三姐，我去端過來。」

葉如夏點點頭，眼巴巴的看著她娘出去，不說沒感覺，一說，自己的肚子都餓扁了。

「三姐，你快躺下來，要什麼東西可以喊我拿。」葉如安一臉認真的在一邊坐下來，擔心的看著她。

「沒事，三姐已經沒事，躺了那麼長時間，不能繼續躺下去。」

葉馮氏離開一會兒，很快帶著一碗溫熱著的雞蛋粥回來，放在她手中：「快點吃吧，待會兒涼了不好吃。」

雞蛋粥，簡簡單單的一道雞蛋粥，但是他們家裡逢年過節，也就是加多一道炒雞蛋而已。加上家裡人多，一個人能夠分到的不過是幾口。

平日吃的飯菜，基本上都是野菜加上一些乾糧，還是讓人吃不飽的那種，一天兩頓。農忙時，需要力氣活，倒是能多吃一頓。

但看著他們一家子大小都是黃瘦的模樣，就知道吃不飽。

葉如安在一邊看著咽口水，眼巴巴的看著她吃，非常懂事的沒開口要吃的，平日也就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到一些葷菜，大家都是一樣饞肉。

家裡養了五隻母雞，一天可以收穫兩三個雞蛋，但是這兩三個雞蛋是要存下來。

攢到月底，就去鎮上一趟，一文錢兩個雞蛋，他們一個月的油鹽就是靠雞蛋換回來三十多文錢解決，平日捨不得吃。

葉如夏沒吃，小聲說道：「如安，去幫我裝一碗涼白開過來。」

等到對方端回來，葉如夏加了大半水進去，自己又喝掉一些那一碗水，把雞蛋粥攪拌一下，然後分了一小半到另外的碗當中：「如安吃。」

葉如安用力的搖搖頭：「不，如安不餓，三姐生病了，三姐吃。」

葉如夏笑著說道：「三姐剛剛睡醒，一下子吃不了那麼多，如安幫我吃一些好不好？」

「三姐你可以等餓了再吃。」

「快點吃，吃完我們一起出去玩。」葉如夏揉著肚子說道，「吃多了肚子會不舒服的。」

葉如安震驚：「吃多怎麼會不舒服？」

葉如夏伸出手，揉了揉他腦袋：「乖，幫我吃了它，到時候帶你們去抓魚！」

葉如安年紀小，還是好哄一些，聽到抓魚兩個字，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快速的吃完小半碗的雞蛋粥。

雞蛋粥裡面也就是加了一個雞蛋，還有家裡的陳米，帶著一點味道，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陳米的價格比起新米便宜了一半多，他們家裡大部分是買的陳米。

吃飽喝足，那一點兒東西，只是讓她吃了個半飽。

碗里剩下來的殘渣，也被他們用涼白開沖了沖喝下去。

不能浪費一點兒糧食。

葉如夏在家裡找了一個背簍跟簸箕出來，帶著東西，關門就出去。

太陽有點大，葉如夏頭部的疼痛已經舒緩下來，朝著山腳走去，一人戴著一頂大大的草帽遮陽。

要去抓魚，他們只能去山腳下的地方，而且抓到的魚，也都是小魚而已。

能夠在這一條小河活下來的魚，大部分是很難抓，但她有自己的辦法。

有一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每個月過來一次，抓回去的小魚，拿回去宰殺乾淨，差不多有一瓷碗的魚，放點油或者是熬湯，煮出來味道非常美味。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每個月才能吃到一次的魚肉，魚刺多，大家也不嫌棄。炸出來的小魚，骨頭都沒剩下來的全部吃完。

「三姐，我們走錯路啦，我們是去那邊抓魚的啊！」

葉如夏搖搖頭：「我們今天抓一下這裡的魚。」

這個小河溝，水倒是很深的，差不多到大人腰部的位置，平日孩子不許來這個地方玩耍，大人們又看不上，這裡只有二三指大小，花費幾個時辰都抓不到的魚。

不然，這裡的魚也留不下來。

這裡的水深，葉如安掉進去能夠淹沒他，葉如夏十分認真的交代，讓他站遠一點：「等一下我喊你，你再過來幫忙，知道嗎？」

葉如安乖巧的點點頭，知道自己要聽話，三姐下一次出來，才會帶著自己。

當即乖巧的站在一邊，看著她的動作，期待她喊自己過去幫忙。

葉如夏先去把源頭的水給堵住，讓它們流到另外一邊去，下面的地方則是挖開，然後把背簍放在其中，一旦有魚過來，就會落入其中。

等到這裡的水位下降很多，葉如夏這才招手，示意葉如安過來一下。

「三姐！」

葉如安帶著自己的工具過來了。

已經把自己袖子褲腳給折起來，葉如安站在一邊，不知所措的詢問：「三姐，我要幹什麼？」

「你過來，在這裡看著知道嗎？有魚進去了喊我。」

葉如安聞言，蹲在這裡，目不轉睛的盯著背簍當中有沒有魚掉進去？

葉如夏則是拿著另外一個簸箕，折起褲腳，一腳踏入水中，開始在長滿草的地方，一路上壓過去。

撈到了兩條二指大小魚，剛剛放在一邊的水桶當中，葉如安已經歡快的喊起來：「魚！有魚了！三姐快點過來啊。」

葉如夏快步走過去，看到背簍當中二指大小的魚，伸出手摸摸他腦袋：「這是你看到的，拿去那邊的木桶放好。」

「好！」葉如安兩隻手，死死的抓住那一條魚，葉如夏看著那一條魚快要被他掐死，沒說什麼，看著他把魚放入木桶當中，蹲在哪裡，垂涎的看著它們。

葉如夏選擇這個地方，主要是，之前她發現這裡有很多的田螺，可以吃的那種。

魚還是小意思。這裡是田螺沒有什麼肉，加上裡面的肉，吃起來也是一口泥沙，幾乎沒有人會吃這個東西。

導致它們泛濫生長在這一條小河溝當中，後面又得到半碗的小魚，除了極小的小魚放回河溝，其他全部放入木桶之中。

接下來，葉如夏則是撿田螺，專門挑大個的那種，小的那些留在這裡繼續長。

「三姐，你撿這個髒兮兮的小田螺幹什麼？」葉如安一邊幫忙把她扔到岸邊的小田螺撿起來，一邊詢問。

葉如夏露出一個微笑：「我想到一個可以將它們做得好吃的辦法。」

小田螺再小也是肉，只要沒有一嘴泥沙，吃起來沒有人會嫌棄的。

葉如安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加快速度，幫忙把小田螺撿起來，收入背簍當中，為難的看著眼前那麼多東西——只有他們兩個人，沒辦法一次性帶回家。

她一次性把這裡能夠吃的小田螺全部撿回去，平日這個東西連撿回去餵雞的人都少，主要是雞也吃不了多少。

撿完小田螺，葉如夏看著滿滿一背簍的小田螺，帶回去養著，老實說，他們可以吃上好一段時間。

它們一時間不會死去，養著慢慢吃也可以！

把這裡的小河溝恢復原狀，葉如夏帶著葉如安走到一邊的樹蔭下休息，臉蛋紅通通的，不過，看到他們今天的收穫，還是很值得的。

今天晚上回去，可以吃好一些了！

葉如夏摸著自己空空的肚子，幹活一下，肚子的食物已經消化了。

喘著氣，葉如夏坐在這裡等著，家裡人見她下床還出門，肯定是會來找她。

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晾乾，一人咬著一根草根嚼著，看著遠處走過來的人影，葉如安已經站起來，對著遠處招招手。

葉如夏靠在樹榦上，看著快步走過來的阿娘，天空很藍，陽光很溫暖，曬在身上，渾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阿娘！」

「阿娘，我們在這裡！」

葉如安蹦蹦跳跳的招手，等到葉馮氏走到眼前沒說還，小嘴一張，已經開始「叭叭叭」起來。

「阿娘，你看，我們抓到了很多魚！還有很多的小田螺！」

彷彿獻寶一般，葉如安嘰嘰喳喳的把東西展現給她看。

葉馮氏點點頭，到了嘴邊的話又變了一下：「你們啊，你姐才剛剛醒，怎麼能跑出來抓魚？」

葉如安抓住她的手臂，搖了搖：「阿娘，你看看我，這已經沒事啦。」

說著，在她面前蹦蹦跳跳一下，表示自己真的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