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排氣扇的聲音在浴室里響著。
這是與之連通的這間卧室的主人用來掩飾自己的呼吸聲的掩護。
趙昊宇在裡頭靠在洗手台上呼喚自己的親密哥們已經有將近二十分鐘了。
他現在還是年紀輕輕的。
又或者說,他現在正在一名成年男性最好的年齡段。
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如此。
他的這位「哥們」原本一有風吹草動就很容易給出點反應。
在每天早上他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則更是要活躍地表現出點存在感。
但現在,哥們卻似乎是冬眠了。
冬眠了一整個冬天,且好像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趙昊宇的確是沒有女友,平時也沒有一直要這麼用到它的機會。
但這都快一個冬天了,他哪怕再遲鈍,也會發現不對勁。
這會兒的趙昊宇就試圖去喊醒它,卻是努力了二十分鐘都得不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回應。
「砰!」
他閉上眼睛,一拳頭砸在了洗手台上。
而當有著迷人下巴線條的趙昊宇再度睜開眼睛,那份情緒就從他的臉上消失了。
只是……這份情緒雖然從他那讓人輕易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的眼睛里消失了,也從他緊抿著的嘴唇上消去了,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不悅感卻還是會讓人不敢靠近。
不過是一分鐘之後,他就把自己身上的衣褲有恢復到了原先一絲不苟的樣子。
手機在他進到書房的時候響了起來。
那是他的好友謝文龍打來的電話。
「昊宇,我都已經查過了,現有的抗雄激素都達不到你說的那種效果。不會那麼立竿見影,效果也不會那麼徹底,更不會完全沒有副作用。」
謝文龍的家裡經營著一家生物醫藥公司。
同時,這家公司還與趙昊宇有技術方面的合作。
當趙昊宇懷疑有人對自己偷偷下了抗雄激素,卻是自己一個人查不出個頭緒的時候,謝文龍自然就會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可以求助的對象。
不怪趙昊宇有這樣的猜測,實在是這件事發生的時機真的太巧了。
他在冬天的時候才剛剛回國,且一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前後的對比過於明顯,它甚至明顯到了讓原本對此並不關注的趙昊宇也無法察覺不到了。
電話那頭的謝文龍還在接著說著:「我再和你確認一次?你沒有出現體毛變得稀疏的情況?」
趙昊宇:「沒有。」
謝文龍:「聲音也沒變?好吧這條跳過,我覺得你沒這個問題。而且你身上的肌肉也沒有變得纖細了。上周我見你的時候,你也還和剛回來的那會兒一樣壯。」
聽到對方用這種略帶油膩的口吻說出誇讚的話語,趙昊宇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可謝文龍顯然心裡沒數,又是接著說道:「我倆在健身房,那叫一個脫衣有肉。」
趙昊宇:「說重點。」
謝文龍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換了個方向,也湊近了手機,很是認真地問道:「那你有沒有玩.弄過女人的感情?我們濱海有沒有對你求而不得的女人?」
趙昊宇沉默了一會兒,彷彿是對這樣的兩個問題感到不滿。
但他還是收著情緒,說:「沒有。」
怎料電話那頭的謝文龍居然還控訴起了他:「老弟,你這也太肯定了吧?從小你就躲女人躲得和什麼似的,你真的能知道她們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
趙昊宇打開了電腦,並搜索起了濱海市內的男科醫院。
「是嗎?」
鍵盤的敲擊聲與趙昊宇冷淡的聲音一起響起。
他沒有對謝文龍的訴說進行無意義的反駁,只是反問道:「那你問我這些做什麼?」
謝文龍:「我這不是……這不是在幫你想,是不是有什麼人有這個作案動機嗎。」
趙昊宇:「不用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覺得我可能就是ED了。」
謝文龍:「咳……咳咳!」
作為一個才只有二十三歲,剛剛結束了留學,在專業領域十分厲害且前途一片大好的男性,趙昊宇竟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了ED這樣的詞。
這實在是讓對於男人的這項功能很是重視的謝文龍一個沒能把持住,被咖啡給嗆到了。
但趙昊宇居然還用堪稱冷淡的語氣繼續說道:「我現在就找一家醫院,預約個最近的時間,去做一次檢查好了。」
謝文龍:「現在?就找一家醫院?我天哪兄弟你要上哪兒找!」
趙昊宇:「網上。」
謝文龍:「這種醫院是能在網上亂找的嗎!」
趙昊宇:「我沒用白度。」
「那也不能在網上隨便找!」謝文龍可著急了,這會兒的他就好像是個老媽子一樣,生怕自家兄弟一個不小心就觸了雷。
謝文龍:「你想要我們濱海因為你在網上紅一次嗎?標題我都已經想到了,《天鯤二公子獨自前往男科醫院,疑似不育》。」
這會兒的趙昊宇已經找到了濱海的幾家男科醫院。
他顯然是被「疑似不育」這四個字給狠狠地戳了一下,讓手離開了滑鼠,用力地握了握。
當呼吸隨著緊握的拳頭被鬆開而稍稍平復,趙昊宇才壓著聲音說道:「你想多了,我們家沒那麼出名。」
謝文龍:「怎麼就不出名了?你對你們家是什麼情況到底是有什麼誤會?」
謝文龍雖不是天鯤家的兒子,然而說起這些來,卻比人家正經的二公子還要與有榮焉。
「你哥剛開始給你們家當發言人的時候,不就因為長得太帥還是天鯤的大公子險些就熱搜上了嗎?後來還是你哥自己花錢才把網上的熱度給壓下去的!」
說罷,謝文龍立馬就替自己兄弟拍了板。
他說:「昊宇,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哥們了,我一定給你找一家私密性好的,技術也好的醫院。到時候,哥們陪著你去,絕對不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件事。」
明明是去男科醫院看看可能會有損男性自尊心的問題,然而在謝家公子的關心下,這件事愣是給整出了渣男陪女友去打胎的既視感。
謝文龍找了輛自己家給鄰城別墅里的保姆用的車,平平無奇普普通通。
並且,他還給倆人都準備了能遮住臉的帽子、全黑的口罩、還有墨鏡。
那種帽子和口罩的確是低調得有些讓人眼皮直抽的。
但他的墨鏡卻是自己平時會戴的那種,花哨且騷氣。
把這三樣東西全都戴在一張臉上,那就幾乎是在臉上用黑體字寫下了「我是二逼名人!」
過於中二,使人拒絕。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趙昊宇解開安全帶,把那帽子、黑口罩和墨鏡都放在了座位上,下了車。
「誒誒,昊宇,你好歹把口罩戴上吧!」
隨著「砰」、「砰」的兩聲關門聲響起,拿著口罩的謝文龍追了上來。
只見此時的趙昊宇已經給自己戴上了藍色的一次性醫用口罩,並在轉過身來的時候說道:「你的那個,沒用。」
說完,他還把另外一個有著單獨包裝的醫用口罩遞給了謝文龍,似乎是在問他要不要。
在經過了數秒的焦心抉擇后,謝文龍終於決定——把醫用口罩戴在他用來凹造型的黑色口罩裡面。
他對著車邊的反光鏡整理起了自己的兩層口罩,卻發現裡面一層醫用口罩、外面一層瘦臉的黑色口罩——這樣的操作不管他怎麼整會讓臉硬生生地大兩圈。
眼見著他兄弟已經往前走了老長一段路了,謝文龍只得把黑色口罩一摘,喊著對方的名字追了上去。
「昊宇!」
「昊宇你等等我!」
「等等啊!」
「趙昊宇。」
被預約了的專家醫師看著病歷卡念出了這位病人的名字。
誰曾想,那居然讓陪同病人一起來的親友立馬就流露出了連帽子、墨鏡和口罩加一塊兒都掩飾不住的緊張。
「別念名字!醫生,別念名字!」
這樣的態度讓專家醫師疑惑地向周圍看了一圈。
白色,白色,還有綠色。
這是一間寬敞的,架子上放了綠植的診室。
診室里只有這位趙姓病人,還有他的這位親友。
至於診室的門,那自然是給關得牢牢的。
但醫生到底還是有經驗的。
「先生,我們這裡都是預約制的,隱私也是有保證的。下一位預約了的病人要到十五分鐘之後才過來。
「而且,我們這裡向來是診室里還有人就不會放下一位病人上來。外面的走廊上不會有人偷聽的。」
作為當事人的趙昊宇和與他戴著同款口罩的醫生一起,轉頭看向實在是有些緊張過度了的謝文龍。
謝文龍也顯然是有些心虛,但他還是說道:「那、那也別這麼喊我兄弟的名字。」
醫生推了推鏡架,鏡片也因此閃了閃。
「好。」醫生不多說些什麼,而是直入正題地看向趙昊宇,問:「你今天過來,是有些什麼樣的問題呢?」
趙昊宇:「我覺得我可能是ED了。從入冬以後到現在都一直沒反應。」
謝文龍:「……」
是的,相同的話謝文龍已經在電話里聽對方說過一遍了。
可當他當面看到對方用如此冷靜的樣子說出這句,他還是會被震撼到。
以至於,他險些沒能剋制住地給出吐血一樣的反應。
誒,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他兄弟還連個女朋友都還沒有過呢!
一想到這裡,謝文龍不禁覺得既是感同身受地心痛,又還很尷尬。
於是他就腳步很輕很輕地向外走去。
末了,他還儘可能地減少了存在感,給他兄弟關上了診室的門。
在謝文龍離場之後,這邊的看診與問診就順利且快速地進展起來。
醫生詳細地問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很多問題。
雖然對方看起來各方面都很好,也沒有熬夜過度或者是承受了過大壓力之後的萎靡不振,但醫生還是把該了解的問題都問了一遍。
他給年紀輕輕就已經承受了這些的趙昊宇安排了一些檢查,還建議他可以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再試一試,試試能不能讓他的小兄弟站起來。
醫生說:「有時候,年輕人可能只是太緊張了,或者氛圍不夠。現代社會給到年輕人的壓力太大了。但是別擔心,我們這裡都是有輔助環境的。」
二十分鐘后……
「我覺得他們這裡的輔助環境可能是真的有用的。」
在等待趙昊宇做那些檢查和測試的時候,謝文龍給兩人都買了一杯澳白。
他喝著咖啡,也給自家兄弟介紹起了這裡的輔助環境。
「他們會把那間屋子的光線調得讓男人很有感覺。房間里還有不同國家,不同風格的女人的喘.息音效。你可以開只有女人的,也可以開男女雙人的。」
「還有隻拍臉以下部位的性感視頻,方便你代入想象。」說著,謝文龍樂了,用一種曖昧的語調說道:「全套加一起,可帶勁了。」
和謝文龍對這些的期待和讚賞有所不同,趙昊宇一想到自己還答應了醫師要再「努力」一次,他就覺得煩心,而且還很抗拒。
於是他不禁問出了已經讓他疑惑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的問題:「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那種懷疑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讓謝文龍警覺起來。
「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絕對沒有的啊!我的男性能力絕對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見趙昊宇對於自己這一回答的反應堪稱冷漠,謝文龍緊張了。
男人嘛,最怕別人對自己有這樣的誤會。
他於是一邊追,一邊說:「我就是每年都會來這裡凍精!這裡存了二十二歲的我,二十三歲的我,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謝文龍窮追不捨,趙昊宇則是假裝不認識他一般目視前方,可腳上的動作卻是加快了不少。
趙昊宇本就身高腿長,腿部還十分有力。
他這麼一走,如果單看他一個人,那倒還好。
然而邊上還跟著謝文龍,這樣的畫面就很古怪了。
彷彿趙昊宇是在以正常速度走路的,可就在他後面跟著的謝文龍卻像是開了1.25的倍速。
直到進到那間滿是「氛圍感」的房間,也把門給關上,趙昊宇才擺脫了爆發出了「男性之怒」的謝文龍。
老實說,現在的情況其實是會讓他感覺到沮喪的。
並且,他的心裡也煩躁得厲害。
他其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靜。
此時在他心裡的,是一團雜亂的挫敗感。
他可能只是習慣了,習慣不管發生什麼,都讓自己看起來內心毫無波瀾。
但他其實還是一個才23歲的年輕人。
在冷靜了好一會兒之後,趙昊宇才把目光放到了這間精心布置的房間。
這裡的光線已經被調到了昏暗的橘色。
感覺到不那麼自在的趙昊宇走到那排有著音效選擇開關的控制台前,幾乎是閉著眼睛隨意按下了一個開關。
有著立體音效的聲音很快就漸入進來。
它幾乎一經發出就讓趙昊宇深呼吸了一下。
身體上的反應立刻就讓他感覺到了。
這種久違了的,且比過去還要更為強烈的感覺簡直讓他不敢置信。
隨著那喘息聲一浪一浪地響起,他先是動作僵硬地把手放了下去。
而當趙昊宇確定已經冬眠了一個冬天的傢伙真的又活過來的時候,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衝出了這間氛圍極為曖昧的房間,想去喊醫生。
此時謝文龍正在外頭的診室里和醫生說著話。
一句語重心長的「是的是的」剛剛說出口,他就看到了從房間里衝出來的自家兄弟。
對於某方面極為重視的謝文龍似乎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他的視線就這麼慢慢,慢慢地往下挪,看向了趙昊宇那已經有了反應的地方。
原本對自己很有自信,覺得自己應該是傲視群「雄」的謝文龍就控制不住自己地滾了滾喉結。
而站在他身旁的醫生則伸長了脖子,且順便把自己往下滑了些許的眼鏡又向上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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