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衛蘇頭很疼,像是要炸開成碎片然後又用什麼粘合起來一般。眼皮子動了動,很努力才睜開一道縫,然後眼珠子轉了轉,又絕望地閉上了眼。
絕望,沒錯,是絕望。
之前他已經醒過來一次了,可是他以為自己在夢中,以為睡一覺就好了,沒想到現在睜眼看到的依舊是先前的場景。
茅草蓋的屋頂,破了好幾個洞,風一吹就呼呼地往裡灌風。他知道屋子很小,空空蕩蕩的連件像樣的家什都沒有,只有破破爛爛的一隻矮腳桌以及角落裡幾個爛竹筐。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不應該在這裡,他應該是在手術台上。就算下了手術台也應該在醫院,睜開眼就該看到雪白的天花板,而不是破洞的茅草的屋頂。所以,他現在在哪裡?
屋外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衛蘇努力偏過頭,就見一道瘦瘦小小的人影站在門邊。因為光線的關係,看不清臉,卻知道這是個小女孩兒。
人影放下背上的背簍,這才習慣性的看過來,與衛蘇對視一秒,然後是欣喜的聲音,「哥,你醒了,總算是醒過來了。」
衛蓁已經跑到木板床邊,撲到衛蘇身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天知道這幾個月她一個人是怎麼熬過去的。
衛蘇勉強抬起手,摸摸衛蓁亂糟糟的發頂,他之前一直昏昏沉沉,卻也能聽到些外界的事情。加上原主有的沒的混亂記憶,經過一番關聯思索也大致了解了他周邊的環境。
這些日子以來可是苦了這個小丫頭了。
「乖!不哭了,哥哥欠你的,會好好補償給你,以後哥哥會擔起這個家。」衛蘇心中歉疚,原主惹下的禍事,卻要讓這個小丫頭承擔,實在是太混賬了。
小女孩兒叫衛蓁,是衛蘇的妹妹,自三年前母親病故,家中就只剩下兩兄妹相依為命。
然而原主衛蘇一向眼高手低,仗著在雲水山莊念過幾天學,有了一點見識,家中事務一概不管不顧。只想著要出去遊歷各國,說不定哪一天就能有國君能看中他的才華,能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一生。
然而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便是在這小小的一個地方,也是處處碰壁,一事無成。後來結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沾染上賭博,一發不可收拾,更加不思進取,最後還得靠著小妹撐起這個家。
他們家中本來就窮困潦倒,家中的幾分薄田也早就被原主敗光了,難以繼日。為了維持生活,他終於想通去白水縣找活計做,沒想到剛去第一天就經受不住誘惑,與人賭戲,輸了拿不出賭資,鬧的大了,便被人腦袋上開了瓢。
等到被同鄉之人抬回來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眼見著就不行了。鄉民紛紛表示同情憐憫,可憐了衛蓁這個女娃子,哥哥如果一走,可就再也沒有靠山了。以前衛蘇再不爭氣,好歹還能護著這女娃子,以後嘛……嘖嘖!
而衛蓁也是個倔強的,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女娃子,不顧旁人的勸阻,自己做主找來大夫。一番醫治下,讓衛蘇將將吊著一口氣。
眼看著沒好轉,家中哪裡還有銀錢醫治,衛蓁沒辦法,只好請教了大夫,然後上山自己采草藥熬了湯藥給衛蘇。本以為衛蘇也就這要半死不活的了,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醒過來了。當然了這具軀殼裡已經是換了芯的現代大學老師衛蘇。
聽到這句話,衛蓁總算停止了哭泣,抹了一把淚,抽抽噎噎的問:「哥哥,說的是真的?」
衛蘇看了一圈家徒四壁,四處漏風的破屋子,咬咬牙,「當然是真的,等我身體好些了,就能找事情做了。」
衛蓁是不相信的,這樣的話她聽過不少,卻沒見自家哥哥真的有好好做事的。本來以前還能有點田地可以種地養活他們兩兄妹,可是哥哥卻嫌棄至極,從娘過世之後,就將田畝全賣了。拿著這些錢財去白水縣城裡,說是要靠它們翻身,要找門路好好做一番大事。結果卻白白揮霍一空,到頭來一事無成。
幾個月前,甚至差點連命都丟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她現在已經不敢指望哥哥能出息了,只希望人平安無事就好了,至於其他的,自己苦點累點也沒什麼。
她很聰明的沒有將他之前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說出不信的話來,只是默默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衛蘇還待說些什麼,最後卻是重重嘆了口氣,他沒想到突然來到這個世界,什麼都是未知數,未來如何,還未可知。
衛蓁出去忙活了一陣子,再進來之時手中多了一個豁了口的陶碗,裡面是黑乎乎的葯汁。服侍衛蘇喝下,才又出去。
衛蘇就這樣躺在木板床上看著小小的身影進進出出的忙上忙下。他心中難受,自己必須要好好養身體,儘快好起來,才能不讓她這般辛苦。
日子過的不快不慢,等到衛蘇能夠下地,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
「哥,你怎麼下地來了?」剛剛回來的衛蓁放下了背上的背簍,快走兩步過來扶他。
衛蘇笑笑,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兒,「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衛蓁將衛蘇扶著坐在了木凳上,這才回身收拾起背簍里的東西,努努嘴道:「今兒個老大夫有事兒,故而早些替我結了草藥錢。」她解釋了一句,從背簍里拿出一小布袋東西,臉上有些發愁,嘟囔道:「糧食又漲價了,聽說外面又打仗了,原本可以買半袋子的糧食,現在那些賣草藥的錢卻只能買小半袋了。放作以前還能吃用月余,現在只怕半月都難以支撐。」
衛蓁唉聲嘆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家中的重擔都壓在了她一個人身上,可想而知,他心中該有多麼壓力山大。
衛蓁雖然虛歲十二了,可是看上去瘦弱的像是八九歲的孩子,面黃肌瘦的看著就可憐。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在衛蘇那裡,大部分都還在撒嬌的年紀,可是衛蓁現在卻為了未來的生活糧食發愁。
漲價,打仗。衛蘇抓到關鍵字眼,漫不經心的問:「你聽誰說的?外面誰跟誰打仗了?」
這下子倒問住衛蓁了,她腦袋裡成日里想的都是米麵糊糊之類的,哪裡知道這些。只不過今日聽人說了一嘴,回來就照實說出來罷了。
她一臉茫然,撓撓頭,「我不知道啊,聽周老大夫說的,不過外面不論怎麼樣,都不會打到這裡來得。」她怕衛蘇擔心,還特意說了一句。
衛蘇笑笑,也是,一般的百姓怎麼可能關注這些。這裡又不像後世,消息資訊發達,世界各地有一點風吹草動,在家中就能知道了。
他也只不過是因為來到這裡后,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上更多的東西,才會格外敏感關注罷了。
縣城裡來來往往人多,消息肯定傳播快,加上周老大夫接觸到的人也多,知道這些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外面有鑼鳴聲,接著就是吵吵嚷嚷的人聲。衛蘇想要探出頭去看看,卻被衛蓁一把拉住了,回過頭,衛蓁臉色有些蒼白搖搖頭。
「怎麼了?」衛蘇疑惑的問,外面有事情發生,很明顯衛蓁不願意他去摻和。
衛蓁白了他一眼,認為他明知故問,又想起衛蘇頭上的傷,知道衛蘇有些事記不得了。才解釋了一句,「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我們的村人跟雲水上游的那些人又因為水的問題起了爭執了。」
看到衛蘇求知慾旺盛的眼睛,衛蓁無奈的解釋了一番。
他們這裡是叫雲水窪的地方,是處於雲水的下游,村子就叫做下雲水村。
村子里也就幾十百來口人,每年田地里的莊稼都是依靠著雲水的澆灌。可以說,村人們祖祖輩輩都是靠著雲水養活著。
然而就在雲水窪上游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叫上雲水村的。同樣的都是靠這條雲水生存。
每年的豐水季節還好,雲水能滿足田地莊稼的需求。可一到了枯水期,水量直線下降,為了爭奪田地莊稼的用水,兩個村子年年都會因此發生摩擦爭執。
有時候鬧的大了,甚至還會鬧出人命來,當年衛父就是因此去了的。所以衛蓁提到此事,才會不情不願。
現在他們家的田地早就沒有了,他們兄妹倆,一個帶傷,一個小丫頭,哪裡輪得到他們出馬?正是這樣,衛蓁才會攔住衛蘇。
總之一句話,衛蘇傷還沒有痊癒,少管閑事為妙。衛蘇哭笑不得,他哪裡是要管閑事?只不過好奇想看看罷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衛蘇倒也沒有強求什麼,他原本就不是愛熱鬧的性子,既然衛蓁不讓去,那便不去就是了。
不大一會兒,原本已經平靜的村子又喧鬧起來,有人的大嗓門喊道:「出事了!出事了!李老大家的,快快去請大夫!」
衛蘇與衛蓁對望一眼,衛蓁咬著唇,這種事情她從小到大是見慣了的,可是聽到這樣的消息,依然覺得難過,不過她卻也幫不上什麼忙。
衛蘇已經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衛蓁看著衛蘇離開的背影,阻止的話在嘴邊打了幾個轉,還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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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歡氣急敗壞:娶你妹!有多遠滾多遠!
那人笑盈盈:或者你娶我也行!
這還差不多,林歡欣然同意。
然而一年半載之後,看著漸漸大起來的肚子,林歡一臉生無可戀,只想罵娘:我摔!這操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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