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雲
黎望順著白玉堂躲閃的視線望去,登時便覺眼前一亮,好一個英姿颯爽的男兒郎啊,很少有男子能把紅衣穿得這般英武,若是白五爺著紅,必定也很英俊,但絕不會有這般的男兒氣概。
黎某人默默按下心裡的酸溜溜,尋了個角度低聲道:「這便是那南俠展昭吧。」
「……就你話多,他走過去了嗎?」
白玉堂還不想這麼早就跟展昭白日見面,至少得等到他證明比這人厲害吧,他心裡這般想著,可無奈這來鶴雲堂的多是面容愁苦的病患,他這般面色紅潤的俊美少年郎,簡直不要太顯眼。
展昭只覺這白衣人身形十分眼熟,可鶴雲堂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且那邊是病患候診的區域,想了想,展昭還是沒唐突上前。
「他走了。」
「當真?」
黎望心想自己的信譽度有這般低嗎?於是他果斷道:「假的。」
白五爺聽罷,卻反而抬起頭來,見那一抹紅意真的不在,立刻挺直了身板:「他這番前來,恐怕是為了查證那孝子章洛一案。」
黎望卻很會抓重點:「看來他確實是御貓。」
「黎知常,你是在找揍嗎?」
白玉堂的聲音暗含警告,但店裡的夥計卻無情地打破了這凝滯的氣憤:「下一位,黎望黎公子可在場?」
黎望攏了攏身上的輕裘,揚了揚手道:「這邊呢,坐得久了,南星你扶我一把。」
南星剛要上前攙扶,卻被白五爺搶了先,他分明才是少爺的長隨書童,他心中陡然生了股危機感,想到此,他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鶴雲堂坐堂的大夫,當然不止葉雲一個,但看疑難雜症的都是沖著他的名頭來的,黎望不差錢,掛的自然是葉大夫的診。
問診室在後間,四周都用竹簾擋著,旁邊還放著一扇一人高的屏風,估計是給女眷問診時用的。
葉雲生得一副中年人模樣,留著山羊鬍,精瘦精瘦的,他見黎望穿著富貴,卻眉宇間儘是病弱之氣,心中便有了底:「伸手出來。」
黎望依言將手擱在脈枕之上,白玉堂這才發現黎知常這胳膊也太細了些,且白得嚇人,他一伸手估摸著能直接掰斷了,難怪身子骨這般差。
葉雲診了脈,眉頭就忍不住蹙了起來:「公子這病,是病非病,乃是娘胎裡帶出來的不足之症,無法根治,只得精心調養。從公子脈象看,也曾經名醫細細調養,名貴的藥材想來也沒少用吧?」
「不錯,葉大夫可有良方?」
葉雲雖然很想賺這筆葯錢,但無奈他的火候還沒到,若他父親在此,或可通過金針刺穴配合葯浴,改善幾分體質,故而只能無奈婉拒。
兩人很快從問診間出來,南星立刻迎了上來:「少爺,如何?」
黎望還沒開口呢,白五爺就按捺不住道:「不如何,這進去出來連半炷□□夫都沒到,你能指望看出個什麼名堂來。」
南星聞言,臉上自然難掩失落,可在江南時這樣的失落已經有過很多次,他倒是很快調整過來,甚至還安慰道:「少爺,沒關係的,這個不行咱們可以找更高明的大夫。」
黎望已經把輕裘又裹了起來,只不耐煩道:「你兩這表情,好似我下一刻就要沒命一般,小生自己就懂醫,這位葉大夫的醫德醫術已算是不錯了。」
「沒訛你,就算是不錯了?」
黎望微微挑了挑眉:「自然,他應看出我出身非富即貴,不談其他,這位葉雲葉大夫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
「神醫葉青士的人脈多在東京城中,他能跑鄭州府來開醫館,可不就是會審時度勢嘛,黎知常,你到底想說什麼?」
黎望一攤手,非常光棍地開口:「要查案的是你白五爺,不是我黎知常,少動腦能長壽,你可體諒體諒則個吧。」
「……你這又是從哪個庸醫那聽來的?」
黎庸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言不慚道:「不才,區區正是在下。」
艹,白五爺終於忍不住直接飛走,他就不應該同情黎知常,也對,嘴巴這麼毒的人,怎麼也該「禍害遺千年」才是。
「少爺,你這把人氣走了,咱們回東京,誰給咱們當護衛啊?」南星暗戳戳地奪回自己長隨的職位,並且還給人安了個護衛的頭銜,可以說是非常雞賊了。
黎望卻訝異轉頭:「誰說我們要回東京?」
「不回去嗎?」
「回自然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現在。況且咱們確實是來看葉大夫的,可這葉大夫非此葉大夫。」黎望說完,看看日頭已經完全升起來了,便指向前方道,「這鄭州城咱們也是頭一遭來,不妨逛一逛,看看有什麼稀罕物什。」
鄭州城很大,遠比東京城大很多,且因為距離京城近,這裡的商貿也很發達,街上隨處可見商賈富流,不乏還有勛貴王孫,並不比陪都南京差多少。
黎望脾胃弱,吃不得街邊小攤,實在饞得忍不住,便買了嘗一小口,剩下的全進了南星和兩個護衛的肚子,一條街還沒逛完呢,南星就快撐的受不住了。
「少爺,別買了,再吃肚皮就要脹破了。」
南星喊完,兩個護衛也是齊齊點頭,雖然他們武夫飯量大,可也不是這麼個吃法啊。
「那你覺得是方才的蟹黃兜子好吃,還是這三絲素餡的水煎角子好吃?」
南星捂住嘴巴,感覺一開口他喉嚨口的水煎角子就要跳出來了。
黎望:……
「自然是蟹黃兜子好吃。」
黎望扭頭,便見到了熟悉的紅衣男子,可不就是那御貓展護衛嘛。
「這位公子,請恕在下冒昧,方才見公子於鶴雲堂問診,不知可否問公子幾個問題?」展昭從鶴雲堂碰壁出來,原本是想尋一尋那白衣人,卻是白衣人遍尋不見,只見這一身素錦輕裘的富貴公子。
若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以黎望的性格,多半是會拒絕的。但對方是白五爺想踩一頭的御貓展昭,黎望自然滿口答應:「自然可以,小生也走得累了,不妨去風雲樓一坐?」
展昭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這與人相交,當然是從互訴姓名開始的。
「卻原來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南俠展昭,失敬失敬。」
「黎兄不必這般客氣,你師兄柳青於我曾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你我還有這般的緣分。」展昭會說話起來,恐怕江湖上沒一個人會討厭他,「聽聞黎兄一手葯膳厲害非常,今日一見黎兄風采,必是傳聞不虛。」
聽聽,白玉堂你快來聽聽,你輸在哪裡還不明顯嗎!
「那小生也就不客氣了,展兄有什麼想問的,直說便是。」
展昭也沒想到江湖會這麼小,他隨便一攔,竟攔住了白面判官柳青的師弟,倒是從前有些耳聞,如今一見,竟這般年輕文弱,少不得放輕了聲音道:「也沒什麼,只是想問問黎兄對鶴雲堂葉大夫的評價。」
「什麼樣的評價?」
「什麼樣的評價都可以。」
本著公平起見,黎望將告訴白五爺的消息也告訴了展昭,反正也沒多少,不費多少唇舌。
展昭聽罷,細細思索片刻,剛要拱手道謝,卻聽得一樓大堂忽然傳來了哄鬧聲,他側頭一看,竟見一鬍髯大漢在為難一七八歲的小孩子。
他當即一根筷子丟過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大漢就吃痛鬆手,旁邊的小二忙上前將孩子護在身後,且對大漢止不住的道歉。
可那大漢卻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只罵罵咧咧道:「老子上你這風雲樓來,是來消費的,不是被個小孩當馬戲看的,怎的,你們自己的錯處,難不成就這般輕輕揭過了?還有方才是哪個不長眼的,給老子滾出來!」
展昭正欲張口,卻被旁邊的黎望搶了先:「多大個人了,竟跟個孩子計較,他是訛你錢財還是打你罵你了?」
「就是你這小白臉出手打老子?你膽子不小!」
大漢正欲囂張地上樓,另一根筷子直接插到了他腳邊的石板里,那鋒芒勁硬是逼停了快步上前的大漢。
出手的正是黎望,畢竟人都說他出手了,他不出手,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怎麼,還要上來嗎?」聲音堪稱輕描淡寫,可大漢卻是動都不敢動。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誰也沒規定這俊傑長什麼樣,自然鬍髯大漢也能做俊傑,這地可是石板鋪就的,這得是多厲害的手法啊,他可招惹不起。
大漢很快灰溜溜地離開,小二帶著那孩子上來同二人道謝。
「多謝二位出手相助,小裘,快同二位道謝。」
小裘卻是傻乎乎地發笑,特別是看著展昭,滿眼都是好奇,甚至還想伸手摸摸,若不是小二一把攔住,估計已經蹭到展昭的紅袍子上了。
「二位客觀別介意,這小裘公子是咱們樓不遠處鶴雲堂葉雲葉大夫的兒子,因有些痴症常在這條街上走動,他孩子心性,沒惡意的。」
展昭卻是一驚,這居然是神醫葉青士的嫡親孫子?
「葉大夫的兒子?」
小二點頭:「沒錯,葉大夫醫術出眾,只可惜救不得自家人,二位客官慢用,有什麼事招呼小的便是。」
說罷,便要帶著那葉小裘下樓去,只這孩子盯久了展昭的紅衣,忽然面露驚惶之色,隨後竟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直喊:「血!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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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捉蟲】作者小狐:慚愧慚愧,又恢復到了老時間更新【噗通一聲跪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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