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19

「至於這些女子嘛……」林立石轉頭看了看她們，一拍胸脯：「若是不想回去，便留在村子里，咱們村男丁多，蓋幾間屋子不過是幾天的事。如果她們想要找個人成家的話，咱們村的小夥子也多得是。別的我林立石不敢保證，但他們一定都是老實本分的好孩子，完全不用擔心留下來之後會受欺負。」

柳南霜聽了林立石的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這村長為了給村裡的小夥子娶上媳婦也真是豁出去了。這也讓她想起了之前謝英花和她拉的家常。

說是不知道是不是村子風水的問題，這麼多年來總是男孩生得多、女孩生得少，別人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到的男孩在山尾村就是草一樣的存在。這就導致現在村裡好多小年輕根本找不到對象，只能指望著每年和附近村鎮上女子的相親機會。可因為山尾村的男子占的比例太大，又是狼多肉少，所以……如果這些年輕女子能留下來的話，這些單身的小夥子們可是有機會了。

柳南霜給了林立石一個瞭然的眼神，一轉頭才發現一個茶棚之隔，裡邊外邊就像兩個世界一樣。裡面是安居樂業的村民，外面是顛沛流離的「難民」。

她微微一愣，才朝她們招了招手，讓她們都快進來坐下：「都別拘束，這些村民人都很好的。我想問問，你們現在是什麼打算？如果想回家的話，待你們稍後休息好了，我會把你們送到最近的鎮子上，給你們點盤纏回家去。如果不想回家的話，村長剛才也說了，你們大可留在村子里，這裡很安全。」

站在外面的女子們是見過柳南霜師徒的本事的，這下看一個修仙宗門的仙子對她們如此和善，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南霜看出了她們的難處，無奈地深呼吸了一口：「不要覺得自己被綁架過就低人一等，你們是受害者，你們一點兒過錯都沒有，懂嗎？」

她當然知道僅憑一兩句話是不可能扭轉在她們腦中那根深蒂固的思想，只能給她們一個鼓勵的眼神。在其他女子們還是猶豫不決的時候，人群中一個女子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眼神堅定：「仙子，村長，我想要留在村子里。」

柳南霜一眼就認出她是當時第一個衝上去捆人販子的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頗有幾分膽識和魄力，柳南霜對她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弱者」想要變強大，就是要自己站起來而不是依附他人，日後會怎麼樣柳南霜不知道，但面前這女子起碼在這一刻做得非常好。

除了柳南霜之外，女子這樣的反應似乎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時間竟是沒有人回答她。女子有些著急地往前邁了一步：「我知道被人販子擄走名聲不好聽，但我不奢求什麼。日子是人過出來的，只要能有一處容身之所，我怎麼也是餓不死的。若是村子肯收留我，待我日後一定好好報答眾位。」

說著，就又跪了下來朝眾人拜了拜，幾個頭在地上磕出了聲響，看得柳南霜直皺眉——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幾年了，她最看不得的就是他們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

林立石是個大男人，他自然不好伸手去拉女子，謝英花見狀立刻上前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心疼地給她揉了揉磕紅了的額頭：「傻孩子，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你這樣的好姑娘想留下來我們當然是一千一萬個歡喜。只是你需不需要給家裡去個信兒，告訴他們你現在的情況？順便問問他們是什麼打算？」

女子聞言點了點頭，強忍住淚水：「嬸兒，報平安的信兒定是要去的，但關於我去留這事可由不得他們，我自己的事情做得了主。不瞞您說，我母親過世得早，家中事務皆是我一手操持。如今兄長在努力讀書考取功名，眼看也是娶親的年紀了，我這樣的情況……即便是自己不介意，畢竟三人成虎……」

說到這裡女子頓了頓便沒再往下說，眾人的表情里皆是瞭然。

想必這女子和兄長的關係十分親厚，否則也不會自己還沒有落腳之處就想著不能回去污了家中的名聲。她是被人販子拐跑的，那麼連她的兄長都會背上莫須有的污名，而好人家的孩子也不會願意和這樣的人家結親。同樣想到其中利害關係的柳南霜不屑地「嗤」了一聲，雖是知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但心中還是替這些女子們感到悲哀，對這種常態表達極度的嘲諷。

其他女子聽到她說的話，一個個也都再次低下了頭，明顯有些人剛開始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的。

其中有些人在家裡的地位並不如這位勇敢站出來的女子，和兄弟姐妹也沒有親厚到那般地步，回去之後恐怕也是被趕出來的命。反而這裡的人看她們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前期的意思，於是這些女子咬咬牙，決定留在這個地方。剩下一部分經過再三猶豫，還是決定回家。

至於孩子們就按照先前林立石說的做，記得家在哪兒的便送回去，不記得的便留下來找人收養。

山尾村對所有人都很熱情，選擇留下的他們當然很歡迎，選擇離開的他們也以禮相待，安排了臨時住所。林立石立刻安排了人燒水給這些人洗澡，還準備了吃食和留宿的地方，待她們休息好之後第二天再送走。

見林立石很快就安排好了被害者們，柳南霜轉身就見還沒處置的人販子們，看他們的眼神立刻充滿了鄙夷：「那他們……打算怎麼處置？」

「閹了。」

柳南霜快速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林立石見狀，以為柳南霜對這樣的處理方法不滿意，立刻解釋道：「這是我們山尾村幾代的規矩。這些人販子拐賣的對象都是年輕女子和年幼的孩子，簡直喪盡天良！既然他們不把女人和孩子當回事，就說明他們並不需要女人的孩子，所以乾脆閹了了事。若是仙子覺得不妥……」

林立石說得一臉一所當然，其他的山尾村村民對這些人販子也是仇恨至極的表情，很明顯這確實是山尾村歷來對人販子的處理方法了。柳南霜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他們痛恨人販子的原因，又好氣又好笑，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妥！非常之妥！就按照你們的規矩辦。」

說完，柳南霜一臉輕鬆地從元柔手裡接過小孩拎到了林立石的面前，剛準備說些什麼，便聽到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宿主，這好像是個女孩兒。】

於是柳南霜的身子一轉，將小孩塞到了謝英花手中，想了想，又拿出元柔小時候穿的衣服遞了過去：「麻煩你把她洗乾淨，我要帶回山上。」

「你怎麼知道我是……」小孩看到柳南霜拿出的衣服，神情一怔、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好像又覺得自己不該開口說話，於是立刻用雙手捂住小嘴，死活不肯再開口說話。

前幾年剛晉陞「外婆」身份的謝英花也不嫌小孩身上臟，慈愛地將她抱在懷中，笑眯眯地詢問：「仙子，這可是仙子新收的弟子？」

柳南霜則是一臉無所謂地朝元柔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傢伙天天跟我要師弟師妹，我這也是沒辦法，就給她弄了個師妹來。」

此時的元柔則完全不管師尊在說什麼，只是知道了自己要有小師妹了！於是興奮地舉起手跳來跳去，努力爭取著自己做師姐的權利：「我也要幫忙給師妹洗澡！我也要！」

「行，那你也去吧。」柳南霜拍了拍元柔的背：「但是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好！」

被謝英花抱在懷裡的小孩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是盯著高興的元柔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

山崖之下，穿越山谷的風將女子的裙擺吹得獵獵作響，而女子在岩洞口的平台上巍然而立，似乎一點都不為這狂風所動。

半晌，她抬腳向平台之外騰空踏出一步，誰知腳底竟是憑空出現一朵灰色透明的蓮花拖著她向上。女子眉毛微微一挑，另一隻腳便也往前踏去，腳底便又現出一朵蓮花。

可在踏出第三步之時，只見女子臉色微變，身體後仰、另一隻腳腳尖輕點，迅速往後倒退而去。眨眼之間，女人就退回了岩洞口的平台之上，而那兩朵蓮花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消失不見。

女子抬眼瞥了一眼蓮花消失的位置，面無表情地轉身回到了岩洞之中。

……

元柔牽著已經洗乾淨的小女孩出現在柳南霜的面前時，柳南霜承認，自己的眼睛確實有些移不開了——這世界上竟會有長相如此可愛的小孩子嗎？！

突然理解為什麼小孩要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就算泥巴結塊也不願意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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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我生日，快來祝我！

（瘋狂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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