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葉舒晨是他們一個圈子長大的夥伴,因為性子溫和,長相漂亮,那時候年紀還小,不懂什麼是家世排位,大家都圍著他轉。

後來顧風曜回國,葉舒晨主動湊過去,大家理所應當的嫉妒他,最氣憤的就是秦西西,小時候他的顏控特質已經很明顯了,領了幾個小弟找上門,反被人打得哭爹喊娘。

一波一波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打得過他。

顧風曜以絕對武力碾壓一眾熊孩子,打成了大院老大,後來情竇初開,所有人懵懵懂懂的時候,他已經偷偷和葉舒晨談起了戀愛,再後來,整個圈子都知道了。

鏡城乃至整個c國有多少人接受得了同性戀。

葉家只是暴發戶,後來敗落,和顧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誰也不知道雙方怎麼處理,結果就是葉舒晨在高三那年出國,顧風曜則開始接掌顧氏。

回歸正題,秦西西不知道怎麼形容,顧千歡眉眼隱約肖似葉舒晨,可倆人氣質卓然不同,他明顯比葉舒晨更漂亮更精緻,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初看清淺,再看深邃。

秦西西看得認真,不知何時對上顧千歡的眼睛,深深淺淺的光斑駁陸離,無形的漩渦攝人心魂。

不等鶴謹制止,秦西西又作了個大死:「顧哥,你是認真的嗎?」

這樣的美人,就算只是放在眼前看著也是賞心悅目的啊。秦西西沒說出的一句話是——顧哥,你以後不喜歡了能不能把人送給我?

顧風曜之前聽見秦西西的話,不想搭理,沒成想秦西西自己送上來,他端著酒杯的動作猛然一滯,立刻明白了這人意思,目光冷冷地掃過去,被他凝視的秦西西哆嗦著肩膀,縮成了一隻鵪鶉。

顧風曜收緊手臂,目光落在懷中青年身上,秦西西不靠譜,有句話竟是說對了。

他和葉舒晨確實有幾分相似。

顧千歡知道他在看自己,腰被他扣得極緊,胸腔里殘留的氧氣也消耗殆盡,但這重要嗎?都不重要。

顧千歡眼神閃爍,在這昏暗的包廂里,他忽地抬頭,吻上男人下頜,如同蜻蜓點水,輕輕地一觸即分。

顧風曜自到來便一直是眾人暗處的焦點,包括他帶來的青年,突如其來的放肆舉動更是躲不過四面八方隱晦的窺探視線,和同伴目光交匯,他們都看見彼此眼裡不可忽視的愕然。

包括角落裡的石演,盛氣凌人的臉上寫滿驚愕,旋即便厭惡地皺眉,蔑視不屑地看向顧千歡,他怎麼敢?!

不過是葉哥的一個劣質替身而已,他怎麼敢這麼做?!

顧千歡一概忽視,隱秘且大膽的動作實現了他的目的:顧風曜在凝視他:「你累了?」

顧千歡搖頭:「沒有。」

「那要喝點酒嗎?」

他接過男人端來的酒杯,酒液在杯壁盤旋,一個小小的漩渦像他現在的心情。顧千歡抿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炸開,一剎他的臉上滿是潮紅。

顧千歡咳嗽起來,捂住嘴唇,淚眼迷離。

他嗆得不行委屈地看顧風曜,惹來男人低啞的輕笑,他食指兩側粗糲的薄繭輕輕磨蹭他的下頜,眼神透出笑意:「你沒喝過酒嗎?」

顧千歡沉默一瞬,臉上越發的紅:「果酒算嗎?」

他從來不會放縱自己沉淪,不清醒和癲狂是能殺死人的毒-葯,他希望永遠保持清醒,但現在——

顧千歡拿著杯子,猛地灌下一大口,鋪天蓋地的辛辣砸向味蕾,清透的酒液從唇角滑落,他穿的白色T恤有些濕,沁出底下一點殷紅。

男人眸色愈發深邃,心口說不出的煩躁:「這酒度數不低,你怎麼敢一口喝完?」

顧千歡朝他壞笑,久不接觸酒精的大腦發出預警,混混沌沌如在雲端:「顧先生給我了,就是我的酒,我有什麼不敢?」

顧風曜揉亂他的頭髮,純黑色髮絲又軟又滑,叫他有些上癮:「看不出,你膽子不小。」

顧千歡歪頭,痴痴甜甜地笑:「那顧先生喜歡我這樣嗎?」

他笑起來,眼眸倒映男人的輪廓,醉倒一片。

鶴謹在一邊看著人酸得不行,暗戳戳好奇顧哥這是哪兒找來的金絲雀,這麼乖巧又黏人。

「顧哥,你小情,咳咳,你人都帶來這麼久了,也不介紹一下?」

顧風曜覷他一眼:「鏡大。」

「就這麼多?顧哥你故意的吧,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我問小——嫂子。」鶴謹嘴裡稱呼硬生生拐了個彎兒。

「嫂子,你是鏡大什麼系啊?」鶴謹這人嬉皮笑臉,平常就不正經,顧風曜知道歸知道,眉頭緊攏沉聲道:「音樂系。」

他至今還記得,青年坐在三角凳上,清瘦的背脊挺直,像童話書里的小王子,獨束的燈光灑在身上閃閃發光。

還有那首曲子,顧風曜軟下聲線:「之前在台上,你彈的曲子是《胡桃夾子》。」

鶴謹冷不丁又吃了一口狗糧,嚷嚷著我問小嫂子,顧哥你說什麼?擱我這條單身狗跟前炫耀嗎!

顧千歡挑起唇角:「是《胡桃夾子》。」

他隻字不提自己是代表油畫繫上台表演。

心頭一絲甜蜜一絲苦澀,至少,他還記得《胡桃夾子》吧?

「你是顧學弟吧?」

一道聲音硬生生插-進來,石演等了好久,送上來的機會再抓不住他就是傻子,他笑著望向顧千歡:「我也是鏡大的學生,我記得你是代表油畫繫上台表演,什麼時候轉系了?你油畫挺好,我聽說就連李教授也對你青睞有加,怎麼轉系了?真可惜啊。」

他一臉惋惜,氣氛隨著話音落地,瞬時沉寂下去,顧風曜才說過音樂系,這不是明晃晃打他的臉嗎,連鶴謹也不敢說話了。

他一臉智障地看向石演,這TM什麼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大傻子,誰把他放出來的?哦,是自己啊,他造了什麼孽!

顧千歡像是沒聽出他話裡帶刺,朝他笑笑,扭頭對著顧風曜說:「衣服剛才弄濕了,我去換件上衣。」

顧風曜點頭,淡然地看向青年,眼底沒有一絲情緒:「去吧。」

至於石演,那是誰?

石演什麼那張臉本來就稱不上好看,這下扭曲的氣質更是拿捏得死死的。

門外,顧千歡清醒得不行,方才的酒意轉瞬褪去大半,角落的燈壞了幾盞,一片漆黑,他眼裡是比之還要深黑的冰冷。

走廊的穿堂風攜著絲絲冷意,凄微地穿過薄薄T恤和血管,捉摸不住的冷意吸走熱意,他手腳冰涼。

走到洗手間,顧千歡還沒換衣服,他對著鏡子看T恤領口,那點水漬已經風乾,餘下濃烈的酒味。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喂,你賤不賤?」

石演不屑地看著他,高高在上地叫囂:「你知不知道,顧風曜他只當你是個玩玩的替身,瞧瞧滿屋子誰看得起你,賣屁股的賤人。」

顧千歡平靜地看向他:「說完了嗎?」

他安靜地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室內昏暗的光線爬上一側臉頰,配著一雙黑沉的眼,平靜又詭異地滲人。

那一瞬間,石演愣了一下,背後汗毛豎起,竟有些毛骨悚然。

他竟然被一個替身嚇了一跳。

脆弱的自尊心被冒犯到,石演怒不可遏:「你看什麼,你個表——」

「咔嚓——」

顧千歡勾起唇角,詭譎的笑爬上臉頰,他擰著石演的胳膊向後反剪,力氣大得出奇,石演頭暈目眩,像只小雞仔被他拎起,雙臂傳來劇烈的疼痛,一瞬間叫他冷汗淋漓,連慘叫都來不及。

啊啊啊他的手好像斷掉了!

驚恐中被石演壓在洗水池邊,不知道誰放的一池水,他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冰涼的水從四面八方裹緊腦殼,窒息感壓迫心肺。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顧千歡聲音聽不出一絲波動,冷冷地叫人直墜冰窟:「你的嘴真臟,該用水洗洗。」

石演無法呼吸,如何掙扎都掙脫不了鉗制,他要死了!強烈的懼意和驚恐駭得他面目猙獰,芝麻仁大小的腦殼被後悔塞滿,他怎麼敢,怎麼敢惹他!

這個瘋子!他是個瘋子!!

一股熱流傾瀉而出,飄出尿騷味。

顧千歡蹙眉,嫌惡地放開手,石演像條死狗倒在地上,涕泗橫流,他驚恐萬狀地摸了摸脖子,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被他殺死了!

再看向顧千歡的眼神已經截然不同,石演倒退幾步恨不得離他遠遠的,逃到天邊去。

他們離開太久,久到包廂里的人都有些疑惑,鶴謹掃了眼消失的還有石演,想到剛才的針對,不由得出聲:「顧哥,不會出什麼事吧?」

顧風曜還沒回到,秦西西已經嚷嚷著說:「你瞎擔心啥呢,兩個大活人能出什麼事,銀時的安保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搓搓手心,簡單的動作愣是做出一副猥瑣樣,「顧哥,我之前說的那個事,你答應我不?」

顧風曜:「……」

這怕是個傻子。

要不是知道秦西西智商不高,家教森嚴,要顧千歡純屬是顏控發作,他早就一腳把人踢出去了。

顧風曜還沒拒絕,秦西西拍掌,包廂外一個頂漂亮的男服務生推門而入,穿著一身白西服,盤亮條順,柔弱可欺。

手裡還端著一盤奶糖。

一看就是秦西西的傑作,他更膩歪了。

顧風曜額角青筋直跳,在他發火之前,秦西西得意洋洋道:「顧哥,這是我找了好幾家才找到的,還是個雛。」秦西西撓撓頭,有些不解:「人家還說是什麼天生的水貨,我拿他換!」

話音未落,顧千歡推門而入,濕漉漉的水珠沿著發梢滴落,身上薄薄的棉質T恤吸飽水分,裹著纖細的腰身,鎖骨下方半寸,一顆殷紅似血的小痣格外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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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真愛換了一千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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