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首富的孫女竟然是真實的。
六千萬日元和六億美元,傻子也知道要選哪一個。
伏黑甚爾至今沒接過這麼大筆數額的生意。
但是——
「你的委託是什麼?」他沉聲道,「我總有一種這錢不好掙的預感。」
芙溪眸光微閃:「怕了?」
伏黑甚爾額頭十字頓時爆起:「小鬼,你別找死。」
年紀不大,挑釁人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芙溪將手按在地板上,屋子裡的冰層迅速融化又蒸發,升高到了原來的室溫。
一切恢復如初。
但伏黑甚爾知道,這裡的大部分設施都已經被凍壞了。
凍壞就意味著要賠償。
始作俑者是東京首富的孫女,有錢人造作,無所謂。
但東京首富的孫女現在沒錢。
首富的孫女怎麼可能會沒錢?!
「你和你爺爺現在是什麼情況?」
「伏黑先生知道港口Mafia嗎?」
兩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了口。
一陣沉默后,芙溪先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沒見過我爺爺,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帶我離開了本家,後來他們意外過世,我就被爸爸的同學收養了。」
短短一句話,就把自己的身世交代了。
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她對家人毫無印象,所以也不會想念。
父母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就是她的名字。
出生在開滿芙蕖花的溪邊,所以叫芙溪。
由出生地決定名字,有夠隨便的,要是出生在爬滿烏龜的河邊,豈不是要叫烏龜河?
「我爺爺上個月去世了,他的秘書找過我,說我是唯一的繼承人,他給我看了遺書,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我。」
這個說法令伏黑甚爾的心一動。
面前的小鬼已經從東京首富的孫女變成東京首富了。
他迫不及待地問:「那你什麼時候回家繼承遺產?」
芙溪勾了勾唇。
面前的男人毫不掩飾對金錢的喜愛,不像森鷗外,心思全靠她猜,還猜不著。
「我想先解開一個謎題再回家,需要伏黑先生的幫助。」
謎題……
伏黑甚爾嘴角抽了抽:「我不擅長這類東西。」話音剛落意識到拒絕僱主就沒錢賺了,於是又改口道:「你說說看吧,我解不開的也可以外包給別人做。」
然後再從中抽取大頭。
芙溪低聲道:「一年前的今天,我殺了你弟弟禪院甚月。」
「……」
伏黑甚爾無言。
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見過許多人。
有人生來就是雲,有人是泥。有的人從雲端墮落成爛泥,有的人在爛泥里掙扎著學做雲。
雲和泥始終是有共性的。
但芙溪脫離了這個共性的範疇。
她不正常。
殺了人家的親弟弟,還能輕描淡寫地說出來,真不怕別人當場報復嗎?
到底是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還是單純的沒有腦子?
不,都不是。
所以才不正常。
察覺到伏黑甚爾眼神里的探究,芙溪問:「你打算為他報仇嗎?」
「不打算。」他盤腿坐下,擺出一個浪蕩不羈的坐姿,「我和禪院家早斷了,也不清楚你和甚月之間的矛盾。」
弟弟是親弟弟,但兄弟之間沒有實質感情。
「我只想賺錢。」
——金錢比那些虛無的東西香多了。
「你要解的謎題,和甚月有關嗎?」
芙溪點頭:「我想知道甚月的死因。」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你殺了他,你還想知道他的死因——是我的耳朵瞎了,還是你的嘴巴聾了?」
芙溪默然。
禪院甚月雖然是她親手殺死的,卻是出於他的自願行為,她說過不殺他也可以,但那位少年拒絕了。
他說不是怕她死掉而赴死,是想讓她活著所以赴死。
芙溪自認為閱讀理解不差,但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想了一年才琢磨出點情緒。
「這個謎題我自己解,你的任務是負責保護我。」
「保護你?」伏黑甚爾從鼻腔里哼出一聲氣音,「你這種狡猾的小鬼,會需要我保護?」
「我剛才問你是否知道港口Mafia,是因為我就是這個組織的成員。」
港口Mafia的成員,禪院家嫡子的未婚妻,東京首富的孫女,劃掉,是東京首富。
伏黑甚爾不由得想起了一句惡俗的台詞:女人,你還有什麼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現在這個組織在追殺我,我的身體不好,體術等於沒有,所以需要有人保護我。」
「你……」
伏黑甚爾迎向准首富的目光,在保全工資和大膽開麥之間,選擇了後者,「你混得挺失敗啊,怎麼每個人都想殺你?」
禪院直哉花六千萬買她的命,港口Mafia也在追殺她。
至於遺產,她還沒繼承到。
「是挺失敗的。」
芙溪不否認這點。
不出意料的話,港口Mafia的追殺從明天就會開始。
離開之前,森鷗外給了她銀之手諭——雖然只是薄薄一張紙,卻是至高的權力。
他需要她去完成一些事,但他不插手,只是旁觀。
芙溪把那張銀之手諭交給了太宰治,傳達的指令是:把有天賦的年輕成員,和濫竽充數需要清理掉的成員,全部派來追殺她。
她親身領教過伏黑甚爾的實力,這個不懂咒術的男人擁有最強的肉.體,肯定能幫忙「磨練」那些好苗子,也能幫忙殺掉那些早就該死的蛀蟲。
——這也是最優解的一部分。
「咳咳。」
她咳出了一口血,嘶嘶地吸著氣。
肺里太難受了。
「你沒事吧?」
伏黑甚爾看到她嘴角溢出的鮮紅,心想這小鬼也太脆弱了。
好像自己也沒怎麼用力掐她吧。
「伏黑——」
門被撞開了。
孔時雨焦急的表情在看到沒穿衣服的伏黑甚爾時,一瞬間變黑了。
「你他媽就不能好好穿件衣服嗎?」
就這麼……裸.聊?
「你以為我不想嗎?」伏黑甚爾撇嘴,「她不讓啊。」
測謊儀的警報聲沒有響起。
伏黑甚爾說的是真話。
孔時雨愣愣地看著芙溪,後者很自然地解開肩上的披風,扔給了伏黑甚爾:「先擋一擋。」然後又對孔時雨說:「你去給伏黑先生找身衣服,黑色系的。」
「好。」等等,為什麼她能這麼心安理得地安排他跑腿呢?
*
「我想問你一件事。」
在伏黑甚爾去換衣服的空當,孔時雨看著在星空下沉默的少女,猶豫著問道:「芙溪小姐,你真的是東京首富的孫女?」
芙溪掃了他一眼:「假的。」
「什?」
「測謊儀第一次響起的時候,我發現了它的坐標,就把它凍住了。」芙溪的臉上掛著幾分認真的玩味,「然後它就不響了。」
嗶嗶嗶嗶——
下一秒,測謊儀的警報又瘋狂地響了起來。
射燈照在芙溪的臉上。
「那現在為什麼會響?」孔時雨緊盯著她,「你在說謊吧?」
「不是啊,現在可能是因為冰融化了。」
「……」
孔時雨已經不確定她哪句話是真話了。
正在這時,伏黑甚爾穿好衣服出來了,聽到警報聲響個不停,好奇地問道:「你們在吹什麼牛?」
「沒什麼。」芙溪說,「他說他的身材比你更有料。」
伏黑甚爾:「……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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