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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川伸出手,把一直在他耳邊吵個不停的鬧鐘按住甩了出去,那脆弱的造物重重的砸在了牆上,連牆面都凹陷了下去,鬧鐘摔落在地上,叮鈴了兩聲,徹底壞掉了。

頂著雞窩頭的少年迷濛著眼神從床上坐起來,獃滯地看向地上的鬧鐘,愣了好一陣子,才小聲的喃道:「啊……又要買新的了。」

「這個鬧鐘撐了多久來著?」少年低垂著頭,自問自答,「啊,撐了兩天,真脆弱。」

好煩。

無精打採的洗漱,無精打採的吃早餐,蔣川瞪著一雙死魚眼,整理好校服,就要提上沒放什麼東西的書包,剛一拿起來,就被突然加重的重量壓得一個踉蹌,少年看向手邊,只見一條透明的小章魚腿壓上了他的手腕。

「……尼瓦,幹什麼?」

回應他的是兩聲小小的「撲哧」聲,叫做「尼瓦」的透明小章魚飛快地蠕動著自己的觸手,爬上了蔣川的手臂,小觸手拍了拍沒有衣物遮擋的皮膚,吸盤直接吸在上面,印上了點點痕迹。

「嗯?你想要跟我去學校?」蔣川打了個哈欠,稍微清醒了點,他無情的捏住了章魚的腦袋,將它從手上掰了下來,扔到了沙發上,「不行。」

少年背上書包,看也不看在沙發上傷心得滾來滾去的章魚,徑直的走向門口,開門前他想起了什麼,扭過頭交代了一句,「在還沒有找到呼喚我的信徒之前,你不準出門,要是等我放學回來發現你出去了,那你就回歸本體吧。」

尼瓦在半空中揮舞的觸手瞬間石化,像是中了傳說中美杜莎的石化攻擊一樣,在蔣川關門的時候『嘭』的碎了一沙發。

好一會之後,那些碎石晃動著,慢慢的拼到了一起,又重新變回了一開始的透明章魚,它氣憤的用觸手拍著身下的沙發,瞬移到了門口,就要探出觸手去勾門把手,下一秒就被彈了回來。

看著門上沾有詭異氣息的紋路,章魚呆愣住,兩條腿蓋上了腦袋,似乎是在將臉埋進手臂里哭。

剛下樓的蔣川回頭看了眼家門,擺擺手,遠程加固了一下禁制,打著哈欠繼續走,「就知道你會想開門……」

雖然他和尼瓦不是一個意識,但是好歹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能想不到對方在想什麼嗎?只不過尼瓦的力量很弱,甚至連說話都做不到,自然是輕輕鬆鬆的就被蔣川關起來了。

看了一下手錶,他慢悠悠的走到車站,倚靠在站牌上,又忍不住打哈欠,眼角溢出一點淚來。

他前天才到的這裡,忙活了兩天安排好自己的身份信息,給自己找了個學校待——早知道安排一個不用那麼早去報道的學校了。

少年因為抑制不住的困意不爽地噘嘴,他抬手,擺了個槍的手勢,食指指尖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蔣川眨眨眼,嘴裡輕喃了一聲,模仿著開槍的聲音:「砰。」

那隻擺著槍手勢的手似乎在這一瞬間真的成了槍,有透明的氣針從指尖飛射而出,直直的穿透過少年的腦袋,帶出了點點血花,濺到了站牌之上。

困意被驅散之後,迷濛的雙眼瞬間就清明了,蔣川點點頭,對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況相當滿意,隨手抹掉太陽穴上的星點血跡,上面留下來的針孔樣的傷口瞬間癒合,他低頭翻找著自己的口袋,大概是想找紙巾擦一擦。

「給。」

就在他低頭翻找的時候,一隻手捏著一張紙巾遞到了他的面前,蔣川一愣,接過來,抬頭眯眼一笑:「謝謝。」

對方看上去二十幾歲,穿著一身休閑裝,他收回遞紙巾的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著對他甜甜一笑的少年,眼神略過蔣川身上的校服,試探的開口:「我是黎城中學高一的宋橋老師,看你的校服,你是那裡的學生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

少年細細的擦著沾上了血跡的指甲縫,專註的模樣讓別人都不忍心打擾他,明明氣針穿透了腦子這樣驚悚到不寒而顫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看過來,彷彿蔣川做的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聽見有人問話,少年眯起眼看過去,他隨手將紙巾扔進了站牌旁邊的垃圾桶里,面上笑著,眼裡卻沒有半點笑意,幽黑而深沉的瞳孔中倒映著青年的樣子,嘴上卻是乖巧的應了:「宋老師好,我是高一的插班生蔣川,今天才去學校報道。」

他笑得眉眼彎彎,「老師你也在這裡等車去學校嗎?住在附近?」

哪怕蔣川看上去確實很乖,但是在觸及到少年的眼神時,宋橋心中止不住的一悸,他保持著溫和的笑意,回應著蔣川的話:「是啊,我就住在景園小區,畢竟離學校比較近,方便上班。」

「真的!」蔣川雙眼瞬間亮了,裡面的光蓋過了黑暗,好像之前宋橋對上的那種眼神是錯覺一樣,少年開心的拍拍手,「我也住在那裡,說不定會走讀,以後或許可以和宋老師一起去學校。」

宋橋跟著蔣川笑起來,「好啊,不過大概率也就今天了,老師可要比學生上學時間早。」

少年歪頭,「那也沒關係,既然宋老師教高一的話,先不說可能會分到老師你的班級里,都是高一,也是一種緣分嘛。」

「啊。」蔣川遠遠的看見公交車駛來,他定睛一瞧,正是他們要坐的那一趟,「車來了。」

正是上班上學的高峰期,車裡擠滿了人,有幾個和蔣川穿著同樣校服的傢伙正在嬉笑聊天,少年艱難的擠上車,勉勉強強的站在了車門處,在他站上去之後車門立馬便關上了,將車裡的人又往裡面擠了擠,他回頭一看,看見宋橋無奈的站在站牌旁邊——車裡已經不能再塞下他了。

宋橋隔著車門朝蔣川擺擺手,示意自己坐下一趟就是了,少年揮揮手,說了聲再見。

看著載滿了人的公交車慢悠悠的開走,宋橋長出一口氣,他平復下繃緊的心,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對面很快就接通了:「喂?宋橋,什麼事?」

「我剛剛遇到了一個孩子。」宋橋猶豫著開口,「他似乎有能誤導別人的能力,我不知道他幹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他給我下了精神暗示。」

說到這裡,宋橋頭疼的揉揉額角,「我感覺,他很危險,完全不像是個學生。」

「……」電話對面沉默了一會,有些不敢相信宋橋說的話,「可是你的異能不是……?」

對面的話沒說完,宋橋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正因為我是精神系的異能,所以能夠察覺到他對身邊的人下了精神暗示,如果不是這樣,我就會和街上的其他人一樣,對他怪異的舉動視而不見。」

宋橋瞥了眼站牌上沾上的血跡,明明是不久前才沾上的,卻在蔣川離開之後迅速氣化,要不是他目睹了這個過程,都完全看不出這個站牌發生了什麼。

看來通過血液調查的方式是行不通了——至於被蔣川扔進垃圾桶的紙巾,那是更不可能了。

「行,那我調出他的資料看看,那孩子叫什麼?」電話里傳來機械運作的聲音,顯然是打開了什麼東西。

「那孩子是——」宋橋正要給他說蔣川的基本信息,電話中卻圖傳傳出來一聲尖銳的警報聲,青年被刺得一激靈,將手機拿遠了,裡面傳出來的人聲帶上了急切,「宋橋,距離你一公里的位置出現了B級異種,你先去拖延,我馬上安排人過去支援!」

聞言,宋橋瞳孔一縮,他轉頭看向公交車駛去的方向,在話還沒說完的時候,那邊傳來巨大的轟鳴聲,足有三層樓高的虛影重重的落在地上,就連宋橋腳下的地面都在震動,他急急的應了一聲,快速的前去。

蔣川本來是心情很好的在公交車上期待著上學,他用一點力量隔開了別人,防止自己真的在角落裡被擠成肉餅,他拿出手機和耳機線,正要給自己戴上聽音樂,突然公交車一個剎車,他的背直接撞在了車門上。

「怎麼了?」蔣川扶著扶手,側頭就要往外面看去,身後背著的書包卻動了動,他一愣,伸手將書包扯到了身前,拉開拉鏈。

剛一拉開,他就和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上了。

蔣川:……

尼瓦藏在書包里,剛剛那一擠幾乎把它壓成章魚餅,疼得它直接就哭了,見蔣川拉開了拉鏈,哭唧唧的伸出觸手纏上了少年的手腕,小聲抽泣著。

蔣川顧不上這個章魚是怎麼跑到他書包里直到現在才被他發現的,車外漫進來不祥的氣息,車裡擁擠的人群一聲又一聲的尖叫驟起,少年抬眼,透過車前的玻璃,看見了外面猙獰而可怖的怪物。

它一坨一坨的腐肉上睜著幾雙眼睛,在蔣川看過去的時候瞬間聚集了視線,緊緊盯著少年,目光中滿是垂涎。

少年嘆口氣,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看來上學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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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提醒:主角非人類,很神經,但祂姑且算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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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預收,同系列文

《邪神蘇醒之後》祂睜眼,打了個哈欠

神明在虛無中沉睡著,祂的肢體在睡夢中無意識的蠕動著,偶爾探入廣闊的宇宙中,放鬆的伸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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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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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蘇醒了

祂睜眼,靜靜的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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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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