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牛軋糖】
性別不太正確的公主殿下在宮殿中的雜物室里翻出了個細長的瓶子,他蹲在地上來來回回洗刷了好幾遍,這個在灰里被埋了七百年的瓶子才終於重見天日展露出原有的花紋來。
魔王的雜物室也位於宮殿的地下,不遠處就是那間用來「關」唐酒的密室,裡面的東西倒是還剩了些,只是一個比一個破舊,丟到二手市場都不一定會有人要。
那個瓶子實在是太臟太破了,破到連塞穆爾這種不在意物件外表只要東西能用就能湊合的五大三粗的魔族都忍不住越看越不順眼起來——美麗的人類穿著鬆鬆垮垮破破爛爛的衣服蹲在附近唯一的水源旁邊,細緻又溫柔地擦拭著手裡瓶子的樣子實在是太刺眼了。
塞穆爾還記得這個瓶子剛被翻出來時的樣子,脆弱的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微微搖晃一下都會簌簌往下落著灰。
人類眼睜睜看著他一圈一圈兒地繞著自己晃悠,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被他繞暈了,像極了會會以前在他腳邊轉圈圈的模樣。
哪位公主殿下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啊!故事裡的公主都住在金碧輝煌的屋子裡綾羅綢緞錦衣玉食!唐酒的一雙手白凈細嫩骨節分明,文化水平不高的魔族想破腦子也憋不出幾個能描繪出它萬分之一好的形容詞來,只是如今他的手上卻到處都是臟污的淤泥小心翼翼捧著個人類商人都看不上的破瓶子!
魔族幾次想把那個瓶子搶過來,但人類一個眼神飄過來他就止不住地慫了,他做事總是毛手毛腳莽莽撞撞的,唐酒毫不懷疑這個瓶子交給他三秒鐘內就會被魔族搞成一地碎片。
——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便有些不好控制,打碎一座山峰輕而易舉,做點精細的事情卻能要了魔族的命。
比如說編個蝴蝶結,又或者洗個盤子綉個花。
唐酒愉悅地決定等下次狗勾惹自己生氣時就罰他去做這些事情。
塞穆爾莫名其妙憑空打了個寒顫,他身上汗毛直豎甚至身後寬大羽翼上的毛毛都禁不住支棱了起來,他搓了搓手背上的雞皮疙瘩左右看了看,又有些奇怪地撓了撓頭——周圍也沒什麼奇怪現象發生啊?怎麼突然就感覺有陣陰風刮過呢?
他認真思考了半天也沒察覺到哪裡不對,人類將瓶里的水倒掉:「怎麼了?」
他的臉上還帶著剛剛腦補亂七八糟的東西時不自覺掛上的惡劣笑意,塞穆爾越看越覺得周圍涼嗖嗖陰森森的,他眼中的人類笑的戲謔又不懷好意,漆黑的眸子在對上塞穆爾的視線后......人類唇角的笑容便扯的更大了。
別說,這隻人類笑起來實在是太好看了,怎麼看怎麼好看。
塞穆爾被迷的暈暈乎乎的,轉頭就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將自己往人類的身邊挪了挪,整個魔的小半個身子都快貼到了人類的身上:「沒事!」
他頭頂的一雙尖角隨著搖頭的動作晃來晃去的,很輕鬆地就吸引了人類的目光,唐酒越看那雙角角越想上手摸幾下,默默決定回去一定要買幾個不同花色的大蝴蝶結回來騙塞穆爾帶在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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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暗元素含量太過密集的緣故,魔族的水資源十分珍貴,塞穆爾的宮殿旁有且只有這一條水脈,這群魔族基本全靠著它生存。
這裡倒是也有寥寥幾個感悟到了非暗系魔法元素的魔族,不過魔族地界實在是不太適合非暗系的魔法師冥想,他們基本在感受到屬於自己的魔法元素后就離開了魔界前往阿爾途斯大陸修行,留下來的加起來不超過兩位數。
「如果這條地下水乾涸了呢?」唐酒與他並排往宮殿所在的位置走。
提到正事兒塞穆爾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那就只能遷徙了。」
他皺起了眉,不得不說塞穆爾表情凝重的樣子十分唬人:「我之前探查過,整個魔族地界共有十三條水脈,其中能用的卻只有五條。」
「如果遷徙的話新的住址最好在魔脈的附近,只是那幾個地方要不是離蠻荒太近要不就是離邊界的人族太近,總之都不是很合適。」
魔族會在這個地方生存這麼久自然有他們的理由,就連塞穆爾探查下來都必須承認宮殿建造的位置是無盡深淵外暗元素最濃郁的地方,不出意外很難找到更好的居住地。
「雖然魔族對水的日常需求遠沒有人類那麼大,但太久不飲用水還是會產生不少問題,除非我們單獨成立幾支小隊專門負責運送從水脈打出來的水......」。
宮殿的大門在感受到魔族的氣息后自動開啟,唐酒一邊跟他進屋一邊聽這隻魔族自言自語:「光暗兩系魔法元素都有很強的排斥性,魔脈和水源,我們只能選擇一個。」
唐酒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將那個已經洗的乾乾淨淨的瓶子放在缺了個角的桌上,在塞穆爾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將那朵金紅色的花從空間里取了出來插了進去,魔族對此震驚極了:「你怎麼又可以調動空間了?!」
唐酒騙起魔來面不改色,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來枚小小的戒指沖著魔族晃了晃:「是空間戒指,不是我的空間,你的糖都在我的隨身空間里。」
戒指是掛在一條項鏈上的,項鏈最下方墜著的就是他開啟時空門的鑰匙。
塞穆爾頓時又開始興緻缺缺,像是沒骨頭一樣在桌面上癱成了張餅,他微微偏著頭看著人類動作,一副懶洋洋地彷彿一秒就能入睡的樣子:「這朵花生長需要不少魔法元素,放這裡也活不了幾天。」
「那不一定。」
唐酒將花朵調整了下角度,確定好后輕輕摩挲了下戒指,空間戒指在整個阿爾途斯大陸都是十分珍貴的物件,一直住在魔族的塞穆爾對其也不是很了解。
轉眼之間人類手中便多了本厚重的捲軸,外表呈棕褐色,有些類似羊皮紙,只不過肉眼看來質感要比羊皮紙細緻上不少。
捲軸的邊緣是金色的,塞穆爾幾乎在唐酒將其拿出來的一瞬間就彈了起來,唐酒不得不感慨了下這隻魔族肢體的柔韌度,「傳說中的龍皮捲軸?」
唐酒挑眉:「還挺了解的嘛。」
塞穆爾認不出這種捲軸,不過那裡面封印的磅礴魔法他還是能隱約感受到的,尤其是在他與唐酒保持這麼近的距離下。那支捲軸里的魔力波動十分浩瀚,放出來最少也有七階以上,普通的羊皮根本無法承受住這樣的壓力。
「你要幹什麼?」魔族想到了一個可能,整隻魔都炸了起來。
「宮殿內有禁魔結界!尋常魔法元素根本無法在這裡使用……」。
他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人類慢條斯理地解開了捲軸封印,他的口中吐出幾道塞穆爾聽不懂的語言,龍皮魔法捲軸漂浮到花朵上空一點點舒展開來。
整片空間彷彿被薄冰覆蓋住一樣,塞穆爾的眼前變的朦朦朧朧的,視線中的一切都開始虛幻起來。
他聽到一聲脆弱輕微的「咔噠」聲響,像是初春時節河面上化開的第一塊浮冰,這一聲只是開了個頭,碎裂的聲響接連不斷地在耳邊傳來。
被凝滯了一瞬的空間重新恢復原樣,龍皮捲軸中的魔法被悉數釋放,捲軸失去了所有的魔力支撐猛地墜落在地無風自燃了起來,幾息過後就燒的乾乾淨淨,連絲灰塵都沒有留下。
塞穆爾低頭看去,那朵他千辛萬苦摘回來的花連著瓶子被一同封印在了塊方形的空間里,像是被層看不見的冰給凍住了一般。
他忍不住試探性地伸出手想摸一下,臨觸碰到的時候又悄悄側眸瞄了眼唐酒,人類看起來對他的動作沒有一點阻止的意思,於是他的爪子又往前伸了伸。
金紅的花瓣手感柔軟極了,塞穆爾第一眼看到這朵花的時候就覺得它很像唐酒,纖長的彷彿輕輕一掐就能折斷。
「理論上來說宮殿內部確實禁止暗元素外的基本魔法元素,不過空間魔法不在基本魔法元素的範疇之內。」唐酒給自己找了張椅子,學著魔族剛剛的樣子試圖將自己癱成一團,不過他剛要癱就差點扭到腰,又不動聲色把坐姿調整回筆直的模樣。
果然塞穆爾是只「軟骨頭」的魔族。
如果魔法等級強到一定程度同樣也能無視這條規則。
「八階中階的空間魔法……範圍禁制領域,可以形成一個小範圍的空間禁制,放置在裡面的東西會一直保持著被封印的樣子,又不會影響其他人的觸摸和賞玩。」
「這個禁制領域實際上也涉及到了一些時間法則,諸如被封印的東西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等等。屆時他所有的感官知覺都只能依靠來自於外界的反饋,比如其他人類或魔族的觸摸……是不是很有趣?」
唐酒興緻滿滿。
「想一想,被封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一動不能動,五感六識大半都失去了作用,只有被其他人觸摸時才能感受到一點活著的實感……」,唐酒也揉了揉那朵花的花瓣:「所以通常這個魔法都被用來懲罰逼供一些窮凶極惡的魔法師,又或者用來存儲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塞穆爾完全不明白他在開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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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好丟臉。
半夜跪在床上捂著被咬出的六個包大哭。
我輸了,是蚊子贏了QAQ
2.是真的很想給塞塞的jiojio上系蝴蝶結!
之前有試過拿爬寵打結玩兒,真的快樂(bushi感謝在2021-06-2323:54:06~2021-06-2800:25: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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