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有考慮過搬家嗎?】
凌晨一點,言忱忍不住給傅意雪發了條消息過去。
都這個點了,她也沒想過傅意雪會秒回,所以發完以後就用被子蒙住頭,以抵擋噪音侵襲,重新醞釀睡意。
但兩分鐘后,傅意雪回了消息:【咋了?】
【是不是冷?這兩天北城降溫,我柜子最上邊還有一床厚被子,你拿出來蓋,別著涼感冒。】
言忱盯著屏幕,猶疑了兩秒還是發:【你難道在半夜沒聽過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嗎?】
傅意雪:【???】
【言寶,你別嚇我啊!我那房子不是鬧鬼吧?】
【還是有老鼠?】
【你人沒事吧?】
她一連發來好幾條,言忱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耳朵里仍舊斷斷續續地傳來對面小情侶的動靜,她一隻手摁住耳朵,單手打字:不是。
幾乎消息剛發出去,傅意雪的電話就打了來。
「你還好吧言寶?」傅意雪聲音壓得很低,跟做賊似的,「到底發生什麼事?」
言忱想了想,極為委婉地提醒她,「你為什麼想不開和情侶合租?」
傅意雪:「……」
「那邊兒的午夜場又開始了?」傅意雪低聲笑:「我把這茬給忘了,你夜裡最好不要去廚房。」
「我沒去廚房。」言忱吐了口氣,有點無奈,「就在房間里,閉上眼睛就能聽到……」
「糟糕,忘記你耳朵比狗都靈。」傅意雪這話里沒半點愧疚,倒帶著幾分幸災樂禍,不過還是提供了解決方案,「床頭櫃第二個抽屜里有新耳塞,你戴著睡。」
言忱應了聲好便掛斷電話。
等她再躺下的時候,對面也沒了動靜。
傅意雪礙著跟領導睡一個房間,打電話的時候不敢放肆,這會兒發起消息來葷素不忌。
【最多半小時,那邊就停了。】
【他們上床比吵架時間短多了。】
【那男的不行,每次女生喊那麼大聲我都覺得是給他面子。】
言忱立刻阻止:【停!】
她對聽別人的床事沒興趣,也不想再聽科普,到現在腦子裡都是他們的聲音,有時記憶力好也不是件好事,尤其對音感好的人來說。
她甚至可以準確聽出剛剛男生的聲音趨近於E調,女生的聲音在C和升C之間。
為了防止傅意雪給她科普兩性關係,她轉移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回來?】
傅意雪:【估計還得一周。你先住著,等找到工作以後我們再換房子,到時候就不用聽午夜場了。】
言忱:【嗯。】
此刻萬籟俱寂,言忱終於醞釀出了睡意,和傅意雪說過晚安后把手機關了靜音,臨放手機前看見傅意雪發來的叮囑:【明天上午10點哈,平川大學!我讓我弟接你!】
言忱迷糊回了句好便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得不算好,夢裡光怪陸離,什麼都有。
剛換了新環境,她睡不好是正常的事,當初剛搬去南宜,她躺在房間里整夜都不敢閉上眼,現在好歹能勉強睡著,比以前進步許多。
只是夢裡還出現了對面那對情侶,她昨晚只跟兩人打過照面,並沒有清晰記得兩人的臉,但對他們的聲音印象深刻。所以在她夢裡置換了場景地點,好像回到了2012年的春天,在南京的酒店裡,她和那人躺在床上,她可以聽到男生的心跳和喘息聲,他剋制又壓抑,額頭上的汗都滴落在枕頭上,然後慢慢朝她吻下來……
呼。
言忱摁了摁太陽穴,真是不可言說的夢。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8點半。
起床洗漱化了淡妝,拿出手機導航,地鐵半小時,還算方便。
等她坐上地鐵才想起聯繫在平川大學留任的陸斯越:【你在學校沒?】
對方隔了許久才回:【學術研討,在上海。】
【你在北城?】
言忱:【嗯,去你學校有點事。】
陸斯越:【我過幾天回。】
言忱回了句到時候約便放下手機。
正好地鐵播報下一站是平川大學,不知為何,她的心忽地揪著跳了一下。
有一瞬間感受到了疼。
-
言忱昨天才到北城。
她在距離北城一百多公里的平城讀了四年大學,臨畢業時大家都選擇來北漂,傅意雪軟磨硬泡地拉著她也要來,但最後她選擇留在了平城。
前幾天傅意雪半夜哭著跟她說在這邊沒有朋友,職場內卷又內鬥,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正好趕上她在平城那邊的駐唱酒吧倒閉,一時興起就答應傅意雪來北城看看,結果她來了,傅意雪又出差,兩人只在高鐵站短暫地聊了半小時。
但就在這半小時里,傅意雪還給她安排了一活兒。
平川大學一個奶茶店開業,請的歌手臨時不來,所以傅意雪朋友的朋友打電話讓傅意雪幫忙,理由是她一個干新聞的,肯定認識各行各業的人,找個歌手還不是小意思?
於是傅意雪就在他人的吹捧下迷失了自我,跟人打著包票說一定不讓空了場子,掛斷電話后就開始跟言忱撒嬌。
言忱沒打算這麼快投入工作。
她有積蓄,原本打算到這邊散散心再做打算,結果被趕鴨子上架接了任務。
傅意雪有個在醫學院讀大五的雙胞胎弟弟,以前好幾次傅意雪都說要介紹他們兩人認識,但礙於言忱跟尋常人都不同的工作時間,一直都沒見到。
這次傅意雪說不管怎麼樣都讓她弟請言忱吃飯,順帶讓言忱看看能不能和她弟看對眼,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不行,她弟還有兩個長得不錯的舍友,看言忱喜歡哪個。
言忱:……
傅意雪每次都能把沒譜的事兒說得特別正經。
明明她無法左右結果,但愣是說成了大型選妃現場。
言忱倒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好像從那年以後,她就缺了根想戀愛的弦。
她長得漂亮,從小到大都是。
從大學軍訓開始,追她的男生就不少,還有人在宿舍樓下擺蠟燭喊話,她用兩百塊錢雇她們宿舍最彪悍的體育系妹子從樓上潑了盆水下去,澆滅了那些剛燃起來的蠟燭。
順帶澆熄了想追她的男生的熱情,大學四年還算清凈。
言忱跟著導航到川大,東門站著兩個身形挺拔的男孩,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格外突出,目光在空中交匯的那瞬間,言忱就確定了人。
畢竟是雙胞胎,長相有七分像。
而言忱的標誌性紫色頭髮也很好認,穿著黑色衛衣的男孩小跑了幾步過來,站到言忱面前那刻突然卡了殼,還是言忱笑了下,「傅意川?」
傅意川笑笑:「是言忱吧?」
言忱點頭。
「我是傅意川。」傅意川一把拉過旁邊的男孩,「這我舍友宋長遙,還有一個去跟手術了,沒來。」
「哦。」言忱和宋長遙微微頷首。
傅意川雖跟傅意雪長相八分像,但他酷愛健身,所以身上肌肉看著硬邦邦的,氣質跟傅意雪那個軟妹一點兒不像。他舍友長了張討人喜歡的娃娃臉,看上去只有十七歲,但一直冷著張臉,頗有種小孩兒在笨拙模仿大人的感覺。
言忱向來不喜熱鬧,不善言辭,再加上第一次見,場子就那麼冷了下來。
還好,傅意川不愧是傅意雪的弟弟,自來熟的能力跟傅意雪如出一轍。
他帶著言忱去新開的那家奶茶店,一邊帶路一邊給言忱介紹川大的標誌性建築,還說中午可以帶她去吃川大最出名的紫蘇小龍蝦。
言忱一一應下。
奶茶店的位置略偏,走了很遠才到,不遠處就是一棟孤零零的高樓。
「那是什麼樓?」言忱問。
傅意川有些一言難盡地回答:「我們醫學院的教學樓,旁邊那幾棟低的是我們男生宿舍樓,剛好6層,沒電梯。」
言忱點了點頭。
以前她還笑著跟那人說:你去學醫吧,記得在替人綁完繃帶后系個蝴蝶結。
那人就皺著眉嗤她:想得真多。
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學醫。
應該沒有吧,畢竟他那會兒說最討厭醫生。
因為他爸是醫生,忙起來不顧家,他好像跟他爸關係很不好。
「言忱?」直到傅意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言忱才收回目光。
她低斂下眉眼吐了口氣,大抵是因為昨晚那個夢,她才會頻繁地想起以前那些事兒,其實六年沒見,她都快忘記他長什麼樣子了。
「沒事兒。」言忱說:「昨晚沒睡好。」
傅意川一挑眉:「要不我給你把把脈?」
言忱:「……」
「醫學生都這麼厲害嗎?」言忱有些懷疑。
安靜了許久的宋長遙立馬撇清關係:「我不是。」
在言忱和宋長遙的共同注視下,傅意川訕訕道:「口嗨而已。」
-
這家奶茶店規模還不小,一樓賣奶茶,二樓是劇本殺之類的桌游。但對言忱來說,也就是場普通的商演。
她跟老闆娘見了面,又核實了報酬和演唱時間。
時間緊迫,她拿出吉他插了音響,面前立了只麥便開始演奏。
言忱在酒吧駐唱經驗豐富,這會兒彈起吉他就少了很多雜念,任來來往往的人看她都沒什麼反應,她只是自顧自唱歌。
老闆娘聽過她的嗓音條件后,也沒逼著她唱開業大酬賓的《好運來》,而是讓她自由發揮。
她生來煙嗓,唱粵語歌很有感覺。
一首又一首,奶茶店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等她唱完要收吉他的時候,忽然有人大聲喊:「妹妹長得真漂亮,哪個系的啊?」
言忱微頓,「我畢業了。」
川大學術氛圍濃厚,看過最多的歌舞表演在迎新晚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天仙似的妹妹,又酷又有個性,說話冷冷清清,偶爾笑一下還攝人心魄。
於是這天的表白牆上出現了N則告白,都在說西區新開業的奶茶店裡來了個染著紫發的妹妹,彈著吉他唱Beyond的《海闊天空》,聲線獨特,長得也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冷漠又勾人。
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平川大學的每一個角落,晚上傅意川回宿舍時還在跟宋長遙念叨,「這次傅意雪沒騙我,那個姐姐長得是真好看,唱歌也好聽。晚上還請我們吃小龍蝦,這種主動付賬的姐姐好讓人心動。」
宋長遙:「你姐給你介紹的女朋友?」
傅意川也不確定,「算是?」
宋長遙:「……」
宿舍里就他們兩人,傅意川在宿舍群里發:【@沈淵,你晚上不回來?】
【S:值班。】
傅意川:【今天我去接的那個女孩特漂亮,我敢打賭,你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女孩兒!而且唱歌是連遙遙都認證的好聽,我們晚上還一起吃了紫蘇小龍蝦,你不在簡直是錯億!】
群里安靜了幾分鐘,然後就被一連串的文件刷了屏。
【S:你們論文能用到的資料。】
【S:3號最後一次查重,14號答辯。】
傅意川發了一串表情符號過去表示他的無語,然後恨鐵不成鋼地說:【我恨你是塊木頭!】
放下手機,他又忽然擔心,「遙遙,你說沈哥是不是還沒走出前女友的陰影啊?」
正在玩遊戲的宋長遙一愣,手指飛快放了個大招,「突然去世的這種應該比較難忘吧。」
「不過。」傅意川嘖了聲,「得是什麼樣的女生才能追到沈哥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啊。」
宋長遙沒答。
傅意川自顧自道:「怎麼也得是言忱那種天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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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忱跟奶茶店續了約,因著五一假期,老闆娘為了拉攏生意,所以讓言忱再多來三天,價格翻倍。
對言忱來說,在哪裡表演沒差。
奶茶店這幾天人滿為患,老闆娘特意推出了買十杯奶茶就能點歌的活動。
在奶茶店駐唱的最後一天,正好步入五月。
言忱背著吉他從家裡出來以後才發現下了雪,沒幾天就要立夏,北城卻下起了春雪。走在路上都能聽到人議論,說這天氣真古怪。
印象里,五月下雪還是12年的事兒,那一年的天氣著實陰晴不定。
言忱到達奶茶店時比昨天遲了一些,店裡仍舊是滿的,甚至有人主動和她打招呼,「怎麼不打傘啊?」
言忱愣神片刻,把吉他從包里取出來,一邊調音一邊回答:「雪不大。」
她來得時候雪確實不大,但她唱過兩首歌后雪簌簌飄落,逐漸變成了雪粒子,地上也鋪了厚厚一層白雪。
春日下雪確實奇景,大家都在討論見過最大的雪,聊了半天還是說起了2012年,尤其有人說:「我北望的,那年我們那兒的雪埋過我小腿,就因為這,當時我們放了四天假,大家都說肯定世界末日了。」
言忱一邊彈著吉他,一邊聽他們聊天。
她也記得北望那場雪。
剛冒出新芽的樹被風雪覆蓋,凍死了一大批植物,街上是一望無際的雪白。
記憶隨著他們的聊天被勾出來,言忱的吉他都彈錯了兩個音,但幸好是結尾,沒人聽出端倪。
奶茶店裡聊得熱鬧,言忱低頭翻歌單,大家都提議唱和雪有關的歌。
但言忱歌單里和雪相關的歌少得可憐,她挑挑選選最後還是放棄。
店裡眾人本就是打趣,見她仍舊在翻閱曲譜便又自顧自聊開,三十幾桌,你一言我一語,各個系的都有,一時間成了大型交友現場。
甚至言忱還聽見有男生問,「你舍友有男朋友嗎?」
直到門被推開,一男一女相繼走進來,店裡就像被摁下了暫停鍵似的,喧囂戛然而止。
隔了幾秒,不知是誰低聲說:「那是不是醫學院的院草啊?」
「他是校草好嘛?工科那麼多男生顏值都沒他能打!不過他身後那個妹妹是誰?」
「是去年迎新晚會上彈古箏的那個學妹吧?」
「果然,帥哥美女走在一起還是養眼。」
言忱正低著頭找歌,也沒在意,最後她握著麥說:「五月的第一天,那就唱《五月……」
忽然間抬起頭,目光直直落在門口,後邊的「天」字就那麼卡在了喉嚨里。
一瞬間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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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你好意思唱五月天?
言忱:我還敢挑釁你。
沈淵:……
沈哥是被欺負的那個,所以他現在看言寶又氣又恨。
這章依舊有紅包,我們明晚九點見。
接下來會開的文求個預收啦!(戳專欄可收)
預收①《全世界你最可愛》
方宇航和佟真住在同一條巷子,同年同月同日生,自幼就定了娃娃親。
[小時候]
方宇航指著佟真和他媽說:我才不要娶這隻豬呢!
佟真扔下手裡的麥芽糖,哇的一聲哭著跑遠,方宇航當天的午飯是竹筍炒肉,哭的聲音響徹整條小巷。
[高中時]
方宇航在樓下等佟真上學。
她遲到了十五分鐘,下樓時方宇航指著她的臉,磕磕絆絆道:「你……你這臉塗的跟……跟猴屁股一樣!」
「還有你……你的嘴!」
上去就給她用校服袖子擦妝,佟真一把推開,一個月都沒理他。
但那天,方宇航站在原地,耳朵紅了。
[畢業后]
佟真終於談了戀愛,卻慘遭渣男劈腿。
在大雪紛飛的深夜,她拿了罐啤酒哭得不能自已,方宇航為難道:「要不我將就將就,把你娶了吧。」
佟真:「滾!」
誰知後來,方宇航的樂隊在體育場開萬人演唱會,他站在台上大喊佟真的名字,「佟真,要不你委屈委屈嫁給我吧。」
▲青梅竹馬/慢熱/日常/相愛相殺/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的愛情
▲男主如文案,嘴賤又騷包
▲中二樂隊貝斯手&人美心善插畫師
預收②《借我一夢》(破鏡重圓)
【一】
祁蒙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他跟親爹打架,和學校對賭,站在高樓之上也能以一敵十,大家都喊他「祁魔」。
不知從哪天開始,傳聞中的「祁魔」成為了年紀第一周妤的跟班。
周妤長得漂亮性格溫柔,最愛穿白裙子,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堪稱翻版小仙女。
眾人都感嘆:好好的花就被瘋狗啃了。
但祁蒙只記得,那天在陰暗小巷裡,大家都避著他走,只有周妤朝他伸出手,笑著和他說,「別害怕,起來。」
只這一句,他甘願拔下滿身倒刺,對她俯首稱臣。
他曾說,周妤是他的天使。
但沒想到,後來在擁抱時,他的天使從背後給了他溫柔一刀。
當天,他用濕巾仔細擦拭她的手指,在她耳畔痴笑道:「阿妤,別髒了你的手。」
那年夏天,染著血跡的白裙子成為祁蒙最後的記憶。
【二】
多年以後,懸疑大神作者祁蒙首寫言情書籍,扉頁的第一句話是:我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愛了你很久很久。
據傳,這本IP的女主是名不見經傳的周妤。
大家扒了她一圈兒,發現性格冷漠疏離,不苟言笑,除了那張臉以外一點兒都不符合書里的形象,於是網上罵聲四起。
第一天,沒回應。
第二天,依舊沒有。
第三天傍晚,祁蒙那快要長草的微博連發N條:本人出演,哪兒不符合?
——書是你寫還是我寫?
——好不容易求她演,求了三天才成功,鬧什麼?
——罵我可以,罵她……我真的會把你寫死。
——我還會把你告到傾家蕩產。
後來,書粉扒出來,在祁蒙的書里都有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她們都很像周妤。
#你是我窮極一生都做不完的夢#
【閱讀指南】
★高中校園+都市/1V1/雙C
★十八線女明星&新晉懸疑大神作家
★男主真痴漢,這輩子只對女主好。
★女主刺他有原因的,算是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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