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福壽村」(15)
中午四人吃了些左弦帶出來的壓縮餅乾跟水,休息十分鐘就繼續往下走。
山路很長,韓青突然問道:「這要是一條近路,我們不小心走出去了,豈不是很倒霉?」
左弦意有所指:「比起走出清泉山,不如擔心我們會不會有人掉隊。」
事實上,林曉蓮已經不太行了,男女的體力本就有差距,更別說她一直處於驚恐焦慮的狀態之下,能跟著幾個大男人走一上午還是多虧了她平日勤於跑業務的體力。
韓青回頭看了眼,見林曉蓮嘴唇發白,滿頭是汗,不由得皺皺眉頭:「不然你待在這裡,等我們過來接你?」
「不不不。」林曉蓮氣喘吁吁,急忙搖搖頭,「我還能走的!」
又走了一段時間,植物上出現了血跡,而且越往前越多,木慈忽然瞥見一條暗影,立刻把林曉蓮擋在身後:「草叢裡有東西!」
左弦退後幾步,好心提醒:「小心是蛇,這可不比狗,咬了是真的沒有血清。」
「是個死的。」韓青上前用腳踢開雜草,一大團內臟頓時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剛剛看到的影子是一根掛在葉子上的腸子,他蹲下身看了看,毫不客氣地轉頭對左弦道:「你能不能看出來這東西死了多久了?」
「如果你能把屍體完好無缺地拼回來,我不但能告訴你它死了多久,還能告訴你這是什麼東西。」左弦一本正經。
木慈頭皮發麻,他今天看的屍體分量實在有點超標,趕緊避開眼,忽然瞥見地上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撿起來才發現是枚圓形的唇釘。
「是他,他也死了。」臉色發白的林曉蓮喃喃道。
內臟不遠處就是出口,令四人感到訝異的是這條路的盡頭居然就在村子的不遠處,走出來時甚至能看到村門口的石橋。
內臟既然在這裡,唇釘男顯然不太可能生還,很可能是才離開村子就遭到了襲擊,不過附近並沒有看到車的蹤影。
雖然不清楚唇釘男的死因,但是看著那團內臟,眾人腦海里都浮現出了季舟華的死相。
左弦踮起腳看了會兒遠方,突然問道:「我問你們,要是有兩條路,一條是平安寬闊的近路,一條是崎嶇險阻的遠路,在什麼情況下你會選擇遠路?」
「呃。」木慈想了想,「近路不讓走的情況下?」
左弦轉過頭來,臉上仍然帶著微笑:「又或者,是不能走。」
他這句話一出,三人的臉色都變了,全員都是從村門口進去的,林曉蓮瞬間崩潰,捂著臉大哭起來:「那我們怎麼辦?我們都走了那條路!」
其實只要重新走過石橋,他們就能立刻回到村子里,可是聽過左弦的話之後,眾人還是決定按照原路折返。誰知道這條不能走的路會不會疊加狀態,現在全員還存在隨機性,重走一次說不準今晚就是他們四個人首當其衝。
不管左弦說得是不是真的,他們都不打算拿命來賭。
回程時,體力耗光又大哭一場的林曉蓮沒走幾分鐘就癱坐在地上,眼見眾人越走越遠,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淚如泉湧,上氣不接下氣地哭喊:「木慈!木慈!求求你別丟下我,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木慈聞聲跑回來,把手裡的小熊遞給林曉蓮:「幫我拿一下。」然後才把人背起來。
林曉蓮沒想到他真會回來,一手抱著小熊,一手環住他的脖子,哽咽道:「謝謝……謝謝你,你背我一下就好,我很快就能自己走的。」
「沒事。」木慈柔聲安慰她,「我以前經常做負重跑,你這點重量不算什麼,就當鍛煉身體了。」
林曉蓮這才破涕為笑。
韓青聞聲回頭,略有些訝異地看著背著林曉蓮跟上來的木慈,立刻停下腳步等了他們兩人一會兒,讓木慈著實鬆了口氣。
他本來都做好落隊的準備了。
等木慈趕上后,韓青才沉聲道:「回去路挺長的,等會換我背她一段吧。」
木慈不由感激地看了韓青一眼,下意識又看向左弦,對方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臉頰微微泛紅,看起來也有些喘,體力估計只是比林曉蓮好一點。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算了,就算他們這個隊長肯出手幫忙,木慈還怕使喚這位祖宗折壽呢。
四人接著前進,背了個人的木慈難免落下些路程,左弦藉機調侃韓青:「可惜了,表現的機會被人家搶先了。」
「我不是為了那個女的。」韓青瞥了一眼他,面無表情地放慢腳步,「只是覺得無親無故,那男的還願意這麼做,夠爺們,挺佩服。」
左弦揶揄他:「噢,原來不是為了女人,是為了男人。」
韓青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裡怪,拳頭也有點癢起來。
兩人輪流背林曉蓮一段路程之後,她總算恢復了些體力,不過這麼一耽擱,等四人回到旅館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不過令人意料不到的是,迎接他們的旅館大廳此刻一片狼藉,只有幾張沙發還沒壞,溫如水正在幫周欣宇上藥,而夏涵在抽煙。
「發生什麼事了?」左弦嘖了一聲,「其他人呢?」
夏涵揉了揉眉頭道:「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寧寧幫忙端菜,他們突然就動手了,跟老闆起了衝突不說,還把死了人的事說漏嘴,結果搞成現在這樣。我們好不容易把兩邊分開,結果老闆要報警,他們也決定去其他村民那兒借住。」
「看來報警的結果不太樂觀。」左弦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他沒能撥通。」夏涵露出一個苦笑,「現在老闆把自己跟寧寧反鎖在房間里,廚房倒是開著,今天晚飯得我們自己解決了。」
「沒出去求救?」
「沒有。」夏涵反客為主,打開電腦上的監控,「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老闆到現在都沒有試圖從窗戶那裡逃跑,反而拉上窗帘。還有,我今天去找村長,發現他家裡沒鎖門,可很久沒住過人了,而辦公室外頭則掛著一把大鎖,窗戶都裝了防護欄,也全是塵,結果村民卻說早上才見村長從辦公室里出來。」
木慈忙問道:「那春紅跟芳芳呢?」
「說起這對相依為命的母女……還真有點說頭。」夏涵揉了揉眉頭,「春紅是個苦命人,丈夫在她懷孕時死了,而唯一的女兒芳芳也在七歲時落水身亡,之後春紅精神失常,平日生活全靠村裡接濟。而老闆娘死後沒有多久,王才發突然就跟春紅走得很近,還讓她來旅館幫忙做事。」
「直到有一天春紅髮病嚇到了旅遊團,村裡人只好籌錢把她送去精神病院,結果當天晚上她就跳水自殺了,我只打聽到這麼多。」
「襲擊我們的果然是春紅!」木慈有些混亂,指向林曉蓮還拿著的小熊道,「寧寧說春紅不是故意的,這個小熊就是送給我的賠禮。可是……可是如果春紅已經死了,為什麼寧寧還說春紅昨天生病被村長他們送走了,怎麼回事。」
「啊——」抱了小熊一路的林曉蓮尖叫一聲,嚇得立刻鬆開了手。
玩具小熊掉落在地上,黑色的眼睛扣倒映著燈光,看上去反倒比寧寧的眼睛更有神采,左弦彎腰把它撿起來,漫不經心道:「寧寧今天的髮型怎麼樣?」
「什麼?」
「頭髮。」左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髮型。」
木慈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散的?問這個幹嘛?」
溫如水點點頭,肯定道:「確實是散的,不是爭執間推散的,而是一直都是散的。」
「這樣啊。」左弦捏了捏毛絨玩具的四肢,突然語出驚人:「稍等一下,我幫老闆報個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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