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福壽村」(06)
顯然其他人並不像木慈這樣想,餐桌上的氣氛再一次膠住,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全程都沒什麼表情的打火機男最先反應過來,直接奪走了他身邊那名青年的車票,這舉動像一個開關,所有人立刻活動起來,沒票的人試圖搶奪,有票的人則立刻收回自己的車票。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亂,就連木慈身邊的娃娃臉相當驚恐地看了他一眼,把票塞回自己的小包之中。
而引發這場混亂的左弦,正從容不迫地坐在位置上觀察著每個人的反應。
那雙眼瞳里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他臉上既沒有引發這場混亂的愉快,也沒有看著眾人醜態的傲慢,只是近乎冷漠地記錄著每個人的狀態。
直到他轉過頭來,捕捉到了木慈驚駭的目光,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初戀都沒讓木慈的心跳這麼快過,恐怕只有昨晚差點掐死他的那個東西可以暫時媲美。
在混亂即將升級時,夏涵站起來掌控局面:「停手!沒車票也沒關係。」
沒有車票的西裝男立刻激動起來,他站起來怒吼,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別他媽在這裡盡說好聽的,沒關係沒關係的,既然沒關係,那你有種把自己的車票給我啊!」
被搶走了票的青年見著有人出頭,立刻附和:「就是啊!」
夏涵瞪了左弦一眼,伸手從他的口袋裡抽了一張車票,再加上自己的一起放在轉盤上,轉向眾人:「拿去。」
車票才上桌就被搶走了,不過沒拿到車票的人也沒再鬧事,夏涵的態度總算讓眾人的大腦都冷靜了些,畢竟他看起來的確不在乎。
而左弦只是撫著衣服的褶皺,拖長腔調:「粗魯,我的衣服都快被扯壞了。」
這個男人真他媽有毛病!
眾人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左弦戲耍了,雖然各懷心思,但在此時此刻,腦海中卻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同一個想法。
夏涵額頭的青筋跳了一下。
一片混亂過後,眾人筋疲力盡,之前那名職業女性起身發言,她似乎對自己的外在形象非常介意,面對眾人的目光時,還下意識整理了下衣著:「大家好,我叫林曉蓮。我想我們現在的確遭遇到了某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困境,由於左先生說話的風格實在有些跳脫,能不能請這位主動提供自己車票的先生來幫我們講解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各位沒有異議吧?」
她倒是很委婉。
林曉蓮發完言后看了看眾人的反應才坐下,當然沒有人反對,經過剛剛的車票事情,哪怕是昨天靠著左弦才逃過一劫的旅遊團也難免對這個男人生出抵觸感來。
「沒問題。」夏涵嘆了口氣,「只是這件事就算由我來說,恐怕你們也很難接受。」
打火機男把玩著那張小小的車票,無視身旁人怨恨的眼神:「接受不了的要麼昨晚上就死了,要麼剛剛跑出去了。」
夏涵的涵養相當好,被嗆了一聲也沒有反應:「你們可以認為我們都是被一輛火車選中的乘客,老乘客的車票是有時限的,需要定期重新上車,否則就會被視為逃票處理。而每一站都會有你們這樣的新乘客,我們的目標就是按照車票上的信息通過檢票,然後活到火車來接我們的那一天。」
「要是不上車會怎麼樣?」打火機男的手一頓。
「害怕錯過車的從來只有乘客。」左弦看上去仍然像是在度假,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追著車跑的乘客常有,追著乘客跑的車你見過嗎?過點不侯,不上車的乘客對車毫無意義。」
「我們這邊的情況你們大致知道了,方便說一下你們的情況嗎?」夏涵掃了一圈,「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死了十個人。」娃娃臉捂住臉,肩膀聳動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恐怖的事,聲音顫抖,「我們昨天陸陸續續上車之後,山裡開始起霧,然後車就開不動了。司機跟另一個人下去檢查后沒再回來,緊接著我們就聽到車頂傳來聲音,下車發現他們被吊在樹上,之後接二連三的出事,只剩下我們。」
「不是十個人。」左弦倒顯得很平靜,「車上有乘客名單,雖然我沒有看太詳細,但序號到十五為止。當時車內乘客有十九人,加司機共二十人,考慮到死法相同,司機跟另外四位乘客恐怕都是來找替死鬼的。」
得知自己跟鬼坐了一路車,甚至可能一起逃生后,除了木慈之外的八個新人臉色一下子都變了,就連看起來最兇悍的打火機男也有點臉色發白。
夏涵卻皺起眉頭:「五個?那加起來也有十八人了,太奇怪了,怎麼會有這麼多?」
娃娃臉怔了怔,止住哭聲的同時打了個嗝:「人多……怎麼了嗎?」
「人越多,意味著這次站點的信息越麻煩,需要足夠的人手。」溫如水神情凝重,「如果真是這樣,那昨天死的人太多了。」
「可是,就算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車票上不是寫在等到一定時間在零點上車就好了嗎?」那對情侶里的男孩子問道,「還要我們調查什麼?難道不是進入村子后就結束了?」
溫如水冷淡道:「這才正開始。」
西裝男又看了一眼車票:「我們既然已經檢過票,難道不能離開之後再回來嗎?」
「火車會把中途離開的人自動算作車票失效處理。」溫如水面無表情,「如果你想嘗試一下,現在可以追出去,說不準還來得及跟之前那位男士做個伴。」
西裝男咬咬牙:「我還有兩個問題,為什麼左弦的手機有信號,我們的沒有?上車之後我們還有機會再回家嗎?」
「沒有,或者說,我們還沒有找到回家的辦法。」溫如水言簡意賅,「至於手機,你們還沒有上車,只能算是試用期,等到上車后才會有信號。」
這下沒人說話了。
夏涵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打算髮言,這才繼續道:「如果大家沒有別的問題,那就先回去休息吧,都忙了一晚上,恢復點精神再說。」
林曉蓮又站起身來,她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思路仍然很清晰:「請大家等一等,我想提議分組進行活動,你們四位前輩能不能帶一下我們這幾個新人?這樣有人領著,我們也好幫上些忙,不至於到時候發現了線索都不知道該找誰?」
「抱歉,我先糾正一點,不是四位,是三位。」左弦指向木慈,神色仍然保持著原先的愉快與溫和,「雖然這位新人看起來安靜又靠譜,不但獨自躲過了昨天晚上的追殺,剛剛也沒有參與到搶車票的環節里,簡直可疑到讓人懷疑是不是鬼在我們裡面安排的內應,不過的的確確是新人。」
他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凝聚到了木慈身上,坐在旁邊的娃娃臉下意識抓住了塑料凳。
木慈突然變成了眾矢之的,不由得有些氣悶,只好尷尬地解釋道:「我之前洗了個澡,車票在臟衣服里,所以沒什麼好急的。」
「原來是這樣啊。」左弦恍然大悟,「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你一點也不在意能不能上車呢。」
眾人:「……」
他是故意的。木慈忽然意識到了,給手機的時候是這樣,車票的模稜兩可也是,包括現在借林曉蓮說錯話的機會發難。
這個人,跟夏涵,溫如水都不一樣。
說錯話的林曉蓮顯然有些尷尬:「這樣啊,抱……抱歉,那麼能麻煩一下三位嗎?」
「不要這麼膽怯,自信一點。」左弦鼓了鼓掌,「十二真是好數字,不管是四還是三都能完美包容,難怪耶穌要被釘上十字架,你看,他根本就是多餘的,還好剛剛跑掉了。不過……你們準備怎麼分組,林小姐有提議嗎?」
林曉蓮道:「為了公平,我們九個新人把名字寫在紙上,然後混在一起,由三位抽選怎麼樣?」
「可以。」夏涵伸手捂住了左弦正要發言的嘴,點頭道,「我同意。」
溫如水聳了聳肩膀:「我也沒有意見。」
經歷過昨夜的死裡逃生之後跟對現狀的了解之後,眾人都顯得非常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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