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明驪不自在的眨眨眼睛,還沒想好要說什麼,身邊突然傳來熟悉又令她不耐的嗓音:「明四姑娘,九弟,咱們又見面了,好巧。」
裴硯禮回頭,看見裴岑遠的那瞬,輕緩的目光驟然變得冷淡。
「巧嗎?」裴硯禮語氣陰寒,「你故意跟來的吧?」
裴岑遠啞然失笑:「看你這話說的。」
說到這裡,他輕輕搖頭:「算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跟你爭。」
裴岑遠面對他的不耐,溫和笑意依舊,就好像是有無限精力包容他的兄長。而裴硯禮,在這場對峙當中,變成了胡攪蠻纏毫無禮貌的小孩子。
剛才跟明驪之間的溫情瞬間消失,演變成此時的劍拔弩張。
裴硯禮心頭梗著,面上不顯,語氣卻格外惡劣:「是嗎?三哥這樣的話難道是隨口說說的,否則那日養心殿中,我說的話你為何竭力反駁?」
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種場合下,無端提及養心殿中,當時裴硯禮指證自己的話。
裴岑遠臉色沉了幾分,最終也還只是笑了笑:「我沒有做過,自然會反駁。」
「哦。」裴硯禮冷笑。
裴岑遠臉色特別難看,他正要再說些什麼,視線掃過旁邊的明驪,不動聲色的深吸口氣換了語調:「四姑娘專程陪我九弟來買花燈?」
明驪嘴角微動,裴硯禮厭煩道:「與你何干?」
「……」裴岑遠再好的脾氣被他這樣不留情面的懟幾句,也是徹底沒了耐心,抽動著嘴角咬牙切齒:「哥哥也不過是問問。」
裴硯禮沒搭理他,傾身去握明驪的手腕,又轉念牽住她的衣角。
「怎麼了?」明驪垂眸。
裴硯禮看了眼河邊:「快要放天燈了。」
明驪瞬間會意,抬頭朝著裴岑遠頷首微笑,推動裴硯禮的輪椅穿過人群,往霍含棲那邊去。
看著兩人逐漸走遠,裴岑遠鬆開手,掌心內因為格外用力而掐出的痕迹十分明顯。
他腮幫子動了動,是極力隱忍情緒的表現。
身側的隨從看見這幕,忍不住低聲道:「殿下,看他對四姑娘這樣上心,咱們不如……」
裴岑遠回眸,隨從正抬手在脖子下比劃著。
見狀,他瞬間冷了臉色:「別動她。」
隨從愣怔,裴岑遠微抿唇角,過了好半晌才道:「她可不單單是侯府千金,你別忘了,她背後還站著兵強國盛的姜國,小心別惹一身騷。」
「那有什麼,姜王又不是她親兄長,這十幾年沒動手或許就是等著她自生自滅呢。」
隨從是呂后撥給他的,早就從呂后口中得知,裴岑遠對明驪的態度不同。怕他會為女色壞事,只能按照呂后的話提議:「神不知鬼不覺殺了她,誰知道是咱們動的手。」
裴岑遠攥著拳頭,心中對呂皇后插手自己事情的舉動越發厭煩,手指骨節握的咯吱咯吱響:「認清你的主人是誰了嗎?」
「本王決定的事情,哪裡有你置喙的地方。」
「以後再這樣,就給本王滾回去。」
隨從知曉裴岑遠的手段,吞下口水。
盯著明驪窈窕的背影看了會兒,裴岑遠不甘心的提步追了上去。
今夜街頭放天燈的人很多,霍含棲特意給明驪買了一隻,上面沒有題字,乾乾淨淨的。明驪跟在她身邊走到人群少些的地方,順著風的方向將花燈放了起來。
裴硯禮讓陸三推過去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少女站在樹下,微微仰著頭看著那盞燈,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紅唇輕啟,像是在輕聲許願。
裴硯禮稍微走近些,等到她說完才問:「你在幹什麼?」
「許願。」明驪側頭看向他,「為你求平安。」
裴硯禮心口跳的愈發厲害:「什麼?」
明驪站在他的身邊,認真道:「今日許下的願望,能夠被老天聽見,我希望你平安順遂。」
「你——」裴硯禮張了好幾下嘴巴,想要說的話怎麼都沒辦法說出口。
在燈火通明的花燈下,裴硯禮感覺,最亮的是她的眼睛。
兩人目光對視,明驪目光清澈,可裴硯禮卻無端看出了令人著迷的溫柔和繾綣。
走近的裴岑遠看見這個場景,在他尚未反應的時候,眼中已經燃起了怒火。
憑什麼?
就因為他是受害的那個,所以明驪就能對他青眼有加?
自己怎麼靠近,她都只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少年時裴岑遠看著武帝寵溺裴硯禮,心裡就種下了嫉妒的種子,如今時隔數年,分明他已經讓裴硯禮成為武帝最厭惡的兒子。可看著明驪的樣子,裴岑遠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無論他怎麼爭,都不能得來對方一點點目光。
裴岑遠咬牙。
他見不得裴硯禮好,更見不得他被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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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鳳鳴宮內。
武帝靠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呂皇后輕柔地為他捏著太陽穴。
「陛下,前幾日臣妾侄女隨口說起,趁這幾日天氣好,辦個馬球賽玩玩。」呂皇后柔軟的指尖停了停,嗓音溫婉:「想來,自從章仁太子去了后,已許久未熱鬧過了。」
武帝沉默許久,慢慢嗯了聲:「那就辦吧。」
「也正好,有這個機會看看,若有合適人選,儘早為遠兒將婚事定下。」
呂皇后咬了咬唇,心思活絡道:「可是臣妾……還是有意霍將軍。」
語氣中帶有几絲委屈,像是心中難受,呂皇後起身坐到武帝身前,捏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低聲道:「為著這事情,臣妾都好些天沒睡好覺了。」
武帝看著眼前這雙令他恍惚的眼睛,莫名想到多年前,他曾與那人交頸而卧的日夜。
出神之際,呂后覆上他的手,掌下的弧度讓他回神,略略抬眼:「那你說,要朕怎麼做。」
武帝手指微動,呂皇后的耳根就紅了起來。
看著眼前仍舊英俊硬朗的男人,呂皇后傾身貼過去,歪頭整個人靠近他的懷中道:「咱們的遠兒樣貌不凡,能力也強,娶霍將軍也是綽綽有餘的。」
「道理朕都懂。」
武帝眉心已經起了褶皺,收回手淡聲道:「但陸聞清,已經多次提出要求娶霍含枝。」
呂皇后嘴角繃緊:「可是……」
「行了。」武帝被她磨的實在不耐煩,伸手推開她的肩膀,撣了撣袖口道:「這事情沒有可是,除夕那日朕就已經說了,朕心中已有決定。」
眼看著這下是真的沒有希望了,呂皇后垂下眼,掩蓋著怨懟:「臣妾明白。」
「嗯。」
武帝側目掃過她,佯裝不經意般道:「朕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提及前段日子淮安王府的走水,呂皇后心中驟然咯噔一聲,眼皮輕輕顫抖:「這……」
只用一眼,武帝就看出呂皇后壓根未將這事情放在心上,輕哼哂笑道:「既如此,小九其他的事情你便不用插手了,朕自有安排。」
「陛下!」呂皇后見武帝轉身要走,忽然喊住他。
武帝腳步微頓,回眸。
呂皇后干著嗓子:「那馬球賽……」
武帝徹底轉過身子,朝她笑得溫和:「皇后寬仁大度,皇室舉辦馬球賽,身為皇兒的小九怎麼能不到場,你說對嗎?」
呂皇后臉色瞬間煞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搖搖欲墜。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武帝為何忽然又對裴硯禮這枚棄子上了心,難不成他真的要東山再起了?
呂皇后攥緊指尖,目光狠辣。
好不容易才扳倒他,絕對不能讓他再站起來。
想到不日便要舉行的馬球賽,呂皇后眼睫微動,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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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狗:勿擾我老婆,請你獨自美麗(微笑
【17號晚十二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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