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馮清雅被阿瑤叫下人捂了嘴扔到王氏院子里后,自覺受了奇恥大辱,也不搭理王氏了,只黑著臉回了自己的院子。
進了屋子就把一屋子丫鬟下人都趕出去了,只留一個嬤嬤打扮的婦人。兩個大丫鬟看了看那個婦人,面帶猶疑的下去了。
自從二姑娘回了京城,這個陳嬤嬤就突然冒了出來,一下成了她們主子最信任的人。
屋子裡的下人走光了,馮清雅一下撲進了陳嬤嬤的懷裡,哭道:「娘!我的命好苦啊!你知道今天那個馮璟瑤是怎麼給我沒臉的嗎!」
陳嬤嬤雖穿著嬤嬤的衣服,可面容卻十分年輕秀美,氣質也格外清麗,她慈愛地把馮清雅摟進懷裡,「娘都知道,娘也心疼你。」
「他們都欺負我!」
見馮清雅只顧著哭,陳嬤嬤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咱們只有站在高處,才能不叫人欺負了。」
「你今天提議待嫁,她是什麼反應?」
馮清雅吸了吸鼻子,「她清高的很,面上都不搭理我。」
陳嬤嬤笑了笑,「這就是了,她也想嫁給天子,只是抹不開面子,拿你做伐子呢?」
「至高無上的天子,誰不想嫁呢?」
馮清雅一下就回想起那個癱在座椅上的元帝,心中還有些抗拒,「不是說好是大皇子的嗎?」
陳嬤嬤心裡不悅,面上還是十分慈愛,「既然可以嫁更好的人,你還猶豫什麼?娘都是為你好。」
馮清雅一下就被說服了,「只有娘你是對我最好的。」
陳嬤嬤把她摟在懷裡,「我是你親娘,自然是對你最好的。」
到了夜間,陳嬤嬤也陪著馮清雅一塊睡覺,匪徒來的時候,她一下就驚醒了,推醒旁邊的馮清雅,「你快去大姑娘的院子里,那裡一定是最安全的。」
馮清雅迷迷糊糊就被推出去了,望著外面的刀光劍影,心裡十分惶恐,「我想留在這裡,我娘…王氏一定會派人來救我的!」
陳嬤嬤目光暗沉,「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馮清雅一下就綳不住眼淚了,張嘴還要說些什麼,陳嬤嬤已經把她推出去了。
「那娘你怎麼辦?」
陳嬤嬤這才笑了笑,「娘自己去找個地方躲起來,自然是你最重要,等事情平息了,娘就來找你。」
馮清雅望著夜色,無視幾個丫鬟的阻攔,一咬牙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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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影在門外停了一會,似乎覺得屋裡沒人,就離開了。
阿瑤悄悄鬆了口氣,渾身發軟地癱在床上,瓷白的小臉上因為緊張泛起一陣紅暈。
她不敢跑了,外面現在都是土匪,隨便一個都能逮住她。比起被土匪……想起在話本里看到的情節,阿瑤寧願守在這裡。
不知是哪裡來的土匪這麼大膽,連天子住的別院都敢闖。
阿瑤就想確認其他人是否安全。丫鬟們有沒有躲好,雙生子的下人有沒有好好照顧他們……
咬了咬牙,阿瑤軟著兩條腿從床上坐起來了,她不出去添亂,就靠在門口聽聽動靜。
外面都是人的慘叫聲,甚至還有刀劍劃過皮肉的聲音,阿瑤聽的毛骨悚然,心裡惶恐。
就在這時,一道凌亂的腳步闖進院子,和那個拎著鎚子的男人迎面撞上了。
阿瑤心口一跳,就怕是幾個丫鬟擔心她,這個時候還在外面跑。
接著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尖叫聲,阿瑤一愣。
馮清雅被男人提著領子拎了起來,害怕得手腳亂抖,嗚嗚地哭起來了,「救命啊!救命啊!姐姐你救救我!我是來幫你的呀!」
阿瑤就是再淡定,也不由有一瞬間的驚愕。這種時候了,馮清雅沒事亂跑些什麼!
馮清雅又何曾見過這等場面,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高大的男子,嚇傻了一樣手腳亂蹬,啊啊啊地哭叫。
男人皺著眉搖搖頭,「你哭得真煩。」說著還不耐地揮了揮手裡的大鎚。
馮清雅望著那比她腦袋都大的鎚子,立刻止了聲。
阿瑤僵坐在床上,耳膜嗡嗡作響,她深呼吸幾下,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出去,阿瑤絕對打不過那個男人。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她先躲好,等男人走了再出去搬救兵,還能有一線生機。
阿瑤這樣想著,慢慢躺在了床上。
就盼著馮清雅聰明點,知道阿瑤一個人是救不了她的。
這時,院子外面又進來一個提著燈籠的男人,男人手中沒有拿武器,一身乾淨的長袍顯得高大挺拔。燈光照耀下,只能看清男人臉上的面具。
男人見李戾手裡拎了個不停打擺子的女人,抬眼看向李戾,皺眉道:「你的面罩呢?」
李戾用大鎚搔了搔頭,「我臉大,吹沒了。」
「你讓這個人看見臉了。」男人強調了一下,「我出門前是不是說過不能讓人看見臉?」
李戾想了想,點點頭,「是的,久知我錯了。」
馮久知沉默了一會,「先帶上吧,回去再說。」
原本不說話的馮清雅突然發了瘋似的大叫起來,她朝房間的方向死命掙紮起來,「姐姐!姐姐!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出來救救我!姐姐!」
馮久知離開的腳步一頓,他慢慢抬起燈籠,目光轉向了那個一直安靜著的房間。
阿瑤屏氣凝神,已經顧不上怪馮清雅了,她僵硬地維持著坐在床邊的姿勢,感覺一道冷冷的目光把自己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外面那個男人,好像已經發現她了。
李戾聞言就想衝進去查看,馮久知用燈籠柄抵住他的腰,「算了,別惹麻煩,走吧。」
馮清雅張嘴還想說什麼,馮久知用一顆小石子封了她的啞穴,提著燈籠向外走去。
一個蒙著面的大漢提著刀湊了上來,刀尖上還有冒著熱氣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主子,都是群酒囊飯袋,全部解決了,那狗皇帝都嚇尿了,被幾個大臣帶著跑了。」
大漢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在冒熱氣,顯然殺得很痛快。
這座別院已經被鮮血和慘叫覆蓋了,宮女太監們比主子跑得都快。
馮久知點點頭,忽然問道:「馮家呢?也都跑了嗎?」
大漢頓了一下才回答道:「已經走光了。」
馮久知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沒人來,……算了。」
他看向一直別彆扭扭往後頭院子里瞧的李戾,「院子里那個人,你去把她也抓來。」
這些貴人們都跑光了,他派了人守在京城前,怕是想回城都不行,不知道要躲到哪裡去。
這荒郊野外都是難民,算了,就當做好事了,馮久知看了看院子。
李戾得了命令,把手裡已經昏過去的女人扔給了大漢,興緻勃勃提著鎚子就進去了。
知道那伙人在院子外面還沒走,阿瑤坐在床上維持一個姿勢動也不敢動。
看到那個拎著鎚子的男人去而又返時,心裡是驚愕的,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阿瑤夜裡睡覺時是插了門的,心裡有些期盼能攔一攔,卻被李戾一腳踹開。
李戾提著大鎚興緻勃勃想要大戰一場,卻見是個嬌小的女子,立刻沒了興趣。
走進一看,阿瑤已經嚇得眼眶通紅,眼淚要掉不掉的。
李戾原本以為是個和剛剛差不多的小娘子,想把她抗在肩上帶走的,結果手愣是轉了個彎,扯住了她的袖子,粗聲粗氣道:「跟我走。」
阿瑤嚇得腿腳發軟,幾乎是被他拖著往外走。
李戾步子大,把阿瑤扯到院子外頭時,阿瑤衣裳都要給他扯破了。
馮久知皺了皺眉,「你要把她衣服扯爛了。」
李戾呆手呆腳的,反應一會才把手鬆開。
阿瑤低著頭,這個聲音……
阿瑤愣愣的抬頭,一張在夢裡見過的面具映入眼帘。
燭火閃爍下,男人坐在她身旁,語調平淡道:「我抓住你了。」
阿瑤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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