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趙敏久久無言,回過神來對她豎起大拇指:「你還挺牛逼。」
槐星也很有羞恥心,她生硬解釋:「是意外。」
她還以為她在做春夢。
第二天醒來人都傻了。
趙敏開始替她分析,「所以你們結婚,是因為他要負責?」
槐星想了想,點點頭:「好像是的。」
「他長得帥嗎?有錢嗎?」
「很帥,好像也挺有錢的。」
趙敏陷入了沉思,然後她說:「他條件這麼好,這就有點難追了。」
槐星蔫蔫趴在桌子上,表情惆悵:「可是我長得也不差呀。」
從小到大都被人誇漂亮。
趙敏多看了她幾眼,「確實。」她很納悶:「不過為何年年校花評選都輪不上你?」
投票永遠都是無人在意的第二名。但趙敏也看過其他競爭對手的照片,不帶任何濾鏡的說,屬實不如槐星。
氣質上就差了一大截。
槐星淡然道:「可能他們眼睛都瞎了吧。」
「……」
槐星聽不得校花這兩個字。
喬向晚那個時候就是十六中高中部的校花,江從舟是校草。
這兩個人還不在同一個班級的時候,槐星就總能聽見別人將兩人的名字放在一起。
趙敏安慰她:「日久生情,感情處著處著就來了。」
槐星聽見這話心裡反而更難受,她抬起眼皮,說:「我和他都認識七年了。」
從初二到大三。
已經過去了很漫長的一段歲月。
趙敏好心給了她一個提議:「要不然你換個人喜歡吧。」
槐星嘆氣,認真地說:「我倒是想,可我這個人優秀品質太多,專情就是其中之一。」
趙敏看她如此樂觀,選擇了閉嘴。
槐星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她掃了一眼,是林就打來的電話。
還沒下課,槐星想都沒想按下掛斷鍵。
三分鐘后,她的微信收到了狂轟濫炸。
林就:【?】
林就:【掛我電話?】
林就:【翅膀硬了?】
槐星看完只想說無語。
她慢吞吞回復了三個字:【在上課。】
又過了一會兒,林就發來幾個字:【我爸喊你今晚回家吃飯。】
【噢。】
回完消息,剛好也下課了。
槐星整理好書本回了趟宿舍,收拾好東西打車回了家。
十月的太陽,依然毒辣。烈日懸空,空氣彷彿都是滾燙的。
槐星從小區門口走回家,這一小段路身上就出了汗。
黏糊糊的汗水貼著皮膚,很不舒服。
槐星從包里找出鑰匙,擰開房門,彎下腰在玄關處換上自己的拖鞋。
她的額頭沁著涔涔的汗珠,進到客廳吹了冷空凋,才沒有那麼熱。
槐星沒有在客廳看見林就。
這非常好。
自古以來后媽的孩子和原配家的孩子,大多數都合不來。
家裡養的小柯基聞著她的味道從陽台的小窩朝她撲了過來。
這條小柯基是槐星撿來的,小時候生了病被上一任主人棄養,她於心不忍就帶回了家。
林就為此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非常不喜歡貓貓狗狗,嫌臟還嫌麻煩,並且還對她放了狠話:「狗和你在這個家只能活一個。」
槐星也沒和他吵,很冷靜地說:「行,這個家果然容不下我。」
林就挑眉,洗耳恭聽。
槐星繼續說:「我會和林叔叔說主動滾,省得礙你的眼。」
林就怒道:「告黑狀算什麼本事?」
槐星倒也坦誠:「我沒本事。」
小柯基最終還是在這個家留了下來,平時都是她媽媽在照顧。
槐星蹲下揉了揉小柯基的腦袋,隨後找到狗繩給他套上,帶著他去小區樓下溜達了兩圈。
小柯基一天沒出門,撒開腳丫子狂跑。
槐星差點都管不住他,她氣喘吁吁,冒了很多汗,「團團,該回去了。」
小柯基在她腿邊打轉,激動的搖尾巴,捨不得離開。
槐星牽著他回了家。
林就的午覺似乎睡醒了,坐姿懶散窩在沙發里,頭髮看著有些凌亂,面無表情看著電視機里正在直播的球賽。
他聽見開門聲,轉過頭往玄關的方向看了眼,又默默收回冷冷淡淡的目光。
「你老公怎麼也來了?」
「誰?」
林就裝模作樣:「你老公,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忘了。」
槐星事先並不知道這件事,她有些詫異:「他在哪兒?」
林就關了電視:「你的卧室。」
正說著話,江從舟就從槐星的卧室里走了出來,看著林就同他打了聲招呼,隨後解釋:「阿姨打電話讓我過來吃晚飯。」
槐星在江從舟面前向來都不太會說話,嘴巴很笨,反應也跟著遲鈍。
她噢了噢。
林就壓根不關心這兩口子之間的事情,對江從舟也沒有好臉色。
林就的目光慢慢轉移到她身邊的小柯基上,皺著眉萬分嫌棄:「你今天帶他遛過了?」
槐星解開團團脖子上的項圈:「是的,遛了兩圈。」
「拉過了沒?」
「拉了。」
林就臉上的表情還是很難看,他不喜歡家裡養狗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帶他遛,不僅如此,每天還要帶他出門解決問題。
這對潔癖患者來說,無異於凌遲。
槐星目不轉睛盯著他看,圓溜溜的眼珠里滿是清明的潤色,她忽然拋出幾個字:「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槐星做出一個我明白了的表情:「我懂了,你要吃?」
林就:「……」
槐星認真思考後點了點頭:「可以,我去幫你撿回來,總不能讓你餓著。」
江從舟很不厚道,喉嚨里發出幾聲低啞磁性的輕笑,眼尾微彎,嘴角緩緩上揚,扯起一抹清淡好看的笑容。
槐星和林就說話口無遮攔成了習慣,一時忘了客廳里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她現在懊悔也來不及,臉頰泛紅,發熱的耳垂出賣了她不淡定的心情。
林就眉心跳的厲害,忍了下來,懶得同她計較。
有些人天生就合不來。
槐星十四歲那年跟著她媽媽搬到這個家,林就當時就用一種非常冷漠的眼神盯著她這個「入侵者」。
眼底彷彿藏著冷冰冰的恨意。
槐星和他這些年幾乎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偶爾獨處,沒說上幾句話就要吵起來。
江從舟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問:「你書桌的抽屜怎麼上了鎖?」
槐星的背一下子緊繃。
江從舟又說:「本來還想找支鋼筆用,結果沒能打開。」
槐星默默在心裡長舒一口氣,還好他沒有打開。抽屜里都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她說:「我房間里好像沒有鋼筆,你要用筆嗎?」
「沒有就算了。」
槐星垂眸想了想:「我給你找一支吧。」
江從舟揉了下她的頭髮:「不用。」他說話聲音有些暗啞,說:「我去客房睡一覺,到點了麻煩你叫一下我。」
通宵一整夜,確實有些疲倦。
槐星咽下喉嚨里的苦澀,她說:「我的床軟,你可以睡我的床。」
江從舟從容道:「不打擾你了。」
槐星委屈巴巴看著他進客房休息,隨後自己也回了卧室,洗了個澡換掉黏膩的短袖。
她在衣櫃里找了半個多小時,精挑細選了件沒怎麼穿過的新裙子。
弔帶抹胸,后腰處系了個很大很漂亮的蝴蝶結。
槐星還不是很滿意,花時間打理好捲髮,畫了個稍濃一些的妝。
她看上去成熟許多。
至少沒有之前那麼像高中生。
就是氣質有點奇怪。
槐星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用鑰匙打開上了鎖的抽屜,裡面都是些有年頭的舊物。
筆記本、便利貼、髮帶,還有很多她沒有能送出去的禮物。
白色髮帶,被保存的很好,只是上面的字跡有些看不清楚。
槐星記得,這個髮帶是江從舟的。
籃球場那件事過後的幾天,槐星上課都不在狀態,腦子裡莫名其妙出現江從舟那張好看的臉,笑起來能勾魂。
班級上偶有談論起高年級學長的同學。
「江從舟上周末帶著籃球隊把十三中的校隊打的落花流水。」
「唉,他真的太帥了。」
「帥就算了,還是學霸。」
「人緣也好,家裡還有錢。」
槐星沉默的聽著她們的議論花痴,看破一切的眼神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星星,你怎麼一點都不好奇?」
槐星裝的不在意,似乎是很勉強才問:「哦,既然他這麼牛,那他有女朋友嗎?」
高顏搖頭:「沒有,他身邊連女的都很少出現。」
每天都是和他的朋友出現在教學樓的樓道走廊。
槐星心裡想的是,她有機會了。
這天黃昏,槐星偷偷買了瓶礦泉水,去籃球場上給江從舟送了過去,誠懇道謝:「謝謝你昨天送我去醫務室。」
少年額頭上帶著白色髮帶,清冷又明亮,他收下她的水:「不客氣。」
槐星遲遲沒走,她的膽子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冷靜地說:「學長,能留個手機號嗎?」
江從舟擰開瓶蓋的手頓了頓,眼神落在少女白凈的臉龐。
槐星被他盯著看,表面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她用事先想好的說辭:「她們說你學習成績很好,我想請教你一些學習上的問題。」
江從舟還是沒說話。
槐星抿唇:「我考不好,我媽媽會打我。」
幾秒種后,江從舟問:「有筆嗎?」
槐星老實搖頭,她的眼睛看著有些茫然和委屈。
江從舟問:「能記得住嗎?」
「我記性很好。」
「算了。」陽光照著他白皙漂亮的臉龐,臉上冒著的汗彷彿成了層細膩的高光,江從舟轉身回頭:「周承安,把你的記號筆扔過來。」
中號黑色記號筆,筆芯很粗。
江從舟瀟洒利落摘掉額上的髮帶,低著頭用記號筆認認真真在髮帶上,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槐星感覺髮帶上還有他指尖留存的溫度,和淡淡的清香,她攥緊手指,說:「謝謝學長。」
江從舟沒當回事,喝了口水,衝進球場繼續打球。
拿到江從舟手機號碼的槐星尾巴都要翹起來,她覺得離自己追到江從舟的日子不遠了。
從這之後,槐星隔個幾天就會給江從舟發幾道難度中等的數學題,藉此和他多說幾句話。
槐星還經常去操場上給他送水喝,各種套近乎的手段都用上了。
日子一長,還真的就熟絡起來。
而且經過槐星的觀察,江從舟身邊似乎確實沒有走得很近的女生。
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
可後來槐星才明白一個道理,在他的世界里出現的比別人早,也並不意味著就佔了先機。
槐星重新將抽屜鎖了起來,書桌右側的手機叮了兩聲。
江從舟將手機落在她的房間了。
槐星無意瞥了眼亮屏的手機,微信彈出了消息提示。
名字備註是——【喬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