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容信神色懨懨的,垂下目光看著杯中的酒水,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抹陰影。

「這些我也不是不知,只是讓這個虛榮做作的女子頂著我未婚妻的名聲,想想都渾身難受。」

龍炎似乎想到了什麼,好奇道:「前幾日我遇上你二姐了,隨便聊了幾句,她還讓我開解你來著,說是不要對楊姑娘有偏見,聽著口氣,似乎倒是有幾分欣賞她。

既是她已不再惹人煩,我記著之前你提過,如今這位楊姑娘現下已不再痴纏於你了,你便當沒有她這個人便是了。」

容信嗤笑一聲:「欲擒故縱,端的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而已。」

龍炎之前是聽容信講過這事的來龍去脈的,也知曉楊穀雨之前有過幾番糾纏示愛,若說她突然改了脾性說不想嫁給小公爺,他其實也覺得確實有些奇怪。

容信越想越煩躁,一手抬了酒杯將上好的酒水倒入了口中,道:「算了,不提她,今日難得景山沒去陪他那些紅顏知己,我們幾人不如大醉一場。」

見容信不想再提,龍炎也識趣的止住了話題,抬手舉杯跟著痛飲開來。

……

想著煩心事就快了結了,容信的心情好了許多,連日的陰霾散了去,便多飲了幾杯。回國公府的時候已然天黑,容信酒量極佳,雖是沒少飲酒,卻並沒多少醉意,只是聞著身上酒氣有些重,便想著先去洗一洗再回房,朝著庭院另一邊的沐室走了過去。

月光柔和的灑滿了一整個庭院,仿若給這林間小路鍍了一層銀霜,春日裡空氣中滿是花草的清香,混著夜色里露水的氣息撲面而來,甚是怡人。

夜色如此美好,容信覺得心曠神怡,緩了步子下來欣賞著,一個沒留神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

容信順著夜色看去,只見幾步處躺著一枚香囊。

他面色一黑,這又是府里哪個丫頭不老實了?他最是厭惡婢女們不把功夫放在好好乾活上,卻整日里挖空了心思爬主子的床。

過往因著這樣的事,國公府打發出去的婢女不在少數,如今這府里已然清靜了好幾年,怎的又有婢女敢生出這般心思了?

容信冷漠著一張臉,上前拾了起來,香囊淡紫色的面料上綉著朵朵海棠,針腳精巧細緻,綉功純熟可見一斑。

等查明了這婢女的身份,便讓她滾出府去。

正想著,他抬頭看了下兩邊,眼尾處瞥見林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側頭去看,還真有一個長發女子立在那處,夜風吹著她白色的長裙飄浮著,大半夜的嚇了他一跳,立即揚聲喝道:「誰在那裡?」

那抹影子一頓,顯是聽到了,卻是沒動也沒出聲。

容信一陣不耐煩,幾個箭步便行了過去。

他倒是想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是連他也不放在眼裡,小公爺問話都不回答。

國公府里的風景處處皆是秀美,這處院子也不例外,這一片樹林是一種極名貴的桃花,原本是種在宮裡的,後來因為長公主喜歡,便移植了一片到國公府院中來。

如今桃樹已然長出了綠葉,花瓣也所剩無幾,那一抹淡淡的影子,便鑲嵌在這桃林之中。

這是一名纖細單薄的女子,一身淺色的衣裙立在夜色中,眉目間清麗淡雅,雙目無神,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彷彿是一幅靜止的畫。

因著聽到了腳步聲,她微微側著耳,似乎在仔細的分辨著。

容信腳步一停,原來是她。

他的眉頭一皺,轉身就想離開,卻聽身後女子平和的問道:「小公爺?」

其實她先前不是沒聽到聲音,只是她夜裡出來尋東西,誰成想竟遇上了這樽瘟神。本想著這林子里光線不好,若是不出聲他見不著人一會兒便走了,便躬著身一動不動的安靜站著,卻沒想反倒惹了他過來查看。

既是避不過,也只能應付一下了。

容信嗯了一聲,回過身來上下打量了她,不甚友善的道:「這麼晚了,你在這幹什麼呢?」這般的語氣顯然不是關心她,更像是擔心她暗地裡搞什麼鬼一樣。

穀雨不想回答他,便道:「沒什麼。」

容信見她態度冷淡,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的氣來,想到因著這個女子的出現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如玉刻出來一般的俊面上浮了几絲不滿,冷哼了一聲道:「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和什麼人私會呢吧,這裡是國公府,可莫要把你那些小門小戶上不來檯面的作風帶進來!」

容信因著厭惡她,話自然也挑著刻薄的說,她雖不是書中的楊穀雨原主,可聽了這般帶著諷刺的話語也難免生出些惱意。

深吸一口氣,穀雨淺笑著,輕飄飄的道:「可真有意思,我若是有個能私會的人,自然早就請了國公爺賜婚,還挂名你的未婚妻做什麼,真是想想都令人厭惡。」

容信瞬間臉色鐵青,顯然沒料到她竟敢還嘴,抬眼驚詫的怒視著她,卻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這個一臉清淡柔弱的女子竟是這麼可氣,要是換成了別人,容信一怒之下早讓下人趕出府去了,可眼下她到底是父親眼前的紅人,他終非衝動之人,冷靜了下來,道:「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穀雨本也不想和他吵下去的,正欲告辭,鼻息間卻隱隱飄過幾縷香氣,正是她在尋的香囊的味道。

容信見著她剛邁了一步,又縮回了腳步,低下身子在周邊摸索著,一時有點沒看明白這個瞎子搞什麼套路,皺著眉問道:「你找什麼呢?」

穀雨懶的理會這個混球,只專心的在地上搜尋著。

容信看向手中捏著的香囊,隱約猜到她在找些什麼了。

穀雨眼睛看不見,五感反而比原先要好上許多,在周身的地上摸了圈,這會兒也大概明白了這香味何以突然出現了,輕輕拍掉手上沾上的塵土,直起身子道:「小公爺可瞧見一枚綉著海棠花的香囊?」

容信一張俊臉上寫滿了不屑,只覺得之前還精巧雅緻的香囊瞬間變得俗不可耐了。

他抬手把香囊擲到她的腳邊,帶了抹輕視的道:「可真是有手段,大半夜的把東西丟在這小徑上,是知道這府里今日只有我深夜未回,料到我回家后必定走這條小路去沐室,專程在這兒等著的,我說的對嗎?」

說來這都是些女子的老套路了,故意丟了東西給心儀的男子拾到,好藉機親近一二。容信自少年起便遇上過不少這樣的事,起初還會認真的將東西歸還給那些少女們,後來便是理都懶的理了。

不同於蘇景山那廝,容信最是厭惡女子別有用心的接近他,無論是覬覦他的家世還是他的人,他都覺得令人生厭。

穀雨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精準的對向了他的方向,搖著頭,帶了抹同情的道:「小公爺你可真是病的不輕,這香囊根本不是我的,是我妹妹白露不小心丟的。我擔心她一人夜裡出來尋找會害怕,便陪著她一同出來了而已,您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容信卻不信她的說辭,若說是陪著妹妹,那李白露人在哪呢?何況先前幾次她姐妹賴在國公府大門時,她厚著臉皮百般糾纏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不過此時他只想儘快離開,便也沒再多言,只道:「香囊還你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大步的離開了。

穀雨低頭在腳邊找到了那枚香囊,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也沒把容信這個混球的話放在心上,想著白露讓她不要移動,便站在了原地等她。

很快,耳邊便又響起了腳步聲,這腳步聲她是極熟悉的,正是她的妹妹白露。

兩姐妹剛剛出來后尋了一圈沒見著香囊,穀雨覺著自己視物不便,便主動說留在原處里等她,誰知卻碰上了小公爺容信。

容信行的快,這會兒早沒了影子,白露來的時候並沒看見他。她幾步小跑到穀雨的身邊,見她手裡已經拿著香囊了,奇道:「我剛找了挺遠出去也沒找到,姐姐你在哪找著的啊?」

穀雨也不想再提方才的事了,便道:「我嗅覺好,便依著味道找著了,就在這裡不遠處。」

白露點點頭,道:「那我們回去吧,天色也晚了。」

兩姐妹往回走著,白露扶著姐姐,仔細著腳下的夜路,緩步往回行著。

穿過了桃林,是一片小花園,夜間微涼的氣息中染著花香,靜謐的夜色中時不時傳來蛐蛐的鳴叫之聲。

白露的目光流連在這國公府迷人的夜景之上,不由由衷的感嘆道:「這園子可真大,真漂亮啊!能在這樣的家中生活,當真是十世修來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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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信對原主的印象實在太差了,連帶著也討厭我們女主,不過……打臉只會遲到,永遠不會缺席,哈哈(期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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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爺打臉日常(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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