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釣青蛙

釣青蛙很好玩，也是個技術活。

釣青蛙的工具很簡單，釣桿、裝青蛙的袋子。

製作釣青蛙的釣桿亦很簡單，不過也頗有些講究。

一根直徑約三四公分粗的竹桿，竹桿要筆直，而且頂端不能太細，太細的韌性太強，一不小心就會把咬食的青蛙彈到天上去，到時你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成為天外飛蛙，然後摔落草叢中或稻田裡，瞬間隱遁……此外，竹桿的長度取絕於釣青蛙的人技藝高超的程度……

竹桿選好了，在竹桿的頭端繫上尼龍繩子，比較牢固的絲線也可以，尼龍繩子一直垂到竹桿的底端。抓青蛙厲害的，甚至可以讓尼龍繩子比竹桿長出三四十公分，這樣不但可以將釣餌投到更遠的草叢或水域中，亦更能體現出釣青蛙人的高超技藝。

釣青蛙用的餌也很簡單，但有些小殘忍，在田埂邊上抓一隻小青蛙，弄死了扎在尼龍繩子的端頭即可。

青蛙是種比較用趣的小動物，除了冬眠的時候，平時它們是居無定所的，今天可能在這眼塘邊生活，明天可能就跳到田裡去了，後天又可能來到了哪塊草叢裡，不過也有的青蛙喜歡在白天鑽到洞穴和石縫裡去。

釣青蛙最好的時間是早晨，因為晚上青蛙會呆在一片光整的陸地上，一呆就是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所以第二天早上釣青蛙的時候，在塘邊、田埂、菜地里，你都可以看到一隻大青蛙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裡，這樣釣起來就容易多了。

馬小樂年紀雖不大，釣青蛙卻是個宗師級的高手，還有其它諸如釣魚、摸魚、釣黃鱔、抓黃鱔等，馬小樂亦是個能家裡手。

因為剛剛搞完雙搶，田裡的禾苗柍子還很淺，青蛙在這個時期不喜歡待田裡，田裡即使有青蛙，也是稀稀落落的幾隻，馬小樂對這些俱是了如指掌。

一伙人在田埂邊上抓了幾隻做餌的小青蛙，直往村南邊殺去。

村南邊塘多，塘的邊上又種了菜，早上青蛙從光整的陸地上離開，不會急著蹦進水裡面嬉戲，會先待在菜地里，菜地里蟲多、蛾子多嗎，青蛙也是要吃早點嘀。

馬小樂帶著魚蛋，紅牛帶著狗子，栓子帶著蠢春，六人分成三個小隊，一人釣，一人提袋子。其實釣青蛙並不需要一個人專門提袋子，褲子不是有鬆緊帶嗎，把蛇皮袋子的口子往裡面一塞，鬆緊帶自然就會把袋子的口子給夾住了，不過袋子裝小量的青蛙還行，裝多了，鬆緊帶就夾不住過於沉重的袋子了。

有專門從事釣青蛙的職業高手，他們都是背籃子釣的，當然籃子並非普通的菜籃子、豬草籃子，而是經過專門改裝的籃子。

「小樂，釣了幾隻啊？」馬小樂才將釣餌甩入菜地中，一個挑著一擔菜的中年漢子從那邊走過來就問道，是馬小樂家的鄰居漢山大叔，漢山大叔很親切地向眾人點點頭，笑著問道。

「漢山叔啊，我才剛剛釣呢，你這麼趕早是去街上賣菜？」馬小樂喊了一聲，笑著回答道，漢山大叔今年已經四十好幾了，背有些駝，兩鬢的頭髮已經斑白，黝黑的肌膚，滿臉的滄桑。

漢山大叔青年的時候因為父母去世得早，家境太貧寒，所以沒聚上媳婦，一直打著單身。漢山大叔人很好，對馬小樂就像對自己的子侄一樣的好，農村裡有瞧不起單身漢的思想，甚至有人認為他們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接受懲罰來了，不過馬小樂一直很尊重漢山大叔。

「嗯，去街上賣菜呢。」漢山大叔挑著一擔長筒簸箕，簸箕里裝著水嫩嫩的各種蔬菜，擔子很重，漢山大叔的步子卻很矯健，大步流星向前的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累的神色。

「你挑著這擔菜到街上要坐車吧，一共大概要多久啊？」馬小樂想到了自己被攝入系統的家門口的三分地，他的小心思又動了起來。

「嗯，走路，坐車，加起來大概三十分鐘左右吧。」漢山大叔經過馬小樂旁邊時，把擔子放了下來，小歇上一氣。

農村人口中的街上，指的就是市區，上街上街，就是去市裡面。虎勾子村離街上有十五六里路，像漢山大叔這種每天早上挑菜到街上去賣的人很多。

「哦，你這一擔菜，能賣個多少錢？」馬小樂又問道。

漢山大叔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指了指簸箕里的菜，「這都是些時節蔬菜，到處都有得買，不過我這個是自己種的，我在街上賣了十幾年，很多人都認識我，知道我的菜不是大棚種的，所以我的菜還行銷，價錢也還算可以，一擔這樣的菜，能賣個百來塊錢吧。」

「不是吧，這麼多菜才賣百來塊錢？」馬小樂從小就鬼精鬼精的，數學成績不怎麼樣的他，算帳可是一流，漢山大叔這擔菜少說也有七八十斤，那就是說平均才一塊二三毛錢一斤嘍，而種出這樣的一擔菜，挖地、播種、澆灌、施肥、除草等等，要花多少的成本與工夫哦，這一百來塊錢，漢山大叔純賺了也抵不上工錢。

「呵呵……」漢山大叔憨笑了兩聲，「死農民一個，不出去搞副業，在家裡費些死力氣，能掙些錢也就不錯了。」

馬小樂點點頭，不說話了。

漢山大叔說的是實在話，除了那些上面有關係的農民，能獲得政府經濟與技術上的支持，低價承包些山頭地塊，搞搞種植或養殖。其餘的農民，如果死呆在家裡，喂點豬雞，放幾頭牛羊，耕著田地，一年到頭除去成本開支，真剩不到幾個錢，除了有些特技的，比如捕魚捕鱔的高手，捕蛙捕蛇的高手。

「漢山叔，如果一個人種的菜很好看，又特別好吃，而且沒污染，又很營養，你說會怎麼樣？」馬小樂想到攝入系統的自家三分地，種出來的菜肯定是一流的，到時如果拿到街上去賣，不知會怎麼樣呢？

「哈哈，現在不是滿世界都在呼籲健康綠色食品嗎，不過光喊又有什麼用呢……如果誰真能種出這麼好的菜，那他的菜肯定非常受歡迎，而且可以賣高價錢……千金難買健康，城裡人不差錢，他們最想要的是健康。」漢山大叔很有專家風範笑著說道。

馬小樂年紀雖不大，但他無疑是個睿智聰穎的人，漢山大叔的話讓他看出了自己的系統所蘊含著的巨大契機，只是現在只有三分地的空間，未免太小了，看來得加把勁，儘快地一重重地把空間之門打開。只是要怎樣才能儘快地開啟空間下一重的門呢，馬小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尤其是想到今早上莫名其妙就成了負數的成就值，更是讓他鬱悶不已。

「小樂哥，好大一隻大格子蛙啊！」魚蛋對漢山大叔與馬小樂的對話不感興趣，他的目光一直都專註地看著在菜地中不斷點動的釣餌。

青蛙的眼睛很奇怪的，靜止的東西它看不見，只有動的物體它才能看清。釣青蛙如果你像釣魚一樣把餌扔那裡，守餌待蛙，那你就從正月守到除夕去吧。所以釣青蛙要不斷地上下把動釣桿，以牽動釣餌跟著上下跳動，讓青蛙產生錯覺，以為是一隻飛舞著的大蛾子。

魚蛋的提醒讓馬小樂回過神來，果然一隻大格蛙子在跳躍著咬釣餌，只是自己剛剛說話想事去了，沒有很好地控制釣餌的節奏與上下的高度，讓大格子蛙咬了半天沒咬到，現在它估計是對釣餌產生了疑惑，蹲在那裡就只是看著上下點動的釣餌。

別把青蛙看成是傻的，如果讓它看出什麼端倪來，即使你把釣餌再抹上一層香噴噴的奶油，它也會不屑地轉頭而去。馬小樂對青蛙的脾性可謂是了如指掌，趕忙把釣餌放到大格子蛙的嘴邊，小幅度地點動著。

大格子蛙剛開始一直沒反應，馬小樂看出來這是一隻久經沙場的老格子蛙，它對釣餌產生了懷疑。馬小樂乾脆直接拿釣餌輕輕地去撞大格子蛙的嘴巴，撞了兩下沒反應，撞到第三下的時候，大格子蛙大嘴一張，一口就把釣餌給吞了下去。

「哇，咬住了！」魚蛋壓著聲音驚呼。

馬小樂並沒有急著提釣桿，像這隻大格子蛙一看就知道是只老油條，說不準自己一提釣桿，它的嘴就一張，然後你就提了個空。馬小樂輕輕地扯動了一下釣餌，大格子蛙確實沒把釣餌咬緊，它感覺到釣餌有往嘴外掙脫的意思，怕到嘴的肉都飛走了，這時它忘記了警惕，把釣餌用力往下吞去。

這些動作雖然細微，但馬小樂看得清清楚楚，用力把釣桿往上一抬，大格子蛙猛地脫離地面飛上半空。

青蛙被拋向空中之後，抓青蛙分單手抓與雙手捧，單手抓的人，技藝一般都不怎麼高超，遇到個頭大的青蛙，很難抓穩，紅牛、栓子就是單手抓。馬小樂五六歲開始釣青蛙時，就是用單手抓，到十歲的時候就學會雙手捧了。

大格子蛙被拋起來大約有四五米高，然後往下墜落，馬小樂右手拇指夾著釣桿，雙手往上一捧，大格子蛙正正里落入雙掌之中。

「哇，釣到了。」看到大格子蛙落入馬小樂的魔掌，魚蛋歡呼雀躍起來，連忙把袋子扯開，馬小樂把大格子蛙丟了進去，魚蛋就跟著把頭塞進蛇皮袋子里，「這格子蛙好大哦，怕是有二三兩了。」魚蛋欣賞完了，就朝在塘那邊釣的紅牛跟小栓大喊，「嘿，小樂哥釣了只三兩的大格子蛙。」

紅牛跟小栓還有狗子跟蠢春聽了馬上跑過來看。

「讓你這麼一喊，我還釣個屁啊，都嚇跑了。」馬小樂順手給了魚蛋後腦勺子一巴掌，當然是沒用力氣的。

馬小樂笑罵著，同時把釣餌拋到離剛剛釣起大格子蛙一米多的菜地里，繼續吸引青蛙，不久，又釣到一隻『穿著一身咖啡色皮夾克』的牛屎蛙。

趕過來的紅牛他們一陣歡呼，魚蛋更是得意地扯開袋子，接了牛屎蛙，然後把袋子湊到紅牛他們跟前，「你們看，多大，多大，見過沒，見過沒……」那得瑟的樣子，好像這大格子蛙是他釣起來的。紅牛栓子看不慣魚蛋的囂張，他們壓著魚蛋一頓好打，幾人鬧成一團。

三兩的青蛙至少熬過兩個冬季，很難得，夜間抓到不算稀奇，要釣到就真的不容易。漢山大叔雖然不釣青蛙與抓青蛙，但這些他是懂的，也拿過袋子看了下大格子蛙，對馬小樂笑呵呵地誇讚道，「小樂，好眼力，好手面，以後你即使不幹什麼，憑這一手就可以娶媳婦生孩子們了。」

漢山大叔挑著菜擔子，腳步生風地走了，紅牛跟栓子暫時就不釣了，專門看馬小樂釣，這時一個嬌脆中帶著朝天椒味道的聲音從那邊喊了過來，「馬小樂，你們這些傢伙，又在釣青蛙。」

魚蛋一看那邊走過來的倩麗身影，瘦小的身子打了個哆嗦，「小樂哥，劉秀花那個小辣椒來了，不會她知道我們偷了她家的桔子吧？」紅牛他們頓時緊張起來，只有馬小樂不以為然地繼續釣著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