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村長的洋相
「你這見錢眼開的兔崽子,你TM什麼時候說過要替家裡分憂解難、自己的學費自己掙了?你有這麼懂事?母子倆一搭一唱裝腔作勢地,配合得倒是挺精妙,別以為你老子我看不出來你打的什麼歪主意!」劉世貴一走,馬大將的臉色驟變,抬起巴掌就要扇馬小樂。
「你就知道打罵小樂,你也不想想劉世貴有多過份,一而再再而三,好像我家是軟柿子,任他揉捏似的,老娘我早就忍不下這口氣了,!」秦鳳英一把攔住馬大將,不讓他扇馬小樂,憤慨地道。
「真是慈母多敗兒,你們娘倆,一個是頭髮長見識短,一個是頭髮短沒見識,劉世貴的錢你能拿嗎,你拿他這二十塊錢,他總會想著法子讓你成倍甚至成十倍百倍地掏出來……你看看,現在承包魚塘的事情,要黃了吧。」
兒子在學習上的不爭氣,讓馬大將很是心灰意冷,他覺得再出去累死累活、還要受人白眼地當民工搞建築,沒有了意義,於是有了在家裡伺候些雞鴨魚啊之類的掙幾個小錢,再把房子建起來的心思。田壠里那眼塘有十數畝,其地勢低水源不愁、本身塘四周草資源又豐富,今年剛好上一個承包人到期的原因,馬大將就想把那眼塘承包起來。
「黃了就黃了,咱不放魚還要餓死了不成。」秦鳳英沒好氣地道,劉世貴真TM太欺負人了,魚塘的事情本來已經差不多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沒想到因為剛剛沒痛快地把青蛙給他,他當場就不認了。
「你啊你……」馬大將指了指老婆秦鳳英,知道扯嘴皮子扯不過她,便走到屋子裡要找馬小樂去算賬,一看鬼影子都沒一個,「咦,猴崽子跑哪裡去了?」
「你要打他,他不躲起來,傻挨你打啊!」秦鳳英朝丈夫翻了個白眼,往屋前的土地里走去,準備扯點蔥跟蒜到余春陽那裡去。
秦鳳英扯菜之前,總習慣看一下整塊土地上蔬菜的生長情況,拔掉些雜草。她這一看,就看出了不對勁,怎麼昨天整塊地上菜的長勢都差不多,今天左右兩邊的區別咋就那麼大了呢?右邊的三分地還是老樣子,左邊的三分地卻是鬱鬱蔥蔥,青翠誘人,精神勁兒十足……
秦鳳英又看到了左邊地里零散地夾雜在青綠中的幾撮黃色,很顯眼,秦鳳英走過去一一扯出來一看,竟全部是枯死的雜草?雜草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死掉呢?秦鳳英皺了皺眉頭,看著左右兩邊各三分地,百思不得其解。
天下那麼大,什麼奇怪事沒有。也許只是偶然吧。秦鳳英給自己找了個答案,便不去管了,扯了長得最好的蔥和蒜,用塑料袋子裝起來,朝屋裡喊道,「老馬,走了,去太晚了春陽哥、海霞嫂子他們地基都挖好了。」余春陽家建房子,馬大將夫婦沒理由不幫忙出力的,當然這力也不是白出的,等馬大將家建房子了,余春陽夫婦肯定也會過來幫忙。
「馬小樂那小子溜哪兒去了,飯也沒吃,都釣了一大清早的青蛙……」馬大將在屋子裡找了一圈,又看了看還熱在灶上、不曾動過的高壓鍋,蹙著眉頭走了出來看到秦鳳英提著菜在等自己,就喊道,「這鬼崽子飯沒動,又不知道死哪裡去了,乾脆餓死他算了!」
「你呀你,就是嘴硬。」秦鳳英拿手指點了點丈夫的額頭,她知道丈夫看上去對兒子兇巴巴的,動不動就又是打又是罵,然而這恰恰里證明丈夫對兒子的愛與期望是多麼的厚重。
把堂屋大門鎖上,夫妻倆並肩往余春陽家走去。
「馬小樂這崽子中午知道來春陽哥家吃飯吧。」走了沒幾步,馬大將頓住腳步擔憂地問妻子道。
「你不是要餓死他嗎,讓他來吃幹嗎。」秦鳳英撇了撇嘴道。
「這……」馬大將噎住。
「走吧,昨晚上我就跟他說了。」秦鳳英拉了馬大將的衣服一把。
「你說了就好……對了鳳英,我打算等春陽哥的房子建好了,咱也把房子建了。」馬大將一邊走一邊道。
「你不是說要把錢留給小樂以後做創業基金的嗎?」秦鳳英看了眼丈夫。
「就他現在這吊兒啷鐺的樣子,還創業,我要是說出來都臉紅。」
「那可不一定,小樂學習成績是不怎麼樣,但他人機靈,又懂得使用計謀。我看剛剛他那招無中生有的計謀就用得很好,不但沒讓劉世貴白拿了青蛙,而且以後他也不好意思再來白拿小樂抓的東西,可謂是一勞永逸,最重要的是,小樂這樣做狠狠地給我老馬家出了口氣。」秦鳳英是個有眼光的女人,馬大將看到的是兒子的缺點,她看到的則是兒子的亮點。
「那你的意思是?」馬大將覺得老婆說得有點道理,而且他對老婆還是很尊重的,小事上自己舉手拍板說了算,建房這種大事,他還是要徵詢老婆的意見的。
「都住了幾十年了,房子也還湊合,就先不急著這兩年,咱們再看看吧。學習成績不好不代表以後沒出息,現在名牌大學生打醬油混日子過的多了去了,前段時間不是說哪裡有個大學生畢業后不干事,餓死在家裡的嗎……並且初中沒畢業卻創下成百上千萬家產的人也不少,老馬,咱要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
秦鳳英闡述著自己的觀點理由,忽地她腳步一頓,指著前面道,「老馬你看,那不是咱家小樂嗎?」
馬大將順著秦鳳英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看到馬小樂潛伏在一條土埂側的一叢東茅草里,正扒開眼前在草叢,似在窺視著什麼,馬大將臉色一變,「這臭小子鬼頭鬼腦的,肯定在干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去揪他出來!」
馬大將說著就要上前,被秦鳳英拉住,秦鳳英往馬小樂窺探的方向呶了呶嘴,馬大將一看,看到離自己幾十米遠處的一塊地里,劉世貴正在扯著萵筍,「那好像不是劉世貴家種的菜地吧?」馬大將惑道。
「劉世貴自打當上村長,她家就從來沒再種過菜,誰家地里要是少了什麼,就像雞窩裡少了雞一樣的,問都不需要問是怎麼雞就少了呢?」秦鳳英嘲諷地冷笑。
「劉世貴就跟那黃鼠狼一樣,這樣偷別人菜地里的菜?」馬大將長期在外打工,這些事他不是很清楚。
「你看他像是在偷嗎?」秦鳳英反問道。
劉世貴的確不像是在偷,他在那塊地里左挑右選,扯了十來根最大的萵筍,還扔掉兩根不滿意的。扯好了,他右手提了幾根,左手拿了裝青蛙的袋子就不好拿萵筍了,就用胳肢窩夾了幾根,大搖大擺地走出菜地。
菜地的主人挑著擔豬屎糞恰好走過來,看到有人從自己的萵筍地里偷菜出來,張嘴要罵,一看是劉世貴,馬上咧嘴笑道,「世貴怎麼就扯這幾根啊,多扯幾根嗎。」
「送到鄉里去的,書記給幾根,鄉長給幾根,這些差不多了。」扯了人家的菜,劉世貴一句客氣話都沒有,走了。菜地主人看著他走遠的肥胖身影,吐了口唾沫,「我呸,書記鄉長是叫化子啊,稀罕你這幾根萵筍。」
劉世貴從村裡轉悠這一趟回來,三斤青蛙,十根萵筍,滿載而歸,雖說掏了二十塊錢,還是值了。劉世貴很得意,走到自家屋前去年新打的水泥坪里,看到村支書跟自己老婆在大門口眉來眼去、有說有笑地聊著天,劉世貴就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自己的老婆吼道,「死坐在那裡幹嗎,看到我回來不知道過來接東西啊!」
「來了來了。」劉世貴的老婆張芳蘭剛剛只顧著跟村支書劉金山打情罵俏去了,一看劉世貴回來了,趕忙過去接劉世貴手裡的袋子,一不小心沒抓穩,袋子摔到了地上。
「沒吃飯啊,拿個袋子都拿不穩,這青蛙可是要送到鄉里去的,要是讓你摔死了,還送個卵……」劉世貴罵罵咧咧的,將萵筍一股腦兒地塞到婆娘手裡,蹲下腰去抓住袋子的口子,撒氣似的用力往上一提。
這一提劉世貴發覺袋子怎麼就輕了那麼多呢?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怎麼回事,劉世貴感覺一個涼冰冰地東西一下撞在自己嘴巴上,劉世貴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墩子坐在地上,這時他看到滿地都是青蛙。劉世貴愣了,這袋子好好的,怎麼青蛙就全跑了呢?翻過袋子來一看,袋子的底部裂開了一條老長的縫,估計是袋子的壽命太長,早就風化掉了,恰好剛剛那一摔,自己又用力一提,就裂了。
「還傻愣著幹嗎,把青蛙抓起來啊。」滿坪里都是活蹦亂跳的青蛙,張芳蘭愣住了,劉世貴惱怒地一袋子甩到她臉上,躬下身去抓一隻老大的格子蛙。
青蛙們在袋子里關了一大個早上,現在重新獲得自由,一隻一隻全部拚命地往坪外跳去。劉世貴躬著個圓嘟嘟的身子,又長時間沒幹過什麼體力活,他哪裡追得到那隻大格子蛙哦。大格子蛙在前面蹦,他就在後面追,追著追著,大格子蛙就跳進了水泥坪外的南瓜地里,隱遁了……劉世貴又折回坪里,向第二個目標發擊追擊,結果那青蛙溜進了草叢中……
他老婆張芳蘭,村支書劉金山,兩人都是五體不勤、身形又肥胖的人,兩人也沒比劉世貴好多少,在坪里攆了半天,青蛙沒抓到一隻,倒是讓青蛙撒了N泡尿到臉上。抓過青蛙的人都知道,青蛙尿尿,就像注射器噴水一樣的,噴得老遠了,而且特有準頭,劉世貴三人註定要喝個飽的蛙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