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了!
溫蓉蓉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餞軍宴,就是個變相的相親宴。
她這身體才十六,雖然住著一個二十五歲的靈魂,可是這件事是真的不行。
但這餞軍宴又看似是個相親宴,但其實是皇族和仙門氏族之間心照不宣的聯盟,其背後盤根錯節的關係和目的,根本不是溫蓉蓉的小腦瓜能想得明白的。
溫蓉蓉讀這本《至尊仙途》的時候,這本書寫的是男主角的升級之路,前半部分主要講述男主角凄慘的身世,後面評論區說的絕地逆襲她還沒看到。
這些宗門之間的暗潮和皇族之間聯動,描寫的很稀少,還不如女配們為男主南榮元奚的盛世美顏犯蠢雌競描寫的多。
溫蓉蓉不想去餞軍宴,很不想去,她就想窩在虛羅門好好地枕著金山,做她有哥哥母親疼愛的大小姐。
但是她也不能讓她老娘柯靈雁這把年紀了,去全是青年男女的相親宴鬧笑話。
所以她即使是很不情願,從太阿堂回到了自己的蘭庭院,也還是讓貼身侍女竹葉和紅煙給她準備去餞軍宴要用的一切。
竹葉就是之前給溫蓉蓉誓心石的那個比小雀兒還能嘰喳的小侍女,絮絮叨叨的倒是沒怎麼用溫蓉蓉問,就把餞軍宴上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給溫蓉蓉分析了個遍。
「王家小姐,岳家小姐,慕容家小姐,還有岑家小姐,都和小姐是差不多的適婚年歲,」竹葉生著一雙柳葉似的眼睛,靈動非常,「小姐你想要艷壓群芳,打動南榮元奚公子的心,就一定要戴上誓心石,還有穿上赤翎羽衣!」
溫蓉蓉聽著她這麼說,結合誓心石那個坑人玩意的用途,聽到赤翎羽衣,心裡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她過了溫家人的那一關,對於這個世界的恐懼減輕了很多,不像之前連跟小婢女都不敢多搭話。
她有些疑惑地問,「竹葉,赤翎羽衣……在哪?」
她沒有問赤翎羽衣是什麼樣的,這句話可以兩頭堵,竹葉笑了笑,「小姐你忘啦,赤翎羽衣今天咱們鋪子里就會做好,紅煙已經去取啦!」
兩個人正說著,外間有人敲門,「小姐,我回來了。」
是溫蓉蓉比較熟悉的聲音,這些天伺候她的另一個婢女,紅煙。
「進來。」溫蓉蓉也有點好奇赤翎羽衣是什麼樣子,這名字聽著逼格很高,和霓裳羽衣是不是有點……
卧槽!
溫蓉蓉看著紅煙捧著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無疑就是那個赤翎羽衣,她就只是看了一眼,差點當場瞎了。
她戰術性後仰了四十度五,眯著眼看著紅煙笑著端著托盤走到她的面前,態度珍重,獻寶似的把這個支楞巴翹五彩斑斕宛如雉雞精脫皮的裙子送到她面前。
這個世界的人審美都這麼狂野嗎?
「小姐,按照你說的,大少爺獵的那一隻赤翎鳥的羽毛,全都縫製上了,您快試試!」紅煙小心翼翼地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提起那件裙子,好傢夥,疊著就夠震撼了,這一抖開,溫蓉蓉扶了一下自己的后脖子,覺得自己此刻的血壓高壓得有200毫米汞柱。
她要是穿這玩意出門,那就是炸毛的大公雞。
她咽了口口水,委婉地說,「我……現在又不怎麼喜歡這件裙子了,沒有別的備用嗎?」
紅煙一愣,看了竹葉一眼,竹葉的表情迷茫地看向溫蓉蓉,問道,「小姐,這件衣服,你等了一個多月,真的不要了?」
竹葉問話的時候,紅煙身子跟著一動,手上的裙子就也動起來,那件赤翎羽衣上面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光……把紅煙的眼睛都照得透著股子妖異的紅。
溫蓉蓉瞪大了眼睛,面上好容易繃住了表情,她雖然知道這個世界是個修仙世界,但是她作為一個現代人,實在還是對於這種神乎其神的事情有下意識的恐懼。
例如今天早上溫澤陽查看她的魂魄的靈流灌體,例如現在這件散發著紅光的雞毛撣裙子。
「啊,」溫蓉蓉搖頭,堅定道,「不喜歡了!」
她代表虛羅門去參加餞軍宴,穿著一件公雞開屏的還自動冒光的裙子去,去幹什麼?現場喊麥,艾瑞巴蒂,大家嗨起來嘛!
兩個婢女震驚之情溢於言表,她們沒有說,溫蓉蓉也根本不知道的是,這件衣服上的赤翎鳥羽毛,乃是五境妖獸赤翎鳥腹部護丹羽毛,輔以虛羅門煉器大師親手繪製的守護陣法,合著刀割不破火燒不毀的連雲紗煉製而成,乃是一件中品法衣。
換成現代的說法,那就差不多是一件兒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防彈衣。
在這個人魔妖混居的世界裡面,擁有這樣一件法衣,那就是吃了脾氣的超級瑪麗,無敵!
可惜的是劇情裡面沒有寫這種細節,溫蓉蓉也不知道。
否則她一定能夠虛心接受它浮誇的外表,愛上它務實的保護作用。
「那……」竹葉說,「餞軍宴,小姐想要穿什麼?」
紅煙滿臉都是疼惜,但疼惜的不是溫蓉蓉,而是這件赤翎羽衣。
不過兩個婢女雖然驚訝,卻也不算意外,畢竟小姐的脾氣,一直就是喜怒無常。
溫蓉蓉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只說,「找一件素凈點的,低調奢華上檔次的那種。」
兩個婢女二臉懵。
溫蓉蓉只好說,「我把衣服都找出來,我自己挑。」
她最後在鋪滿了一床還沒放下,甚至搭滿了兩個婢女全身的衣服里,挑出了一件兒水綠色的長袍,上面似有暗紋浮動,穿在身上也很輕便貼身,溫蓉蓉對著鏡子轉了轉,還挺顯身段兒的,說道,「就它了!」
這件事晚上就傳到了溫澤陽,溫正玉,甚至是柯靈雁的耳朵里,他們三個人均是搖頭,異口同聲地嘆息道,「罷了,隨她,多增護衛便是。」
溫澤陽暗自握拳,在心裡發誓,此次去燭龍谷,必定要為小妹尋來血靈之根,助她覺醒靈脈。
因為溫蓉蓉選了一溜十三遭,選的是虛羅門的弟子服。
可她本身是個沒有靈根的,穿著弟子服自然會被誤認為一心想要修鍊,想得要瘋了。瘋得連赤翎羽衣煉製的中品法衣都不稀罕了。
吃吃喝喝混日子,溫蓉蓉過回了幾天阿宅的日子,只不過她現在可是除大小便都有人伺候的阿宅,宅中王者。
但好日子總過得飛快,縱使溫蓉蓉想讓時間停止在餞軍宴前夕,餞軍宴的日子也還是來了。
她當天早上換好了衣服,不滿婢女給她梳的頭髮,自己上手。
「你倆能不能輕點扯,你們知道我這一頭濃密的黑髮,來得多不容易嗎,都掉了好幾根了!」
溫蓉蓉就是愛皮,她其實在開自己的玩笑,畢竟她之前放化療導致禿頭,是她非常無奈的事情,因此她說這句話,是笑著的。
但是兩個婢女嚇得跪地上了。
溫蓉蓉一怔,起身上手要去扶,倆人還以為她要動手,嚇得直接五體投地。
「起來啊,你們……」
「小姐,不合意嗎,我重新叫兩個婢女來,」
紅煙面上笑著過來,但其實也怕得要死,大小姐性子很驕縱,動不動要責罰婢女,院子里伺候不合意的婢女,是要被發賣再不許出現的。
她們這些小妖,有幸簽了馭靈契才進入了虛羅門做婢女,全賴溫夫人柯靈雁心善收留,但溫夫人極其疼愛小姐,惹了小姐不高興的,肯定不能留在府中。
若是被發賣出去,她們的下場就只有最低賤的花樓,甚至是被煉器散修當成藥材入葯的命了。
溫蓉蓉當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喜惡居然能夠決定他人的人生,畢竟這書中描寫的,就只有一句——人魔妖族混居的世界,各族地位低等之人,皆命如草芥。
而命如草芥四個字,在溫蓉蓉這兒,就只是成語詞典裡面的成語而已。
她沒有見過真的命如草芥是什麼樣,書中也不會詳細去描寫這些無關緊要的劇情。
但是溫蓉蓉在紅煙僵硬的笑意里,還有地上趴伏著的兩個婢女大幅度地顫抖里品出了點不對勁。
思索了一下,說,「沒有,不是她們伺候得不好,是我想自己束髮。」
溫蓉蓉看著紅煙顯而易見的肩膀放鬆下來,笑著說,「叫她們去準備別的吧。」
「還不快下去,」紅煙踢了腳趴在地上的其中一個婢女,兩個婢女連忙細聲細氣地喊著「謝小姐……」飛速退了出去。
「小姐,真的不用再找兩個人為你束髮嗎?」紅煙問。
溫蓉蓉搖頭,她不想把自己腦袋插成個移動首飾台,再說和她這低調奢華的裙子也不搭配。
紅煙只好退出去,結果等到溫蓉蓉自己束好了發出來,紅煙看著她的頭髮,和門口的竹葉又對視了一眼,然後委婉地問溫蓉蓉,「小姐,你這樣,是不是太素凈了些。」
溫蓉蓉自己扎了個馬尾,是那種修仙電視劇裡面經常看到的,扎在頭頂上的馬尾,仙風道骨好看得很!
而且她這身體的頭髮也太好了!順滑的真的像是墨潑一樣,從頭頂飛散下來,不幹枯分叉也不起靜電,絕了。
而且她覺得不素凈啊,仙女不就是這麼樸實且美麗嗎,她還心機得在頭頂兩側編了兩捋細麻花,戴了一隻雕工精湛,和身上長裙同款水綠色垂珠發簪,介於她現在的身份,溫蓉蓉相信絕對是真翡翠。
「這樣挺好的,走吧。」溫蓉蓉說。
紅煙和竹葉雖然覺得不太合適,但也不敢出聲質疑,誰知道大小姐什麼時候一個心情不好她們就要遭罪了。
於是溫蓉蓉被婢女簇擁著到了虛羅門山莊大門口。
溫蓉蓉再度震驚於虛羅門的氣派,且越是朝著大門口走,越是氣派,這她能理解,門面嘛。
結果等她看到了停在山莊大門口的豪華大馬車,又看到了馬車旁邊黑衣執劍黑紗覆面的護衛長隊,還有在馬車兩側垂首等待隨行的婢女們,她有了短暫的失語。
馬車車頂那圓盤似的,通透得能透過陽光的白玉頂,是和氏璧的祖宗嗎?
還有這出門的陣仗,這比電視劇裡面演的皇帝儀仗隊也相差無幾了吧,她不就是去參加個相親宴嗎……
溫蓉蓉綳著臉,站在馬車門口,看上去像是不耐煩,因此一時半會兒,沒有人敢催促。
但其實她是在竭力壓制著對虛羅門這壕無人性的震驚。
片刻后,她踩著看上去和她頭頂上那之前她稀罕得不得了的翡翠垂珠簪子一樣的材質的腳踏,上了馬車之後,她掀開了車簾,看到了車裡的布置,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紅煙覺得她打扮得有點太素了。
車子緩慢行駛起來,溫蓉蓉坐在馬車裡,研究著不知道什麼木料,但是雕工繁複且栩栩如生,似乎其上的花鳥魚蟲隨時會活過來一樣的小案幾,還有其上無論車子怎麼顛簸,茶水不光半點不撒,甚至水沒有半點波瀾的一套茶壺茶杯,深深陷入了沉思。
孤陋寡聞見識淺薄,不足以形容她對這個世界的應接不暇。
而等到她把馬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研究了個遍之後,目的地也到了。馬車車門被打開,溫蓉蓉仔細整理了自己的衣袍和頭髮,才掀開車簾,被婢女扶下馬車。
腳才沾地,她抬眼去看餞軍宴的入口,沒等感嘆下這世界可真是到處瓊樓玉宇,就看到旁邊馬車上下來一個,長得堪稱瓊堆玉砌的男子,皮膚比她馬車車頂的和氏璧祖宗還要清透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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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蓉蓉:我直接打招呼,哈嘍,你是男主角嗎,長得也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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