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虛無之境

山谷之上，葉璃還在思考怎麼救人。三斤的求救信號飄到她手中，她能與三斤能夠靈識相通，立馬就確定下大概的方位。

她立馬催動水寒劍，御劍而起，「他們有危險，六師弟跟著我來。」

錦曉寒對剛得的劍還不熟練，但是為了同門師兄弟，他還是咬著牙催動御劍決，「拼了拼了！」

靈劍艱難地動了一下，慢慢浮起來，錦曉寒跟著她御劍飛行，飛過大半峽谷，眼尖地發現了不尋常之處，「大師姐，你看那裡！」

峽谷中升起了火光，隱隱聽見赤焰鳥的哀鳴。火焰斥退了瘴氣，正好御劍穿過去。

留給葉璃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她當機立斷：「六師弟，你跟在我身後。」

錦曉寒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咬牙跟上去。

「為了同門師兄弟……」他一邊給自己洗腦，一邊跟著葉璃沖入深谷之中。

火焰雖然斥退了瘴氣，也不過只是一時半刻，葉璃御劍從縫隙中穿過去，終於窺見了恐怖的一幕。

赤焰鳥將谷底變成了煉獄。

火焰在廢墟之中熊熊燃燒，赤焰鳥望天長鳴，熱騰騰的氣流衝擊著她的水寒劍，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灼熱。

身後的錦曉寒不敢再往前，他感覺火焰都快要將他融化，渾身都開始冒熱汗，「大師姐！我受不住了！」

被封在煉獄的一百三十七年，葉璃無時無地不在忍受著這樣的煉獄的灼燒，這樣的火焰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六師弟，你先不要下來。」

葉璃催動靈力，瞬間得到屏障護體。她駕馭著靈劍，繼續加速，以極快的速度沖向谷底。

赤焰鳥仍舊噴洒著火焰，滿腔怒火將山谷變成煉獄。它要斷了那個人的生路，將他活活燒死在這裡。

凌修遠就躲在岩石底下，躲過了襲擊。洞里的石頭能夠隔絕火焰，所以幼鳥才會不被火焰侵襲，他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赤焰鳥察覺到他躲在洞底，它立在火山洞口，睜著碩大的眼睛，俯身貼著洞口往裡面查看。

銳利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下一秒就會發現他的存在。凌修遠握緊手中的匕首，渾身冷汗直冒，他看準時機，從底下一躍而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刺向了它的眼珠。

「嘩——」赤焰鳥被刺破了一隻眼睛，它疼得撲騰著翅膀，仰天長嘯，喉嚨噴出熾熱的火焰。

它徹底被激怒了。

強大的翅膀扇動著狂風，助長了火焰的威力，龍捲風愈演愈烈，席捲著洞中的一切。

凌修遠也險些被捲走。他死死抓住石壁，撐住了最強的一波攻勢。

可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望著越來越昏暗的洞口，死亡的氣息逐漸逼近，他似乎已經窮途末路，走到了盡頭。

懷裡的三斤忽然聞到了什麼，興奮地從他懷裡跳出來，「嗷嗷」地叫著。它只有看到葉璃的時候才會這樣叫，難道……

大師姐來救他們了？

「萬劍歸宗！」

洞口忽然光芒萬丈。

無數的飛劍簌簌而下。

他聽到她熟悉的聲音，冷靜而強大。即便是面對赤焰鳥這樣的巨獸，她也敢正面迎擊。

赤焰鳥本就傷了眼睛，葉璃利用它的死角，對它進行攻擊，終於將它逼退了幾步。

她穩穩落在洞口，雙目如炬，青衫翩飛，她的身影和水寒劍一樣挺直，透著仙風道骨。

「大師姐！」

凌修遠從來沒有想到葉璃會來救他。

她御著靈劍沖入洞中，宛如天神降臨，即將到達之時朝著他伸出了手。他毫不猶豫地握住，她帶著他上劍，瞬間調頭，從洞口御劍而起。

衝出山洞的瞬間，重見光明。

凌修遠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的腰，在那一刻，他已經在心裡默默許下諾言：他將用他的一生，去忠誠、保護著她。

赤焰鳥重新站了起來，目光中燃燒著熊熊的仇恨，朝著他們噴射火焰。

葉璃片刻都走不得神，一旦她亂了心神，失去對水寒劍的控制，她和凌修遠都將在此殞命。

火焰碰不到葉璃，赤焰鳥扇動起狂風，強大的風力加上火焰突起，給葉璃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她用盡全力凝氣，渾身都被汗水濕透。

或許她不該來救凌修遠的。

前世沒有她，他不是一樣找到了靈劍，活著回來了嗎？

她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眼看著他們要逃出去，赤焰鳥瞬間釋放了大招。它直衝九霄，落下了無數的帶火的尾翼，尾翼形成火球，宛若火柱飛速落下。

葉璃險些被擊中，她的凝氣被亂了，水寒劍晃動了起來，她拼盡了靈力才再次穩住。

就連凌修遠也感覺到在劫難逃，他抬頭望著天上落下的無數火球，猶如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他們困在其中。

「大師姐。」

他宛若交待遺言，「要是我們就這樣死在這裡，會不會連個全屍都沒有？師父知道以後，會不會很傷心？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回去，大師姐，你能不能……」

葉璃沒空聽他的遺言，她御著水寒劍再次躲過一擊。水寒劍已經承載不住，「嗡嗡」震動。

眼看著頭頂的火球就要落在他們身上，葉璃已經無力去躲避，在那個瞬間她想了很多東西。

想得最多的，還是她重活一世，卻依舊慘淡收場的結局。

火焰撲面而來，足以融化一切。

就在滅頂之災即將落下的瞬間，周圍好像停了一瞬，她再次感覺到了虛無之境的氣息。

身體好像被包裹了進去，像水一樣波動。周身都變得透明，外界的聲音也被隔絕，無法觸碰，就連火焰也從他們身上直直穿了過去。

葉璃：！！！

虛無之境解除之時，她彷彿聽到了一道很輕的，罵她的聲音：「蠢貨。」

衝出險境，周圍的聲音又恢復如初。若不是身上還殘留著虛無的氣息，她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凌修遠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睜開眼睛，發現他們不但沒死，還衝出了火焰的範圍。

他高興得忘了禮法，一把抓住葉璃的肩膀，欣喜道：「大師姐！我們竟然沒有死！」

葉璃心想，你是天道之子，想死哪有這麼容易。

只是……那個人不僅自己能使出虛無之境，還能將此境界附加在別人身上，這究竟是什麼修為的仙者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脫離危險範圍，葉璃鬆了口氣。

她隨心御著靈劍，找尋著瘴氣薄弱之處，想找個缺口飛上去。沒飛多久，水寒劍忽然被什麼給吸住了，瞬間就失去了她的控制。

葉璃暗叫：「不好！」

徹底失控的水寒劍，加速墜落。

凌修遠將葉璃抓進懷裡，兩人雙雙摔進了一片廢墟之中，渾身摔得狼狽不堪。

葉璃爬起來，第一件時間就是靈力護體，可是使出的靈力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任何靈力都無法施展，這片廢墟宛若貪婪的野獸，吞噬著所有的靈力。

凌修遠也發現了狀況，「大師姐，靈力使不出來。」

「也沒辦法再御劍飛行。」葉璃將水寒劍插入劍鞘，其實她心裡也有些發怵，她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凌師弟，我們往前面走走看吧。」

凌修遠點頭，「嗯。」

這片廢墟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葉璃一路都在思考，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小子說的，此處仙魔大戰，魔族亦死傷無數，難道這個地方……

凌修遠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猜測：「西上掩埋的為靈器，那麼西下掩埋的就該是魔器。此處如此古怪，難道是魔器形成了魔域？」

只有魔之領域，才會吞噬靈力。

他們再往前走，果真看到了魔氣滋生。

此處歷經上萬年，那些封塵已久的魔器，已經開始壓制不住，形成了魔域。

葉璃停住了腳步。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她都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地方這麼危險。

「凌師弟，我們不能從這走。」

葉璃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回過身，才發現凌修遠的神情好像變得有些奇怪。

他盯著那團火焰，看得入了魔，魔怔地問她：「大師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葉璃回頭，才發現凌修遠的眼睛變得黢黑，黑的像沒有星星的夜空，一點光亮都沒有。

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葉璃一把抓住他的手，「凌師弟，你看著我，小心走火入魔！」

他已經漸漸聽不到她的聲音，被魔氣吸走了心神，瞳孔變得漆黑一片，滿腦子都回蕩著蠱惑的聲音：過來……到這裡來……

「凌師弟，得罪了。」葉璃見阻止不了他，就伸手重重敲在他脖子上，想讓他暈厥過去。

可是凌修遠就像行屍走肉。

他感覺不到痛，依舊緩慢地朝著前面走，

葉璃不敢再跟著往前了，魔氣已經侵擾了她的心肺，她支撐不住咳了血。

她抬頭望著凌修遠越來越遠的身影，她已經自身難保，無計可施，「凌修遠，我已經儘力了，你可別怪我沒有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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