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怕我連累你

在這種情況下，佟老只能在對方的強攻下連連退卻。

直到他老人家退到了牆角，正好那裡杵著一把笤帚，佟老立刻操了起來，向大媽的臉上歸去。

佟老此時信心倍增，大聲喝道：「你個小丫頭片子，口氣倒不小，敢跟我斗，我看你是在找死！」

本以為這樣可以以長治短，打個對方措手不及。

可誰想到人家似乎早就料到這一點，突然快速的側身翻轉，不僅躲開了那把笤帚，而且手術刀還不偏不倚的割向了佟老的咽喉……

「叔叔，你把大話說早了！」塔雅那笑聲像銀鈴一般，又如鬼似魅，讓人驚心動魄。

佟老覺得咽喉一涼，頓時萬念俱灰。

沒想到，我佟殿旭在武林縱橫捭闔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栽在了一個丫頭片子手裡！

本以為這回是必死無疑了，卻不想那曹飛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大喝一聲：「操膩嗎！」然後又不管不顧的沖了過來，一下子抱住了塔雅的腦袋。

那手術刀再有一毫米，就割破了佟老頸部的動脈，幸虧曹飛來這麼一下子，在生死關頭讓佟老堪堪逃過了這一劫。

佟老知道曹飛這可是捨命相救，一旦塔雅的手術刀反轉，憑她那刀法，憑她那功力，曹飛肯定分分鐘變成她的刀下之鬼。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佟老也顧不上什麼規矩臉面，起手就去奪對方手裡的那支手術刀，頓時兩個大男人就和一個女人糾纏在一起。

所有在場的人都搞不懂怎麼回事，這白頭髮的大媽這麼招人稀罕嗎？咋這兩個大哥都掙著搶著把她抱在懷裡呢？

連剛穿好衣服，走出更衣室的陳海都看傻了。眼見著佟老和曹飛一前一後，把個白頭髮大媽抱成一團，他怎麼看怎麼彆扭，這倒底在幹嘛吶？

等看見曹飛下身洇出血了，陳海這才明白，眼前這位大媽是個殺手！

他拿起手裡的洗髮精，猛的向大媽的臉上砸去。

那大媽閃躲得可真夠快的，僅僅只是一歪頭，那瓶洗髮精就略過了大媽腦袋，不偏不倚的拍在了曹飛臉上。

這一下子把曹飛打得眼前金星亂閃，腦袋發暈，他氣急敗壞的大罵：「你特么砸我干屁呀？」

可剛罵完這句話，曹飛就感覺自己的下邊不對勁，伸手一摸，靠，竟然全都是血！

他心頭一涼，哭喪著臉罵了一聲：「我靠，我不會是被她給閹了吧？」

曹飛鬆開了手，塔雅正好藉此機會又向佟老揮了兩刀。

佟老剛才好幾次都差點把刀給奪下來，可人家就是能在最後關頭反守為攻，讓佟老功敗垂成。

現在佟老知道對方的刀法厲害，也不敢造次，只得連閃帶躲，生怕再重蹈覆轍。

這會陳海也沖了過來，塔雅也知道，接下來肯定占不著便宜，只得虛晃了兩刀，轉身一溜煙鑽進了女部洗澡間。

陳海還想去追，被佟老大聲喝住了：「你追個屁呀，就你那兩把刷子，追上去也是送死！」

這會兒曹飛躺在地上呻吟著：「快，快送我去醫院，我的丁丁被割了，我不想當太監……」

關景哲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才接到了佟老的電話，曹飛又出事了，他們已經把他送到了醫院。

不過這回這事不像曹飛想像的那麼嚴重，僅僅只是被割破了小腹，並沒有傷及重要零部件，離當太監還差得遠呢。

佟老在電話里向關景哲講述了剛才那場生死對決，顯然之前那一幕還讓他心有餘悸。

佟老語氣凝重的說：

「難怪塔雅被封做紅色護法，真有兩把刷子，我這把老骨頭算是甘拜下風了。今個兒要不是曹飛舍了命救我，我可能就徹底涼快了。

「小子，你可得千萬注意。我知道你槍法好，你這槍絕不能離身，不然你也未必能斗過她！」

關景哲說：「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關景哲看著正在給小屁孩們換尿不濕的程冬琦，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現在他已經知道，塔雅就在這個酒店裡，他只需一個電話，就能招來津南市半數以上的特警，把整個酒店圍個水泄不通，讓那個塔雅插翅難飛。

可現在閆威還在塔雅手上，不知死活。而且這個塔雅的殺伐決斷不比常人，真要是惹毛了她，可能會挾持別的人質，弄出更大的亂子來。

要不還是等到七點鐘，到香園酒吧，來一出網友見面會？

關景哲猶豫了半天，再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六點四十了。

這時程冬琦已經把小屁孩們捯飭得漂漂亮亮，她起身對他忽閃著大眼睛，笑靨如花的問道：「還有二十分鐘了，咱們下不下去呀？」

下去吧，全當是賭一回了。

關景哲想，或許能把那個女孩兒從罪惡的泥沼中拉出來呢？

香園酒吧比想像中要安靜得多，除了舞台上傳過來的鋼琴聲，這裡沒有一絲城市的喧囂，靜得就像身處在森林裡一樣，。

酒吧里的每個卡位都相距甚遠，中間還隔著厚厚的灰藍色屏風，程冬琦和關景哲一前一後拉著「托馬斯」小火車，走到最裡邊，才找到了那個十六號卡位。

不過那個「我不是小丑」並沒有來，讓程冬琦有些失望，坐在那個皮質沙發上，頹然的看著手機。

「她不會不來了吧？」程冬琦幽幽的問身邊的關景哲：「她已經知道了我是誰，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她想跟我斷交了？」

關景哲捉著她的手反問道：「到現在了，你還想跟她做朋友？」

「不然呢？」程冬琦說：「她做這個也是迫不得已，我覺得她不算個壞人……」

那鋼琴曲停下來了，酒吧里顯得更加安靜了。

程冬琦的手機突然叮的響了一聲，QQ里傳來了一條信息：「小臭寶，咱們換個別的位置吧，我們的位置已經被佔了。」

程冬琦盯著手機，猶豫了一會，終於回道：「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我，我就是小臭寶。」

看著發出去的這句話，關景哲不禁苦笑，程冬琦這操作也太草率了吧？估計那個「我不是小丑」膽子再大，這會兒也不敢自投羅網了。

「你是程冬琦？」那個「我不是小丑」問道。

「嗯，對呀，我就是程冬琦。」程冬琦說：「我還知道，你就是紀小雪，又叫塔雅，你是雙聯會的紅色護法！」

「程冬琦，你在耍我？」

「沒有，我是想救你！」程冬琦對著手機說：「我們是最好的姐妹，我不想讓你一直這樣！

「姐姐，我們做個普通的人不好嗎？你為什麼總要去殺人？為什麼總要給那些壞人買命？如果你爸爸知道你變成了這樣，他的在天之靈能夠原諒你嗎？」

對方沉默了半天，終於回道：「可惜，我已經無法回頭了。我是國際通緝犯，我殺了很多人，我在雙聯會交了投名狀，我選擇的是一條不歸路，沒有人能幫得了我，也包括你……」

「不，我能幫你！」程冬琦說：「我和關景哲準備離開這裡，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我想帶你一起走。」

「真的？」

「我可以對天發誓！」

「難道，你不怕我連累你？」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怕。」

「我不是小丑」又開始沉默了，她似乎一直在思索，在權衡，在猶豫著。

這時那鋼琴叮叮咚咚的又響了起來，奏的是一首舒緩的《白月光》。

一個女孩在輕輕的唱道：「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程冬琦聽著那憂傷的歌聲，不禁流下了晶瑩的淚滴，她緩緩的站起身說：「我們走吧，她根本就不相信我……」

關景哲拉著她的手，搖了搖頭：「她相信你，她一直都在你身邊。」

說著關景哲指著那個彈鋼琴的女孩說：「她就是塔雅，她就是『我不是小丑』。」

程冬琦注視著不遠處那個舞台，那架大三角鋼琴前坐著一個女孩，梳著長長的披肩發，穿著紅色的長裙，正在輕輕的彈奏著，用那輕柔的聲音，唱著那首輕緩的《白月光》：擦不幹，你回憶里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