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04

蟬鳴/04

——同類。

七里夏樹驚怔地望著懷裡突然出現的那隻「兔子」,手指尖的煙頭燃出的灰落了下來,她都沒有注意。

直到那點帶著煙灰燙到了她的手背上,突兀的疼痛,她才從片刻里清醒。

而夏油傑仍然只是微笑著看她,沒有再過多地解釋著什麼。

在七里夏樹滿臉驚怔的不可置信中,夏油傑對她微笑著,聲音溫和:「你會替我保密吧?」

七里夏樹只覺得頭腦在被一寸又一寸的劈開。

她低頭看著懷裡的那隻「兔子」,只有她和夏油傑可以看得到的東西。

這一切都在與她認知里的夏油傑背道而馳,在這個蟬鳴沸騰的午後,他好像是不經意之間,又好像是蓄謀已久,把他那副溫和乾淨的面目親手在她面前撕開,露出了不為人知的真實。

好像只是為了告訴她,我們是同類。

「這個東西,是你從哪裡弄出來的?」七里夏樹好半晌才問出一個問題。

「我收集的。」夏油傑漫不經心地隨口一答。

他這才伸出手,將那隻「兔子」收回。

七里夏樹覺得離譜:「你收集這種東西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夏油傑笑了一下,很淡,「當我有一天發現,我可以把那些我看得見的這些東西收為己用,我就開始習慣收集這些了。」

「不過,也不算是完全沒用吧。」夏油傑微笑著,「有些東西的傷害很高,收集著也不錯。」

七里夏樹嘲諷一笑,「傷害很高對你有用嗎?說得好像你會用它傷害別人一樣。」

「說不準。」

「什麼叫說不準,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你用它傷害過別人嗎?」

「現在還沒有。」

七里夏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抖落了手背上掉下來的煙灰,輕笑一聲。

她繼續抽煙,煙霧在面前散開,混著高溫飄在風裡。

夏油傑安靜站在她的旁邊,神色卻沒有改變,「但是以後也許會。」

「哦。」

「我覺得有這種力量也不是一件壞事。」

七里夏樹翹起唇角,「確實,我的夢想一直都是想毀滅世界,等我的力量足夠多了,我就把這個世界給砸了。」

她一歪頭,煙霧繚繞中,對他眯著眼燦爛無害地笑:「夏油哥哥,你覺得我的夢想能實現嗎?」

「會的吧。」

「嘖。」七里夏樹感到意外,「居然沒有對我說教,這樣就沒意思了。」

夏油傑說,「想毀滅世界很簡單,但是我認為有些事情比毀滅世界更有意義。」

「你可別說你認為的有意義是想保護世界。」七里夏樹慢條斯理地吐著煙圈,垂眸抖落煙灰時,笑得燦爛而不屑一顧。

他看向她,唇角有笑,「我有一個想保護的人,我希望她能永遠快樂。」

「?」

七里夏樹的手一頓,目光輕瞥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眼夏油傑。

而後甜甜一笑,「夏油哥哥,忘了問你,你今年多大了?」

他說:「跟你同歲。」

夾著煙的指節停了一下,她再次揚起笑,「你還真的對我很上心,看我資料就算了,還記下來了啊?」

夏油傑側頭看她,唇角有著淺淺淡淡的微笑,「這不難記。」

七里夏樹怔了一下,隨即笑得真誠又無辜:「那夏油哥哥,你這個年紀情竇初開也很正常,你有了想保護的人,可是——」

「我、沒、有。」她笑眼看著他,最後在欄杆上摁滅了煙頭。

她沒有把煙頭扔掉,轉身回了宿舍房間,沒有再管夏油傑。

偷偷吸煙也不是第一次了,七里夏樹熟門熟路地在抽屜里找到了消滅抽煙痕迹的工具。

再次推開門從宿捨出來,看到夏油傑還站在走廊里,身體靠在欄杆上。

他背對著七里夏樹,長發隨意地搭在肩膀上,盛夏的毒辣光線落在他的發梢上,彷彿被融化成了微弱的星光,斑斑點點,都是柔和。

七里夏樹不想再搭理他,徑直走向剛剛抽煙的地方,打算把煙灰消滅掉。

然而走近才發現,煙灰都沒有了。

在她怔愣之際,夏油傑開口:「我處理掉了。」

七里夏樹這才抬眼看他,片刻后,才輕扯唇角,「那就謝謝夏油哥哥了。」

他側頭看過來,與她對視時,眉眼溫和的笑:「不用謝。」

「……」他好像還挺習慣這個稱呼了。

七里夏樹拍拍手準備帶著工具回去,但是步子邁出一步,又忍不住心底的那點好奇。

遲疑了一秒,她還是回身,對上夏油傑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忽然有一種感覺,他好像早有預料她會回頭。

「夏油哥哥,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快處理掉的?」她眨著眼,語氣真誠,笑容可愛。

「剛剛那隻兔子,可以吞噬一些東西,包括氣味。」

「這樣啊。」七里夏樹覺得夏油傑收集的這個東西還挺有用的,琢磨著要不要考慮把它騙到手,可是怎麼控制它呢,這得想辦法問問。

「夏樹。」

「哥哥你說。」她頓時笑得燦燦爛爛。

「如果遇到了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七里夏樹的笑容淡了,「你好像很關注我。」

夏油傑沒有說話,他的沉默是反對還是默認不得而知。

但是七里夏樹卻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她舔了下唇,淡笑著說:「啊對,宮村老師是你的舅舅,你是怕我給福利院添麻煩對吧。那我也重申一次吧——是同類又怎麼樣,我討厭別人管我的閑事。」

夏油傑仍然只是看著她,發梢柔和地搭在肩膀上,盛夏的午後,灼烈的光像是能將生靈萬物融化在高溫里。

蟬鳴沸騰,嘶啞不斷。

可唯獨他注視著她的目光,依然柔和,愈發顯得她的蠻橫和抗拒像是溺水的小丑,很滑稽,他卻始終沒有笑。

「夏樹。」他在灼烈的午後目光柔和,眼底是她的臉,還有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他說,「對不起。」

——吱嘎。

身後有細微的開門聲。

七里夏樹和夏油傑同時一愣,七里夏樹心底瞬間轉碾過無數個怎麼解釋沒有睡午覺的理由。

回頭一看。

——砰。

關門。

只來得及看到開門關門的一瞬間,太宰治出現的半個人影。

但是七里夏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太宰治。

彷彿是藉機找到了逃離這裡的理由,七里夏樹飛快地丟下夏油傑,跑到了太宰治房間門口。

他沒鎖門,七里夏樹直接就把門推開了。

太宰治一臉睏倦和茫然:「你有事嗎?」

七里夏樹:「你沒睡呢?」

「天氣太熱了,睡醒了算嗎。」

「算,當然算。那你推門又關上是什麼意思?」

太宰治眨了下眼,真誠又無辜,緩緩說道:「這不是看到你和新來的夏油傑在約會,怕打擾了你們嗎。」

「?」七里夏樹懷疑自己聽錯了,要麼是太宰治腦子壞掉了,「你再說一遍?」

「這不好吧。」

「你也知道胡說八道不好?」

「我的意思是,我還這麼小,讓我再說一遍這種事,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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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的我想做夏油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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