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悟
曾招娣從打開的院子門走過一次兩次三次后,引起院子里書生們的注意,戚其良瞧見后,他示意戚其才出去見一見曾招娣。
戚其才走出院子門,曾招娣轉身就跑,他追了過去攔下來,生氣道:「你也知道你見不得人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你沒有瞧見院子里坐的是男人嗎?
你要是有事情,直接拍門問了,我還高看你幾眼。可是你在我家院子門口走來走去,也太丟臉了,我們一村人的臉面了,都給你丟盡了。有事說事,沒事,走了,就不要再來。」
曾招娣來時,想的是一定要和戚善說上話,可是來了后,她瞧見到滿院子的書生,聽見他們溫言討論著功課,她忍不住好奇心,就在院子門口多走了幾圈。
她現在聽戚其才的話,惱怒起來:「我怎麼見不得人,我喜歡在你家院子門口走,你管得著我嗎?我娘親叫我來尋戚四嬸說話。」
曾招娣這個時候還記得她娘親的吩咐,衝口把話說了出來,說成是來尋孫三花的,她也不後悔,本來就是她娘親叫她來尋人,戚善一次又一次給她冷臉看,她也不想理會戚善了。
戚其才年紀小,也沒有瞧出來她神色里的慌亂,他只覺得童娟子母女都有些傻,他們家今天這樣的熱鬧,他娘親這一會怎麼也不會閑著無事。
他隨意指點:「你去大院找我娘吧。」
戚其才回頭要走的時候,想一想又不放心,轉身警告說:「你別再來了,你要是再來,讓別人誤以為我們戚家村女子輕浮,村裡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曾招娣眼圈一下子紅了,可惜戚其才有一個哭包外祖母,他最不喜歡別人有事無事哭的樣子,滿臉討厭神情轉頭走了。
戚其才轉身後,曾招娣的眼睛也不紅了,她這一會也不敢去童娟子面前晃悠,可是她又不想去別處,她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多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
她想了想后,直接往村口走,再想一想,又避在院子後面的道上,這院子里的人,總要去大院子里用餐的。
戚其才回到院子和戚其良笑著說:「有點傻,是來尋娘親的。」
戚其良只是要這麼一個交待,至於曾招娣到底是來做什麼,他是不曾放在心上。
戚其才進廚房裡端茶水,低聲和戚熒姐妹說了一聲,戚熒「哧」一聲:「她要是大大方方進院子,說是來找善善的,我也會高看她幾眼,而且還會順帶留她和我們一起在廚房裡煮水。」
戚善用衣袖擦拭下面上的汗水,這是嫡親哥哥的喜事,她才願意在廚房裡做燒火的事情。
她瞧著戚其才苦著臉:「好弟弟,你和哥哥們陪著他們去大院子吧,我和姐姐可以進房換一身乾爽的衣裳。」
戚熒瞪一眼戚善,趕緊和戚其才說:「可別敗了別人的興緻,別人願意來賀喜,都是有心交好哥哥的人。你們去了大院子,我們一會一樣要進大廚房裡幫忙,和這裡沒有區別的。」
戚善也是熱暈了頭,才沒有想到去了大院子,她們姐妹也不會閑著不做事,她瞧著戚其才搖頭說:「好弟弟,我這是熱得暈了頭,還是姐姐說得對。」
午餐前,戚其良一行人去了大院子,戚熒姐妹從小廚房裡出來,兩人透了一口氣,她們以後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寧願先燒好一大鍋水招待客人,也不會守在小廚房裡一直等人散場。
戚熒姐妹換了衣裳,又趕去了大院子里,她們進大廚房的時候,錢氏瞧見后,低聲說:「你們怎麼不多歇一會,這一會來,一樣要守在大廚房裡熱。」
戚熒明白大伯母這是心疼她們姐妹,臉紅道:「我和善善換了衣裳,想著大廚房裡事情多,我們也一樣能夠做一些活。」
錢氏也沒有功夫說多的話,今天來了一些年青的讀書人,她們妯娌可以隨意出動招待客人,戚家姐妹們年紀不大不小了,還是穩在廚房裡面為好。
錢氏出了大廚房,瞧見曾來娣和曾招娣姐妹穿著新衣裳,笑臉盈盈從外面進到院子,她只覺得眉目跳了好幾下,曾家姐妹是越發的不要臉面了。
錢氏笑著迎上前去,把她們姐妹直接帶到童娟子的身邊,在這麼多村裡人的面前,她們母女總要顧及臉面吧。
錢氏到底是不放心童娟子母女的品性,她在眾人面前特別提醒說:「今天家裡面來了許多的客人,我們自家的孩子都待在廚房裡忙活,你們各家當心自家的女兒,也不要隨意走動。」
村裡人只覺得錢氏提醒得對,自家村子里的人,大家互相知道品性,家裡面孩子也不用拘束,可是現在有了外面的客人,主人家這般好心提醒,她們就要看好自家的孩子。
戚家村大多數的人,都不是那種會做美夢的人,他們還是看重門當戶對的親事。只有童娟子覺得錢氏太多口舌了,她叮囑女兒們:「你們吃了,就趕緊回,免得被人嫌棄了。」
她身邊的人,都當沒有聽見她的話,各人和身邊人低聲說著話,別人家的喜事,她們跟著熱鬧一回,也不想和誰起爭執。
餐后,童娟子直接帶著女兒們走了,把同桌婦人瞧見后,一個個搖頭不已,童娟子口口聲聲和孫三花是好朋友,可是在需要做事的時候,她總是比誰都走得早。
曾老大家裡的喜事,戚家村的人,瞧著孫三花從頭幫到尾,最後剩菜都沒有一碗端回家。
孫三花冷淡童娟子后,童娟子一直生氣村裡人的勢利眼,她從來沒有想過,大家把她的品行瞧在眼裡面,都不敢深交她這樣的人。
客人們陸續走了,戚家男人們送客到村口,女人們則是打掃家裡的衛生,戚家姐妹們從大廚房出來透了一口氣后,又趕緊幫著做事情。
客人們坐上牛車走了后,戚培基沒有往回走,而是留在村口和老人們說話,老人們從前覺得戚培基有些傻,家裡掙一些銀子不容易,全讓他支持兒孫們讀書用了。
大家現在瞧著戚家的熱鬧,有的老人悔了,瞧著戚培基說:「三哥啊,我當時要聽你的話,我家三孫子今年可以和良小子一起考試,他自小聰明伶俐,這一次指不定也能中一個秀才。」
「老三啊,我家兒子們是不肯送孫子們讀書,他們認為我們這樣的人家,是沒有人讀得出頭。現在良小子出頭了,他們也願意供家裡面孩子們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