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陳爺爺去世了
用不著懷疑曲春江也知道這件事一定是杜峻峰所為,只不過他感到吃驚的是對方已經覺察到自己的動靜提前下手,那以後的調查就更困難了。沒找到張勝利這條重要的線索也斷了,曲春江暫時也沒了主意三人只好怏怏打道回府。離開精神病院在回市區的路上坐在後面張小花還在不停的哭泣,旁邊的路卉只好溫言相勸,說你父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你父親,張小花到最後才慢慢停止的哭泣。
進了市區,張小花說要回自己的家,家裡只有一個生病的母親需要人照顧,曲春江就驅車把她送到了位於機床廠在市區一個家屬院門口,本來路卉說上去看看張小花的母親,但是張小花拒絕了說是她媽身體不好,聽到丈夫失蹤了的消息害怕經不起刺激,再說家屬院里人多眼雜,都是機床廠的人職工如果讓別人看到曲春江跟著一起上去也不好,曲春江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了,囑咐張小花已經好好照顧自己的媽媽,至於父親那邊我們一定會想辦法。
送走了張小花,曲春江一路無言地開往市委大院,路卉知道去曲春江心情不好也不敢和平時一樣和他鬥嘴,而是很溫柔勸說曲春江別太著急,一定會有辦法。看到平時很潑辣的路卉現在溫柔的像一個淑女,曲春江心情也好了許多。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離去精神病院已經過了一周時間,曲春江依舊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中途他是在忍不住還去了一趟機床廠,廠長杜峻峰似乎什麼事情沒發生一樣,照樣很熱情的接待了他,曲春江知道在杜峻峰身上找不出什麼破綻,於是又想到了那天在市政府上訪的帶頭人王魁和李漢生,看從兩人身上能不能找到一切線索。等他分別在車間找到兩人,最後結果還是令他失望了,兩人幾乎同一個答案,那天帶領群眾上訪純粹是一時頭腦發熱,現在機床廠被收購以後形勢一片大好,工人們都喜笑顏開等著多領工資呢,誰願意還在那裡折騰?聽到兩人略帶口號般的話語,曲春江突然感到這兩人是不是也是這場國有資產流失的受益者?那次圍堵市政府大門不過是演的一齣戲?
有了這個疑問,曲春江就放棄了再進一步調查的想法,看來從正面突破不了,還是繼續從張小花這條線索查下去,不過打電話問張小花,電話里張小花也沒有說出有用的線索,反倒詢問曲春江到底想沒想出辦法,實在不行她準備去省上上訪,曲春江只好安慰她別太魯莽就是到省上上訪也要聽他的,讓他在裡面做些安排,張小花這才作罷。
正當曲春江為此事一籌莫展的時候,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斷了曲春江的思路,使他不得不先放棄機床廠的國有資產流失案件,而專心處理突然發生的這件事。
這天一大早曲春江剛剛起床還沒刷牙,自己的那部老式手機的鈴聲響了,曲春江懶洋洋的接過電話,頓時在話筒里傳來一個女孩哭泣聲:「曲大哥,我是梅梅,我爺爺去世了。」
「你爺爺去世了?!」曲春江大吃一驚:「是什麼時候?你怎麼知道的?」
「嗚嗚…..昨天…..昨天晚上,今天早上我阿姨去我家給我爺爺做飯的時候,才發現我爺爺已經去世了。」陳梅梅在電話裡邊哭邊說。曲春江知道陳梅梅所說的阿姨就是給他爺爺雇的臨時保姆,看來這個消息一定不假就趕緊說道:「梅梅,別傷心,你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醫院門口,我已經請假馬上趕回去。」
「你等著,我馬上和你一起回。」曲春江說完立即掛了電話,連牙也顧不得刷,匆匆洗把臉穿上外套就出了招待所,開上白色皇冠車向市人民醫院飛馳而去。
陳梅梅是曲春江心裡的牽挂,雖然他從內心中一直把她妹妹,但是他知道陳梅梅對自己的感情,而且自己某些做法也超出了哥哥對妹妹的感情,這讓曲春江有時候暗暗恨自己為什麼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但是無論怎麼說照顧陳梅梅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原來她可以和自己的爺爺相依為命,現在爺爺去世只剩下她一個人,自己更應該好好照顧了。
曲春江一邊開車一邊胡思亂想,到了市人民醫院門口老遠就看見一個身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短夾克正在醫院旁邊一個小商店門口焦急的張望。他趕緊把車靠路邊停放下了車就向這邊跑來。
陳梅梅看見了曲春江,「哇」的一聲再也忍不住撲進了曲春江的懷裡抽噎起來。
一個美麗的姑娘撲在自己懷裡痛哭,曲春江感到周圍的人都紛紛看著他頓時感到有些汗顏,但是她知道陳梅梅心裡的苦楚,與其這樣憋著還不如讓她痛痛快快哭一場,於是曲春江沒有推開她而是輕輕的摟著她仍由她在自己懷裡發泄。
哭了好一會兒陳梅梅停止了哭泣,曲春江看著眼睛有些紅腫的陳梅梅,輕聲勸說她別太難,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回家,讓爺爺入土為安。
上了小車曲春江趕緊駛向東新縣城一個半小時後邊來到了陳梅梅住的家屬樓,家裡門開著一些左鄰右舍的鄰居們已經幫忙將屋裡收拾趕緊,陳爺爺的遺體還是安靜的躺在床上。陳梅梅看到這一切,撲到她爺爺的床上又哭了起來,周圍的人紛紛勸說著,曲春江看著哭的昏天暗地的陳梅梅,知道一時半會也勸不住他,現在她家裡沒有個主事的,後面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於是只好臨時從當起主事來。
通知陳梅梅家裡的親戚、派人去買壽衣,聯繫殯儀館、火葬場,找人去請個會算的陰陽……..按照東新當地的風俗習慣,曲春江一件事一件事安排起來,周圍的鄰居看到曲春江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表現的沉穩大體,這些鄰居們也跟著行動起來。等安排完急需辦理的事情,曲春江這才鬆了一口氣,幸虧自己經過了重生,上輩子這種喪事遇到過也知道其中的門道,要不今天這種場面根本應付不下來。
臨到中午,陳梅梅家的親戚陸續趕了過來,一個陳爺爺的親弟弟接替了曲春江的工作,曲春江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兩眼紅腫有些發獃的陳梅梅,準備想去勸說幾句但是看到周圍有這麼多人邊打住了。於是陳家的親戚說了一聲告辭離開,自己回到漢湖這幾天還沒來得及回家呢,今天是個機會。一連三天,曲春江就在自己家和陳梅梅家之間度過,雖然曲春江的母親高梅蘭看到曲春江老往陳梅梅家裡跑心裡有點不高興,但是她也知道曲春江的脾氣,也知道陳梅梅現在就一個人有些可憐所以就任他來回折騰。
直到第三天一早,在縣火葬場開了一個簡單而又隆重的追悼會。曲春江穿著一件黑色西裝,胸前插著一朵小白花,站在人群中默默看著帶著孝服哭泣的陳梅梅,心裡一陣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曾經答應過陳爺爺,這個女孩就要靠自己幫助,給她幸福和快樂。
可是如何就能夠讓她快樂和幸福呢?曲春江低著頭心裡嘆了一口氣,他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令曲春江感到一些奇怪的是白雪竟然也參加了這場葬禮,身穿一聲黑色西裝帶著一朵白花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不過曲春江知道在這個地方不是說話的時候,只和她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算是打了個招呼。
陳爺爺的遺體火化了才算結束,陳梅梅被幾個親戚照顧了返回了家,白雪也跟著一起回去。出了火葬場曲春江點上了一支煙,剛準備上車返回漢湖市,迎面就看到一輛警車朝自己按喇叭,車上下來一個人正是自己多日不見的好朋友高勇。
「蛐蛐,好多天不見,本來想找你聊聊,知道你這件天在為陳梅梅家裡的事情忙碌所以就沒打擾你,現在你準備回市裡去?」
「嗯」曲春江點點頭,陳爺爺的事情已經辦完,機床廠的事情又浮現在了心頭,想到這裡曲春江嘆了一口氣。
「怎麼,有心思?」高勇接過曲春江遞過的煙,看到他滿臉愁容的樣子關心的問道。
「最近事情煩的很。」曲春江看著一身警服的高勇突然想到自己煩惱的這件事是不是可以給高勇說說,看他有什麼辦法,畢竟人家在公安部門呆著,見到的和聽到的比自己多。
「小勇,現在有沒有事情?我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我沒什麼急事,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高勇笑道。
「走,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邊吃邊聊。」曲春江拿定了主意,兩人各自開車返回了縣城,曲春江找了一個小飯館,要了點冷盤和啤酒,兩人邊吃邊聊起來。曲春江沒有猶豫把自己在機床廠的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給了高勇。「小勇,你說我該怎麼辦?」
「如果對方有警覺,那麼問題就複雜起來。」高勇深思了一下說道,以他的工作經驗來開,曲春江是遇到了一個很棘手的事情,單靠他個人力量很難完成。
「我建議你最好是報案,無論是市檢察院或者公安局都行。」高勇勸說道。
「我是想過。」曲春江狠狠抽了一口煙:「不過就這樣承認失敗我有點不甘心啊,媽的。」
「要不,我跟你走一趟,幫你看看?」高勇看到曲春江執意不肯報案,心裡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