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鄭梨獨唱一小段后，副歌的部分是全體合唱。

整齊的人聲中，她的嗓音在其中依舊清晰可聞，讓人無法忽視。

並且，鄭梨經受過嚴格的訓練，鏡頭感非常棒，攝影師格外喜歡拍她。

他看著屏幕上沒做什麼特別表情但依舊發著光的女孩子，在心裡感嘆：這就是首爾藝高的門面呀門面！

明明不算是表演，但合唱結束后，全場掌聲雷動。

台下的李諦努撥了撥身邊人，眼睛彎彎，像只可愛的大狗狗：「這個前輩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哎！」

羅哉民應聲點頭，注視著正在鞠躬的鄭梨：「嗯……和人一樣漂亮。」

鄭梨唱歌的視頻被發上了學校論壇，之後更是被轉載到了sns。

熱度很高——

【開口跪的音色流氓！】

【s-m不是最喜歡歌聲好聽的練習生了么？】

【這種實力的都會被勸退……s-m要求好高……】

【她當初的實力是很差沒錯……公司以前發的物料還能找到呢。】

【這麼短的時間……是給聲音做「整容」了么kk……】

【做不了s-m花田裡的花，還能做首爾藝高的校花，到哪裡都是花呢。】

【我之前有關注她的ins，自拍風格和本人氣質也差太多了吧？】

【這妹妹的ins現在已經清空了……可能是前段時間網友罵得太狠了……】

【鄭梨的ins有好多男孩子關注留言……為了研究學習，我就存了幾張自拍（配圖）。】

【暈……這角度和神態……怪不得男生喜歡！】

【視頻里好像不太一樣哎……看起來有點冷，換髮型的原因？】

【我是首爾藝高的，鄭梨前輩說話一點也不冷，很溫柔！不過很多男孩子去要kakatalk都被拒了！】

【讓我想起了另外一個歌手，權愅哥哥。】

【暈……倒也不必碰瓷。】

……

因為這次領唱，鄭梨成了首爾藝高的風雲人物。

不僅下課的時候總有其他班的男孩子趴在窗戶旁看她，甚至於走在校園的某條小路上，也能接收到別人投來的、有意無意的視線。

鄭梨對此不是很關心，她最重視的是學習。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又不甘心只有高中學歷，所以只能靠努力來補上。

韓國和中國的課程有重複，但也有很多不同，讓她有些煩躁。

因此，放學后，鄭梨背著雙肩包，拽著兩側的書包帶，無念無想地一邊發獃，一邊朝校門口走去。

只不過，剛穿過校門，她就看見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對她興奮地揮著手。

鄭梨看了看他，又回頭望了望。

後面雖然也有學生，但同樣一臉問號。

這人是誰？她認識他么？

不會……又是原主的情債吧……

見鄭梨沒什麼反應，那男生又用無敵大的分貝喊了一句：「主人！是我啊！」

鄭梨：……主……主人？

周圍人聽到這兩個字，看向她的視線立即變得有些奇怪：鄭梨xi（敬語）……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鄭梨獃滯了半天，沒敢挪動步子。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這孩子不會是系統君吧？

果然，男生下一句話是：「我是次元六……唔！」

在他最後一個字即將出口的時候，鄭梨快速跑過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她歉意地環顧了一下周圍，用手指了指次元六號的太陽穴，似乎在說：這人腦子有病。

接著，鄭梨拽著他的胳膊，趕緊離開了這個讓她有些社死的地方。

羅哉民出來的晚，沒有聽到次元六號一開始說的話，只看見了兩個人離開的背影。

這兩個人……好像有點親密啊……

是男朋友？

李諦努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宿舍，明天見。」

羅哉民今天在學校附近住，不回宿舍：「嗯，明天見。」

李諦努擺擺手，轉身離開。

羅哉民看著還未走太遠的鄭梨，嘆了口氣。

真巧，他家也在這個方向。

看來，一路都要跟著他們了呢。

於是，羅渽民不緊不慢地隔著一段距離，在鄭梨和次元六號的後面走著。

他在心裡默默猜測著兩人的關係。

那男生有點話癆，一直在不停地看著鄭梨的側臉說話。

她雖然不怎麼回，卻沒什麼不耐煩的情緒，氣質也沒有一般沉默時那樣清冷，甚至背影看著都要比在學校生動。

突然，兩個人停下來，拐進了旁邊一家咖啡廳。

羅哉民猶豫著站了好久，最終還是跟著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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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鄭梨挑了個角落的位置，點了一杯冰美式和一杯果汁。

服務員離開的時候，她看見典禮時遇到的那個漂亮少年走了進來。

他也在看她。

然而，對視之後，這孩子又立刻將目光移開了，讓鄭梨有些莫名。

他坐的地方有點遠，她沒有過多在意。

現在的重點是……面前這個一直在說話的系統君。

雖然他講的很雜亂，但鄭梨大致能聽明白。

次元六號穿進來的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已經出車禍去世了，他剛剛化成人形，覺得一切都很新奇。

鄭梨打住他的廢話：「你能不能先介紹一下你自己？」

次元六號停頓了一下：「哦哦哦，你說現在的身份是吧？我叫朴在明，剛剛從建國大學畢業，修讀的是演藝經紀。」

鄭梨眼前一亮：免費的經紀人？

朴在明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別想了，主人，就算做經紀人，我也不當你的經紀人。」

鄭梨：……為什麼……

朴在明解釋：「前途一片渺茫……我才不要。」

鄭梨：「……好像我很想要你一樣……你能不能先換個稱呼，主人好奇怪……」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朴在明「哦」了一聲，從善如流地改口：「鄭梨xi，我加了這個職業相關的天賦。」

加了天賦？

鄭梨又是眼前一亮。

穿進這個世界的時候，次元六號讓她選擇了一個天賦，作為可以生存下去的基本技能。

她當時選擇的是韓語。

選擇結束后，鄭梨不僅可以與人流利交流，甚至對方言也有所了解。

但次元六號本身就會多國語言，自然不用選擇這個。

如果他加的天賦真的與經紀人相關……那應該會很厲害。

她現在，也確實缺個靠譜的經紀人。

於是，鄭梨唇角上揚，神態異常溫柔地握住了朴在明的手：「親親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遠處一直在關注兩人互動的羅哉民嗆了一口冰美式咖啡：拉……拉手？

朴在明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嗯……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我餓了。」

鄭梨：……

接下來，朴在明點了大大小小很多樣餐品，吃得十分開心。

以前寄居在宿主的大腦里，它只能看著別人吃，現在終於有機會把所有事情親自體驗一遍了。

鄭梨：幸虧鄭時佑每個月給她打的零花錢很多。

朴在明一邊往嘴裡塞著食物，一邊詢問鄭梨：「主……你不吃一點嗎？」

後者滿臉「慈愛」地看著他：「我有身為藝人的自覺，不會經常吃這些東西。」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炸雞、冰淇淋和精緻小蛋糕，默默在心裡計算著它們的熱量。

朴在明含糊不清地糾正她：「不是藝人，是預備藝人。」

想了想，他又補充：「還是那種隨時可能塌房、口碑不怎麼樣的預備藝人。」

話音剛落，朴在明就被微笑著的鄭梨毫不留情地踩了一腳，差點嗆到。

他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道：「你把我嗆死，就沒人給你做經紀人了。」

鄭梨反駁：「我還可以高價雇傭。」

朴在明恍然大悟：「對哦，你有錢。」

瞬間，他雙手合十，滿眼期待：「我什麼時候入職？」

鄭梨慢條斯理地打開書包，取出作業本：「我容易塌房，口碑也不怎麼樣，跟著我沒前途。」

她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朴在明立即討好：「可是你有錢，還給飯吃。」

鄭梨：……有點真實。

她翻開書頁：「兩件事，需要你幫我辦好。」

朴在明喜笑顏開：「你說！」

鄭梨：「第一件，我要上個補習班，一對一那種，老師、大學生家教都可以；第二件，我想報名《ShowMeTheMoney》第五季，會準備好demo，你幫我接洽一下。」

《ShowMeTheMoney》是Mnet電視台在2012年開始製作的一檔發掘有實力的Hip-Hop歌手的淘汰制節目，去參加的幾乎都是地下的實力rapper。

rapper本來就有些瞧不起愛豆，鄭梨的實力又是眾所周知的差……

她去參加肯定會遭到不少白眼。

但次元六號知道，鄭梨前世就是個rapper，製作什麼的，是她擅長的東西。

於是，朴在明自信滿滿地站起來，聲音有些大：「好！撕碎他們吧！」

鄭梨：……好丟人。

她捂了捂臉，語氣輕輕：「吃完了嗎？吃完了你就走吧。」

朴在明疑惑：「你不回家？」

鄭梨眼睛都沒抬：「嗯，我在這裡待一會兒再走。」

朴在明看看她的作業，鼓勵：「拼搏百天，你也可以上SKY。」

首爾、高麗和延世大學，是韓國最著名的三所綜合性大學，根據英文首字母合在一起，稱之為SKY。

鄭梨搖搖頭：「我就不上天了，太難。」

朴在明不置可否，收拾東西后，便離開了。

鄭梨看著他的背影，目光不經意地掃到了遠處的桌子。

那個男孩子似乎也在寫作業。

人長得漂亮，就連靜靜待著都是一道風景。

是叫……羅哉民么？

很像漫畫里走出來的元氣弟弟。

鄭梨收回視線，開始填補練習冊上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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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店員走來提示要打烊，鄭梨這才收拾東西離開。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也減少了大半。

鄭梨慢慢朝家的方向挪著。

突然，從路邊停著的電動車後視鏡里，她掃到了自己身後的人影。

這孩子怎麼老跟著自己？

不自覺地，鄭梨想起在學校里總是給她遞小紙條的男生們。

他不會……也想要聯繫方式吧？

而後面的羅哉民，想法跟她完全不一樣。

朴在明走後，他以為鄭梨也會很快離開。

結果，她在那裡待到了深夜。

羅哉民也糾結過要不要自己先走，但他又有些擔心鄭梨。

這個姐姐這麼好看，走夜路肯定不安全……

於是，他留到了現在。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同一個小區，甚至是同一所公寓樓。

樓門需要卡才能開。

鄭梨停住腳步，沉默一會兒，突然轉過身：「說吧，要手機號碼還是kakatalk？」

羅哉民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她。

鄭梨以為他在裝傻，聲音里的溫度降了不少：「你知道這樣尾隨是犯法的吧，我可以申請禁止接觸令的。」

羅哉民這回聽懂了。

他抿了抿唇，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強忍著的細碎笑意。

鄭梨蹙了蹙眉，剛想再說些什麼，就看見——

羅哉民從衣服口袋裡掏了掏，也拿出了一張門卡。

接著，他微微傾身，伸手將門卡按在了她身後的感應器上。

「滴——」

感應器識別通過的聲音瞬間響起，讓鄭梨一僵。

因為羅哉民這個動作，兩個人離得很近。

從側面看，就像是他把鄭梨圈在了懷裡。

她身上有好聞的香味，像散落在冬日裡的梨花，清澈又冷冽。

而從鄭梨的角度，抬頭就能看見男孩子光滑瘦削且稜角分明的下顎。

可是，她現在一點旖旎的感覺都沒有，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羅渽民輕柔開口：「前輩，我也住這裡。」

嗓音低沉又磁性，還帶著點專屬於未成熟少年的奶氣和無辜。

鄭梨：……老天爺能不能再收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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