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好不容易才捕捉到了郎千夜的蹤跡,箐遙真人點出了八個門生,包括桑洱、謝持風、蒲正初、鄲弘深等人在內,沒有耽擱半分半秒,當夜稍作準備,就磨刀霍霍地從蜀地出發了。
桑洱愁眉苦臉,活脫脫一個被臨時押上刑場的倒霉鬼。
慘還是炮灰慘。
連寫封遺書的時間也沒有,就要被趕鴨子上黃泉路了。
好在,一行數人都懷揣著心事,沒人插科打諢。
桑洱頂著一張苦瓜臉混在裡頭,畫風倒也不會顯得很突兀。
雲淮之地,多湖多河,煙波浩渺。
沽南就是眠宿江下游一個鎮子。
鎮守雲淮的仙門世家姓盧,聽聞昭陽宗要來,一早就讓門生等在了那裡。
與昭陽宗這種不拘於門生來歷、擇優而取的大宗派不同,盧家是家庭作坊的模式,弟子之間以血緣關係為紐帶,不論是門生的人數、修為和擁有的仙器,都和昭陽宗不是一個量級的。
對上郎千夜這種作惡多年的大妖怪,屢試屢敗,也屬正常。
雙方在沽南的客棧見了面。
顯然能看出盧家的門生對昭陽宗一方充滿了歆羨和好奇。
他們並不知道在場的昭陽宗弟子基本都和郎千夜有舊怨,還以為昭陽宗是純粹出於仗義才來幫忙的,寒暄后,就直入正題,將目前所知的情報分享了出來。
聽完盧家門生的描述,桑洱的背後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寒意:「你們說,郎千夜這幾次動手,死者都是剛完婚的新郎新娘?」
「不錯」
一名盧家修士點頭,惡寒地說:「那妖女歹毒得很,每一次都是在新郎新娘入洞房后動手的,鬧得滿屋子是血。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死者,也是一對已經成婚數年、非常恩愛的夫妻」
「奇怪了,她為什麼要專挑這種一對對的來動手?」
「還有,郎千夜每次都是食男子的心、挖女子雙目,為什麼偏偏是心臟和眼珠子呢?」
桑洱撫了撫脖子,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食心倒是可以理解。
皆因人的心臟對妖怪而言是大補之物。
尤其是在妖力虛弱時,食心的補益效果非常明顯。
郎千夜現在肯定很需要補充妖力。
挖眼珠就說不通了,從來沒聽過這對妖怪有什麼好處。
難道這映射了郎千夜某種隱秘的心理需求?就像變態連環殺手在挑選獵物時有特殊偏好一樣。
聽著眾人在議論郎千夜殺人的手段,謝持風微微垂頭,無聲地捏緊了拳頭。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些聳人聽聞的細節。
只有桑洱的餘光一瞥,察覺了他的異狀——對了,謝持風的父母,不正是一起死於郎千夜之手的么?他的父母,會不會……也是類似的死法?眾人描繪的畫面,勢必會撕開謝持風的舊傷疤。
可為了之後的行動,謝持風又不可能不聽。
桑洱面上不顯,悄悄抬起手,安撫性地輕拍撫著他僵硬的後背,予他無聲的安慰。
感覺到後背那隻溫暖的小手,謝持風的眼睫輕輕一抖,有點訝異地轉向她。
慢慢地,鬆開了緊握住的拳。
那廂,鄲弘深道:「宗主不是說了么,郎千夜如今滯留在沽南,很可能是因為受傷了。
為了補充妖力,她一定很快會再次動手。
如果我們投其所好,說不定可以引蛇出洞」
「我認同」
一個盧家弟子忽然想起了什麼,拍手道:「說來正巧,我想起來了,今晚在沽南鎮,就有一場喜事要辦啊」
新娘是沽南鎮的陳家小姐。
近日那些聳人聽聞的命案傳聞,早已傳遍了雲淮,可止小兒夜啼。
陳家自然也害怕。
無奈,吉日良辰早已定好,他們就抱著僥倖的心理,照常舉辦喜事,祈禱能平安度過,無事發生。
事不宜遲,眾人立刻就趕去了陳家。
大喜之日,陳家府邸張燈結綵,喜慶十足。
因為招的是贅婿,今晚行大禮的地方也是在此處。
府門大開,在人群中,有一對盛裝打扮、臉寬體胖的中年夫妻,笑容滿面地招呼著賓客,顯然就是陳老爺和夫人。
眾人上前說明來意,陳家夫妻果然大驚失色。
陳小姐正在梳妝打扮,聞言,也沒那個心思了,歪倒在了陳夫人的懷裡,嚶嚶哭泣了起來:「娘,你聽見了嗎?今晚那妖怪肯定會來對我下毒手,你快去遣散外面的賓客,把那些囍字和紅燭都拆了」
陳老爺和陳夫人很為難。
郎千夜確實可怕,但請帖全發出去了,賓客也已陸續抵達,有的人還是千里迢迢從外地趕來的。
開宴在即,這時候,哪能說取消就取消?在這時,蒲正初作為代表,不失時機地提出了方案:「既然這樣,不如陳老爺就讓我們今晚守在陳小姐的身邊,一來,我們可以保護陳小姐的安危,二來,也有機會抓住那郎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