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收攏民心
「叮——」
「恭喜宿主完成成就【為愛原諒(讓秦始皇為愛原諒你讓別的男人進門)】」
「獲得隨機抽獎一次。」
「獲得積分:1500」
青霓:「???」
我什麼時候讓別的男人進門了?
系統:「???」
為什麼這樣都能觸發一個成就?
青霓默默看向桀駿,巧了不是,桀駿也在看著她。這個被壓跪下來的青年仰起頭,汗珠滴溜溜地從喉結往下滾。「母神,你想夷加入秦嗎?」
嘶——
被系統提示音帶歪的青霓,腦迴路一下子拐到了:「夫君,姐姐率先同意我進門了,你會不會不高興呀!」
咳咳咳。
神女垂眸,瞳孔里倒映著信徒桀駿的身影,很平靜地陳述事實:「吾是大秦國師。」
作為神女,無所謂凡人的國度加不加入另一個國家,但是,在其位,謀其政,當了大秦的國師,那自然是不會一視同仁了。
桀駿一札眼掠過了許多思緒。
對母神的崇敬嚮往,是一代代積累下來的信仰,是從小就被長輩言傳身教的習慣。
母神是希望「夷」能幫扶「兄長」……
桀駿又想起來同族的人,這幾個月打下來,秦軍累,他們也累,要不是不想把自己的土地拱手讓給別人,早就不願意打了。
可是……如果對面是自己的「兄弟」,倒也說不上讓吧?本就是一家,如今不過是重新生活在一起。
然而這事太過於難以開口,作為首領,桀駿實在難以死心,臣服於秦人。
就在這時,一串腳步聲傳來,桀駿聽到了一個耳熟至極的聲音,「陛下,徐福不辱使命!」
桀駿瞳孔倏地擴大,瞬然扭頭,他們『夷』的國師徐福含笑舉步而入。
他看到徐福的一瞬間,徐福也看到了母神。桀駿眼睜睜看著自家「國師」臉上世外高人的矜持瞬間破功,臉色瞬間激動得漲紅,眼睛里幾乎迸出光:「神女!您竟然也來了!!!」邁著小碎步噔噔噔地就從他面前跑過去,竟然完全沒注意到他。
徐福撲倒神女面前:「神女!徐福沒有辜負神女的期望!」他臉上浮現出一種詭異的、孩子想得到長輩誇獎的羞澀。這神情出現在一個仙氣飄飄的老人身上著實辣眼,桀駿有點窒息。
然後,他就看著徐福對著神女一拜,帶著滿臉的「神女!信男徐福給您長面子來了!」看向秦王,恢復了往日的從容自信,豪邁無比地往身後一指:「陛下且看!越人的家眷都在這兒了!」
桀駿:「……?」
桀駿:「!!!」
徐福強調:「老幼婦孺!一個不剩!」
秦兵押送著一群越人走過來,越人神態恐慌,看到桀駿也被押在秦人中間時,臉色煞白,「王上……」
桀駿啞聲。
越人們泣淚:「徐福把我們都騙了!是他把秦軍帶過來的!」
桀駿愣愣瞧著秦軍手裡,指著他親朋好友,族中老少的凜冽刀刃,又看向神女,對方依舊神情淡淡,似乎無所謂他們答不答應——若是不答應,那就開戰。
徐福也是她派去的吧?從一開始起,他們就毫無選擇。
自己的神明站在敵對方,從士氣上就輸了。而從他如今虛弱無力的狀態,足以證明,只要母神想,就能剝奪他們的勇力。
良久——
「我們是你的血脈,我們的一切都是你賜予的。」桀駿頹喪地彎下腰,頭在地上磕了磕,「我們志願與『秦』相親相愛,『秦』是『夷』的兄弟,石頭落水不會浮,但秦人來了夷地,哪怕是要去追大虎,哪怕是要去趕山豬,夷人也要舂米,劈柴,用最肥的那一塊肉去接待我們的兄弟。」
神女神色平靜,僅是微微頷首,「你們很好。」
知道神女身份的越人縱然哀傷地望著自己被刀劍挾持的親人,此時也不由自主地為母神的話感到高興,彷彿得到了多大的獎賞,像是終於歸家的遊子,逐漸解封了笑容。
始皇帝也解封了笑容,和善地把桀駿扶起來,「『夷』自古以來就是『秦』的兄弟,我們有著相似的習俗,祭拜著同樣的神祇,『秦』的國師是『夷』的母神,這便是格外厚重的牽絆——」
陛下沉吟兩三息,道:「朕要給予首領封君的禮遇,可與朕之臣子一般,列席朝議,以全兄弟之誼!首領亦可帶著自己的護衛一同前去。」
青霓跟系統逼逼:「說什麼『列席朝議』,不就是把人留在咸陽的委婉說法嗎?至於帶護衛……這些護衛到了咸陽還能翻起風浪,我頭擰下來給他們踢!」
現在叫著首領,等到了咸陽,那就是桀卿了。
桀駿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直直前者始皇帝,指骨緊緊捏在掌心裡,似見慘白,手背一條條青色筋脈凸起。「陛下。」他記得徐福是如何稱呼面前男人的,「不知我的族人……陛下是如何處理?」
始皇帝笑了笑,萬分大氣:「朕連六個國家的貴族都不曾計較,如何會與爾等為難。便照秦新黔首的待遇,將諸位遷入秦各縣!」
至於什麼留在百越,就不用想了。雖然秦人不太適應百越的氣候,挑一些身強體壯的適應一段時間也就行了,而如果百越的人留在本地,憑他們對自己家鄉的熟悉程度,稍微把控一下,這地兒不是白打了嗎?
桀駿微微低頭,收斂了所有的脾性,「謝陛下仁慈。」他投桃報李,「桀駿會勸降其餘族人,讓他們為陛下效勞。」
陛下更高興了。
不過,秦人士卒有些微詞。他們這幾個月可是真切的打生打死,越人可以靠根深蒂固的信仰壓下所有的不舒服,秦人如今可沒有這樣的理念了。
始皇帝掃了他們一眼,讓百越的人先去營地中部原地休息,才對秦軍道:「諸君可知,朕為何令諸位打百越?」
秦軍面面相覷,站在前面的三五個人還下意識搖了搖頭。
這也是他們想不通的地方,百越這地方簡直是窮山惡水,山林多,沒辦法種地,瘴氣濃,很容易得瘟疫,氣候還熱,夏天能捂出一身痱子,陛下要這個地方做什麼?這破地方打下來,分給有爵位的人,人家還要嫌棄這裡是劣土呢。
始皇帝點了一個人:「屠尉,汝說。」
屠睢就是個大老粗,有仗打,有軍功拿就行,哪裡想過什麼地方該不該打,被一問,頓時頭都要大了,支支吾吾:「這……大秦要擴張國土……」
始皇帝不置可否,又看向王離。
王離眼睛一亮。
大父和他分析過這個!
霎時,小雄獅抖了抖鬃毛,揚起頭顱,神采飛揚:「是為了軍功爵!六國已定,黔首罕有上升的通道,有仗打,他們才能拿到爵位,為親人謀福!」
當然,後面還有一些,比如,現在秦的土地已經不夠分了,許多士兵的地都是暫時先賒著,陛下需要國土來維持軍隊不叛變。王離不傻,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心裡清楚。
士兵們聽到是與爵位有關,當時就忍不住露了笑容,還有幾人膽子大,高聲道:「謝陛下恩典!」
一聽用詞,就知道是稍微念過書的。
始皇帝對王離微微點頭,「汝說得不錯。」
這頭年輕的小獅子一點也不像他沉穩老道的爺爺,被陛下稍微一誇獎,便禁不住笑出了牙齒。
始皇帝:「不過,不全是如此。」
王離一怔。
始皇帝看向秦軍,「爾等心中恐怕還在怨懟朕,為何不修生養息,而是迫不及待地派兵攻打百越這個於大秦無用的地盤,認為朕好大喜功……」
將士們哪裡敢承認這個,慌裡慌張地否認。
始皇帝簡單粗暴地掃視一圈,前排的人連分辯也不敢了,默默吞了嘴邊的話,心裡咚咚打鼓。稍後一排的也受到了影響,緩緩地收了聲。
就這麼一排一排傳染下去,很快,整片場地便再次噤若寒蟬了。
「有一件事,朕在打仗之前不曾說明,便是怕諸位知道后恐難平常持之,若是久久攻不下百越,心中愧悶無法消除。」
所有軍士都在看著始皇帝,心中好奇之餘,又有些不以為意。
真上了戰場,除了拼爵位的事能掛在心上,還能有什麼事情會讓他們愧悶?恐怕到時候,滿腦子都是何時可以打完歸家了。
始皇帝環視一圈,沉著聲,幾乎是一字一頓道:「百越的駱越之地,稻穀可一年三熟。」
一片死寂。
徐福在心裡算了一下,大秦出兵攻打百越是在四月,神女透露駱越的稻穀可以一年三熟是在七月,這……
徐福算完后,不自覺地抬了頭,然後就和陛下的目光對上了。
「……」徐福又默默把腦袋低了回去。
他什麼也不知道,陛下說是在出兵前就清楚這件事了,就是在出兵之前清楚了!
沉寂良久后,有秦軍打破了安靜:「一、年、三、熟?」他獃獃地念完,突然跪倒在地,彷彿被人拿刀在心臟上生生剜出一塊肉,痛哭流涕:「天!老天!我前幾日還在想只要能不打仗,說和也可以,我居然還抱怨陛下是沒事找事,攻打百越是為了炫耀大秦的拳頭!我差點……我差點就期盼大秦錯過一年三熟的土地了!」
王離心說,何止你這麼想,恐怕天底下大部分人和你的想法一樣,認為陛下是沒事找事。
那個秦軍的話好像引爆了什麼,人群在喧嘩,一聲聲嘈雜傳入周圍人的耳中。
「一年三熟,我就不用擔心家裡幾個崽子餓死了!」
「我這次戰場上殺了一個人,能得到公士的爵位,也就是一頃田,上天保佑,一定要是百越的田!如果是百越的田,只給我分五十畝我也願意!」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啊!」
「陛下說得對,我們記著一年三熟的地,又一直打不下百越,戰場上死了都合不起這雙眼睛啊!」
「是我們錯怪陛下了!陛下才不是像那些人說得那樣是好戰,不顧我們的死活,他是為了所有人能吃上稻穀,才一定要打下百越!」
如今只是這些秦兵知曉,等百越的情況從他們口中傳出去,天下人必然會對始皇帝改觀。民心,一下子就收回來了。
始皇帝又道:「百越酷熱,只恐有人受不住,屠尉,武城侯,爾等需悉心挑選身強體壯之人,留於百越,尋到一年三熟的土地,種植稻穀。」
屠睢:「唯。」
王離:「唯」
好幾個身形瘦弱的秦軍連忙道:「陛下,我們不算身強體壯,但是我們能吃苦,讓我們留下來吧。」
陛下拒絕了。
笑話,全留下來,誰幫他向黔首傳播消息,收攏民心。
當然,話不可能這麼說,「百越之地惡劣,爾等若是得了溫疫,豈不拿性命作玩笑?此話莫要再說,朕心意已決!」陛下微微蹙眉,甚是為他們考慮,直看得秦軍心中感動不已,恨不得為陛下肝腦塗地。
看得青霓只想大呼:果然,每一位明君都是個頂個的戲精,收買人心很有一套。
而且,如果不說稻穀的事,把部分士兵留在百越,他們面上不顯,心裡必然會生怨氣,為你出生入死,你就讓我們在這種鬼地方受罪?長此以往,又是山高皇帝遠,恐怕剛打下來的百越又要叛出去了——歷史上不就是如此?秦將趙佗剛攻下百越,就和朝廷貌合神離了,在秦末時還拒絕派手下秦兵和反秦勢力做鬥爭,封鎖了百越與中原的聯繫,秦滅亡之後,光明正大建起南越國,當起土皇帝。
不過……青霓瞧了一眼神情激動的秦兵。
現在不會了,現在他們巴不得把自己一家接過來,快快樂樂種地呢。
就在大部分人都沉浸在稻穀豐收,再無餓殍的美夢時,始皇帝接下來的話,又瞬間將他們驚醒了。
陛下望向神女,「先生。政想請先生出手,救一救得疫病的將士,不知可否?」
青霓:「……」
艹(一種植物),寵妃系統能治瘟疫嗎?!
「善。」神女微笑頷首,「上天有好生之德,吾亦不忍心他們多受折磨。」
然後,心裡猛戳系統:「統統統統!系統商場有沒有治瘟疫的道具!」
系統:「……」
系統的聲音竟然呈現了一股乾巴巴的感覺:「寵妃系統,不是大醫精誠系統,你說呢?」
完犢子了!
始皇帝什麼也不知道的,在他心目中,神女能治溫疫,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想到那是自己的兵,陛下又厚著臉皮:「先生,人命關天,政孟浪,欲請先生騰雲駕霧去癘遷所,救一救尚存活之人。」
癘遷所,就是秦朝隔離患疫病的人的地方。
青霓:「……」很好,騰雲駕霧她也不會。
不慌不慌,先瞎編一下,矇混過去。
神女輕輕搖頭,「陛下還是以車馬載吾過去罷。吾要以靈魂離體,走一遭黃泉。」
「黃泉?」
「這畢竟是為凡人逆天改命,諸人皆有命數,記於黃泉之下,陰間生死簿中,此物掌於後土娘娘手裡,吾需親去,她才肯借吾。」
始皇帝果斷:「王離,備馬車!」
王離把手一拱,拔腿就跑。
很快,青霓坐上了馬車。在四處密封,特意囑咐了人不許進來的車廂內,青霓擼著雪貂緩解焦急,「統統啊,真的不能打個申請嗎?你看,有一些宮鬥文,瘟疫的情節就是拿來給寵妃刷名聲的,我們不能落後!」
「別的寵妃頂多治天花……」雪貂先是語氣和緩,然後——
再次炸毛!
「誰家正經寵妃治瘟疫啊!!!救不了!!!」
「天花也是瘟疫的一種。」青霓小聲嘀咕。
雪貂氣沖沖地說反話:「那你倒是兌換個醫術精通試試啊!」
青霓一點也不氣,擼著雪貂,笑眯眯問:「頂用嗎?」
「我怎麼知道!反正1956年的乙型腦炎,西醫控制不住,是中醫控制住的,說不定你面對的那個瘟疫,屬於中醫能治療的範圍呢!」
「……」
不行,碰運氣太不保險了。
青霓打開商城,瘋狂搜索,終於在快到地方時,目光定格在某個商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