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第002章
天台之上,雪越下越大了。
夏油傑站在樓梯口,望著黑髮少年精緻的眉眼感到了一絲熟悉,雪花飄過,他的眼神隨之移動,最終停在了少年左眼的淚痣之上。
悠為什麼變成黑髮了?身邊的黑貓又是什麼?為什麼可以吃掉咒靈?
意外的重逢讓夏油傑心裡充滿了各種疑問。
冷冽的寒風刮過,細碎的髮絲擋住了少年的臉,淚痣也就這麼被藏在了髮絲下。
「阿嚏——」
驀地,安藤悠打了個噴嚏,腳下的黑貓立刻擔憂的繞著他轉圈。
夏油傑笑了,「一個人呆在樓頂做什麼?走吧,再吹下去感冒可就不好了。」他將疑問都藏在了心裡,對著安藤悠伸出手。
安藤悠先是詫異的瞪大眼,隨後帶著竊喜的笑朝著夏油傑走過去。
「傑還是那麼溫柔。」安藤悠的聲音都帶上了笑意。
「多謝誇獎。」
「唔,難得重逢,不如一起去吃美食吧?」安藤悠人如其名,連說話也是慢悠悠的,「傑接下來還有事嗎?」
「應該沒有……」
剛才那隻咒靈是不是『嫉妒的樹君』?難得的一級咒靈,就這麼被一隻貓吃掉了?可是它的身上確實有著獨屬於一級咒靈的威壓。
回想剛才發生的事,夏油傑看向一直跟在安藤悠身邊的黑貓。
「這是桃子,我的寵物。」安藤悠稍微彎腰,黑貓就順著他的手輕盈的爬到他的肩膀。黑貓親昵的蹭著安藤悠,將他的頭髮都蹭亂了。
這隻看似粘人的黑貓始終望著夏油傑,似乎對他充滿了興趣。
碧藍的貓瞳幽幽的望著他。
夏油傑問道:「悠知道咒……幽靈吧?你們學校有沒有能讓你躲開的幽靈呢?」說著,他試探性的放了只低級咒靈在安藤悠的面前。
這隻咒靈形狀類似蜘蛛,從小就害怕蜘蛛的安藤悠見到的話肯定會被嚇一跳。
安藤悠熟練的繞開,「幽靈嗎?唔,剛才樓頂那個就是最強的一隻吧?雖然我看不到它哈哈哈……」
果然剛才那隻就是『嫉妒的樹君』嗎?也是,以悠的特性來說,被『嫉妒』選中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夏油傑這麼想著。
安藤悠:「這麼冷的天氣很適合吃烤肉呢。傑,難得見面,這次我請客。」說著,就拉著夏油傑往校外走。
當他的手碰到夏油傑的手臂的瞬間,夏油傑隔著衣服就感受到了竹馬的手過於冰涼,涼意刺骨,令人詫異。
這是在天台呆了多久啊?
夏油傑暗自嘆息,對著遠處的輔助監督搖搖頭,順從的跟著安藤悠離開。
「悠,這是要去哪兒啊?帶我一起呀。」
「安藤,上次借給你的遊戲明天千萬要帶來,我想再通關一次。」
「悠君,可以請問你身邊這位朋友的聯繫方式嗎?」
路上的同學們熱情的和安藤悠打著招呼。安藤悠懶洋洋的回應著,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意思。
熟悉的畫面。
不知怎的,夏油傑一點也不意外。
直至兩人來到烤肉店,烤肉店裡的服務員都在熱情的向安藤悠推薦菜品。
夏油傑:「七年沒見,悠你的人緣還是那麼厲害。」
安藤悠摸著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過,偶爾這樣也不錯。
果然,咒術就是為了保護非咒術師而存在的,他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夏油傑唇角微揚,望著在普通世界里遊刃有餘的竹馬,空寂幽暗的心裡終於迎來了一絲溫暖。
「傑。」
安藤悠表情一變,淡紫色的眼眸認真的注視著夏油傑。他一字一句,鄭重的說道:「對不起,煙火大會那天我失約了,真的很對不起。」說著,他低下了頭。
夏油傑:「……煙火大會?」
啊,他說的是五年級那年夏天的煙火大會吧?
夏油傑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回到那個一直等著悠卻始終沒能等來的夏天。沒記錯的話,那個夏天悠找到了真正的父母,離開了學校,也離開了他。
同伴的不告而別,對小時候的夏油傑而言是一種傷害。不過現在的話,夏油傑已經可以放下那些不甘了。
「我原諒你。」
夏油傑失笑道:「道歉什麼的,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怎麼又道歉了?悠,你這樣讓我很不安啊。」
安藤悠微微抬頭,紫眸里只有夏油傑一人,「電話里的道歉和面對面的道歉不一樣哦。傑是我最好的朋友,認真對待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夏油傑:「……」
又是這樣。
每次安藤悠說類似的話,總會給夏油傑一種『他只有我』的錯覺。
對於這種直球選手,擅長隱忍的夏油傑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對了,還沒問你的頭髮……」
「這個嗎?」安藤悠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道:「其實我本來就是黑髮,小時候的粉色是我妻叔叔染的。」
「???」
「我妻叔叔的染髮技術超厲害的,也就是靠著粉色頭髮的遮掩,我妻叔叔才能藏著我這麼多年一直沒被發現。」
「???」
終於,夏油傑察覺到了不對勁。
經過他過於細緻的追問,夏油傑知道了過去的真相。
當年安藤悠不是自己想離開,而是被哥哥我妻春樹強硬的帶走的。至於我妻春樹帶走安藤悠也是為了躲開父親我妻大輝的魔爪。
「……媽媽這些年一直瞞著我,但是我很早就知道我妻叔叔對我的態度很奇怪。現在想想,我妻叔叔是準備對我下手,哥哥才會帶著我跑掉的吧?」
「唉,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哥哥根本不聽我的建議,態度特彆強硬的把我帶到橫濱試圖離開日本。後面的事你也知道,媽媽找到了我,我回到了真正的家,前些年一直生活在媽媽的娘家沖繩。」
安藤悠滿臉無奈,輕描淡寫的把可怕的往事簡單化。
夏油傑摁著額頭抽搐的青筋,咬牙切齒的說道:「所以,你當年不是被我妻家領養,而是被我妻大輝拐帶的?我妻大輝給你染髮也是為了不被發現。我妻大輝從小就對你有奇怪的想法,等到你小學五年級后試圖出手,反被我妻春樹破壞。然後你們兄弟就這麼跑到橫濱,試圖逃出日本,結果卻被港口黑手黨攔截了?」
——你是蠢貨嗎?
向來隱忍,脾氣溫柔的夏油傑難得的生氣了,還是非常生氣。
他從來不知道竹馬竟然這麼能瞞,這麼大的事半點兒口風不漏,還能在電話里和自己為煙火大會的事道歉。
「嗯,大概就是這樣。」
安藤悠夾了一片烤肉,滿足的吃了下去。
見他毫不在意的模樣,夏油傑怒道:「這些事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有,我妻大輝那個傢伙現在在哪兒?可惡,難怪小時候我妻家的人這麼討厭我。」說著,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傑很生氣?」
安藤悠一怔,訥訥的說道:「抱歉,煙火大會我一直很期待,我以為傑也是,所以一直都在思考這件事。而且不管什麼原因,失約都是事實不是嗎?我不想找其他的借口來換取原諒。」
夏油傑啞然。
安藤悠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你擔心的那些全都不可怕噢。而且已經過去了,不能被過去的事束縛,這是哥哥教我的。」
黑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親昵的湊到他的身邊安慰他。
安藤悠的話全是歪理邪說,但他說的『不可怕』也是真的。
小時候的悠就很粗線條,只是再怎麼粗線條遇到了這些事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可現在呢?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負面情緒,這是極為不正常的。
夏油傑察覺到了來自安藤悠的怪異感,「悠,你的這隻黑貓到底是什麼?」
「發現了嗎?」
安藤悠溫柔的撫摸著桃子,心虛的吐吐舌頭,「桃子是哥哥的異能,是專門保護我的英雄哦。」
異能?
夏油傑眉頭輕皺,右手抬起朝黑貓一點點靠近。黑貓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不只沒有逃跑,還極為主動的湊過來。
不是咒靈。
夏油傑放開了桃子,桃子卻趁此機會跳到他的腿上,還極為主動的站起身舔|了|舔夏油傑的臉。
屬於貓舌頭的倒刺讓夏油傑有些不適,但奇怪的是被桃子添過後,他沉鬱許久的心情都變輕鬆了一些。
「貓咪超可愛的,抱著它們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安藤悠撐著下巴,笑眯眯的說道:「傑很久沒有笑了吧?要不要試著養一隻貓,會很開心的哦。」
「……不用了。」
夏油傑把桃子輕輕地放在地上。
安藤悠失落的嘆氣,「好吧。傑吃飽了嗎?」
等得到肯定答覆以後,安藤悠就迫不及待的領著人往外跑。離開前,他無視夏油傑的不滿,按照約定把飯錢給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屋外的大雪停了下來,天空也被黑夜籠罩。
安藤悠拉著人,頂著寒風吐著霧氣把人帶到了空曠的小公園裡,「傑在這裡等一等,不準離開,絕對不準離開哦。」
夏油傑:「……」
穿著片桐高中校服的少年急匆匆的跑掉了。
夏油傑吐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氣消散開來,「今天很冷啊。」說著,他抬頭看向夜空里的月亮。
原來只是意外。
自從知道安藤悠的事以後,曾經的過往終於釋懷,藏在內心深處的結也解開了。
現在想想,國中時期知道咒術界后,就一味的遠離非咒術師,遠離安藤悠的自己才不配做他的同伴。
真是難看。
夏油傑半眯著眼,表情沉重。
「傑——」
遠遠地,安藤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夏油傑抬頭看去,安藤悠已經衝到他的身前,舉起手裡一大包煙花,粲然一笑:「傑,我等不到夏天的煙火大會了,所以我們一起舉辦小煙火大會吧。」
夏油傑:「……誒?」
他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難得的有了少年人的神態。
等夏油傑反應過來,手裡已經拿著一隻燃燒著的煙花棒。
遠處,安藤悠正半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點燃小型煙花。伴隨著煙火的氣息,小型煙花衝天而上。
「咻——」
煙花最終在距離地面十米的地方綻放開來,火光絢爛短暫,一閃即逝,卻在夏油傑的心裡留下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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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情報
安藤悠小時候就被拐帶,養父我妻大輝給他染了粉色的頭髮,偽裝成我妻家的人一起生活。
安藤悠十歲時,養父準備出手,被哥哥破壞。哥哥把他帶到港口,準備逃跑,結果被港口黑手黨抓住,回到了自己母親的娘家沖繩
安藤悠的黑貓是異能力,他性格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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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家的品性你們懂的~
不過你們放心,悠雖然是我妻家出來的,但是絕對不是病嬌(他只是吸引病嬌)。